第39章 回礼
他看着这张纸突然就回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小女孩脸上那不易察觉的紧张,她对着他施礼,微笑着唤了一声“嗨,西弗勒斯”。
但很快她又回过头去看她的母亲,似乎像是在确认,她并不会在下一秒就转身离去。
艾琳并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的好母亲,甚至有时,他会在父亲的暴力下埋怨着她的懦弱——他一直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离开这个男人?
她也会在心情极度不好下,将一切都推到他身上咒骂为什么会生下了他,但从没有一次,她会想要将这个儿子送人过,从来没有。
……
伊洛斯再次早早地回了寝室,这使得最近不得不接连在醒着时面对她的安娜略为不满。
对此伊洛斯只是平淡地说道:“也许,很快你就可以独自拥有一间寝室了。”
“你什么意思?”安娜搭了话,但伊洛斯却只是耸了耸肩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提前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虽然除了她外祖父送她的那本书外,倒也没有什么值得过多关注的了,但她并不想走的时候太过匆忙以致落下什么。
之后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想着她也许应该在明天早一些的时候先给阿尔法德去上一封信。
毕竟这件事最好还是要和他提前说一下的,而并不是到了家门口的临时通知。
而后在安娜开始洗漱之时伊洛斯就躺下了身,可她却并没有因为早早上床而睡得更好上一些。
夜里全都是杂乱无章的梦,一会是她独自走在霍格沃茨漆黑蜿蜒的楼梯上,一会是她抱着卢娜不住地哭着。
“卢娜,不要……和我一起,不要离开……”
她被人在肩上重重地拍了几下,才从那无止尽的虚空梦境里逃离了出来,伊洛斯呼吸略重地睁眼看向站在自己床边的人。
安娜·伯斯德蹙着眉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不悦地开口说道:“你如果不想睡的话就请出去,不要在这里惊扰别人的美梦!”
“很抱歉……”伊洛斯在她缓过神来之前先道了歉,随即在对方转身离去后坐起了身。
窗外似有更浓重的黑色游了过去,墙角的微光打在伊洛斯的床幔上,睡梦中的一切此时都像蒙了层厚重的纱,不甚清晰。
伊洛斯向后拨了拨头发,刚把脚放在地上却踩到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上,小黑猫一声惨叫,引得对面床上的人不耐烦地翻了翻身。
“嘘、嘘!”伊洛斯把它抱在怀里哄了哄,披了件披风走出了房间。
她本想到休息室坐上一会,却不想……在那里看到了一道黑色身影,正坐在她往常惯坐着的位置。
伊洛斯下意识地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原来时间不过刚过午夜,那倒也难怪他还在这里看书了。
她正想要转身离开,余光里却看见斯内普极快的站起了身,动作下带动壁炉里的火光都略微晃了晃。
他并没有看向她,仅仅只是俯身将一卷羊皮纸样的事物放在了桌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大步走回了男生寝室的长廊。
伊洛斯目送着他的离开,又瞄了一眼桌上的事物,终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看来,只要是她送的,不管是歉礼还是离别赠礼,他都不太想要呢!
她在原地略站了站,单手托住欲向下跳的黑猫抱回了怀里,走上前坐在沙发上取过了桌上的东西。
也罢,即便没有她的多事,他以后也总是会在别的地方学到这些的。想着,伊洛斯就顺手将手中的东西向面前的火光中递了过去。
可就在那火苗刚要舔舐上羊皮纸干燥的边缘时,她手上却突地一顿,向回收了收。
她手中摸到了一样硬硬的异物,那是一个小小的银色金属圈,套在了羊皮纸卷的腰部。
银环的大小同个指环差不多,外侧刻有斯莱特林特有的首字母‘s’作为标识。那是……
那是斯莱特林们通常用来在誊写一些魔咒时,用来封束羊皮卷的——
斯莱特林们总是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但从卷起的羊皮纸一头轻巧地套进去,那确实要比用单手系上条丝带要方便的多。
而这东西最常出现的地方,就是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它被摆在了角落的桌上任学生们随意取用的。
显然,将她折起的羊皮纸特意卷起来再套个圈还给她……那并不像是斯内普的风格。
伊洛斯心中一动,将封束的银环取下,借着火光展开了它。
果然,上面并不是她的字迹。
她内心先是浮起片刻的恍惚,而后才试着去读上面的内容,那是……
那是一剂魔药秘方——一剂能令普通人短暂拥有魔力的魔药!
在那并不能算得上是封信的末尾写着,这并不是副值得依赖的药剂,仅能作为特殊情况下的临时替代品,比如,一个不得不应付的考试。
整张纸上除了详细的魔药配方、需要的材料和熬制的时间、搅拌的方式之类的,便只有那短短的一句话。
甚至,在右下角连个应有的字母缩写作为落款都没有,更说不上一个真正赠与者的署名了。
但伊洛斯将上面的字词逐一看过,手中攥着那枚银环,突然就笑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知道这是个同她外祖父一样,外冷心热,习惯用带有讽刺的冷淡话语表达关心的人。
伊洛斯将羊皮纸握在手中,压在胸口傻兮兮地笑了很久,久到连怀里的小黑猫都不耐地想挣脱开她的束缚,才将那枚银环重新套上羊皮纸收了起来。
她想,那可以当做是一份临别回礼,在以后被珍藏到她卧室睡床下的纸箱里。
也许,等她在伦敦找到合适的学校后,可以试着跟斯内普·别扭先生通信?当然,也仅仅只是种尝试的可能。
毕竟虽然他的字并不会挺着哼笑的大鼻子鄙视人,不过他本人倒是很有可能会拒绝回信。
伊洛斯带着突然转而愉悦的心情回了房间,将那封羊皮卷压在自己枕下一边,再次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