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意想不到的见面
她的心里有些小小的感动，善良时的小帕还真是体贴人呢，如果在现代，根本就是一个完美的男朋友嘛。
她也根本不明白，自己在他的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位置。
“支持不下去了吗？那倒也不一定。”杜阿格斯似笑非笑地盯着林零，“有她在，也许会有奇迹出现呢。”
杜阿格斯只是微笑不语，但脸上诡秘的表情却已经肯定了他的猜想。
帕西法尔忽然冷冷打断了林零的话，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眸中的灰色已经沉淀下来，唇边泛起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林零也有点郁闷，这个家伙还真是翻脸比翻书快。
“对了，我差点忘了上次还有只小猫咬了我一口。”
他的身体仿佛隐在了不透光的黑暗中，只有月色草草地勾画出少年人单薄的轮廓。他背脊下意识地挺得笔直，好似一株修长的白杨，头微微地下垂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看不清所有的表情。
杜阿格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瞥了林零一眼，又望住了帕西法尔说道：“你先把刚才的话说完。”
因为，已经被气饱啦！
林零心里一惊，看来已经过了当天的十二点了，帕西法尔又回到了邪恶的一面。
高高的城墙下，冷风吹过亚瑟王银色的盔甲，也吹起他柔亮的金色头发。远方暗黑的山影也仿佛随着这阵风愈加斜长静默。他正静静凝望着前方，被朝阳染上孤独的浅红。缓缓地，他扬起手，准备指挥他的骑士们发动起最后的强攻。
“陛下，到时我会按计划前去营救林零，令你可以没有后顾之忧。”
“我不觉得需要改变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很矛盾很害怕，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自己会被用来威胁亚瑟，还是害怕亚瑟根本就不会在乎她。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好笑的神情：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你在哭。
“什么亚瑟的骑士？”帕西法尔一脸的莫名，“我只为钱工作。”
林零额角上的青筋突突跳动着，忽然觉得一点也不饿了。
难道是他猜到的？
他嫌恶地瞥了她一眼，猛地拽回了自己的袖子，用冷的冻死人的语气对着她说道：“还敢用我的袖子乱擦，想找死吗？”
“你这样也太卑鄙了吧，要取胜就该堂堂正正地取胜，用这样的方法也太不光彩了！亚瑟也一定不会受你的威胁的！”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一定不会的……”
“只是我既然收了别人的钱财，就不能违背自己的原则。所以今天我也必须一直看管着你，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亚瑟抬起头望向城墙，不觉也是微微一惊。
在静默了一会之后，她又忍不住开口道：“其实，小帕你——”
想起黑公爵明天的计划，她的心里更是乱作一团。
林零忍不住摇了摇头，亚瑟的圆桌上可清清楚楚地写着帕尔法西的名字呢，他怎么可以成为黑公爵的骑士呢？
亚瑟不置可否地微抿了一下唇，正要指挥发动攻击，忽然听到身后的凯有些惊慌地大喊了一声：“陛下，看那里！那不是黑公爵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小帕，其实你不觉得你也许会有能力控制自己的善恶吗？”她忽然说道。
帕尔法西带着疑惑的声音忽然响起，被猛地惊回神的林零这才发现自己的眼角居然湿湿的。
林零只觉得一股透心的凉意直冲头顶，冻得她浑身僵硬，连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你、你什么意思？”
林零呆呆望着他的背影，一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帕西法尔耸耸肩，露出一个地球人都知道的表情。
他像是故意戏弄他一样，反而更用力的控制住她，在看到她涨红了脸时才满意地松开手，漫不经心的说道：“可是你知道吗？有时，越是无法掌握的事物，就越是让人无法不去追逐。”
林零心里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恶魔般的脸：“你是说，用我来威胁他们？”
如果他知道这个秘密的话，那么之前又为什么没有同样的吩咐卡米洛？
帕西法尔冷笑一声：“反正明天你也是生死未卜，那就不要浪费粮食了！”
周围忽然没了声音，过了几分钟，林零忽然看到一只灰色的袖子伸到自己的眼皮底下，还伴随着一个听起来有点无奈的声音：“我没带手帕，借我的袖子给你擦擦好了。”
可她的肚子偏偏又在这个时候不争气地响起来，在脑袋里做了几秒钟的斗争之后，她还是嗫嚅着开口：“我有点饿了，刚才你不是说可以让人给我准备些食物吗？”
帕西法尔点了点头：“公爵阁下，亚瑟的军队明天会再向我们发起攻击，这几天我们一方的折损很严重，已经支持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的话，城堡恐怕就会失守了。”
“那么就让我们拭目以待。”杜阿格斯轻而有力的抬起她的下巴，月光般的银眸里泛起比爱琴海更深邃的波光。
“喂，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门让我擦的，现在就翻脸不认人？”
“是吗？”
“你也知道这件事？”
帕西法尔没有说话。
他接下来的话很快打破了林零残存的一点希望，她心里一恼，赌气地扯过了他的袖子，将鼻涕眼泪都擦在了上面。
“我没有！”她恼羞成怒地将脑袋埋到了曲起的膝盖之间，竟自己像鸵鸟一样埋了起来。一低下头，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液体就滑落下来。
城墙上站着一位黑衣男子，在朝阳下倾泻出一种王者的尊贵与霸气，流光的黑色长发披到肩部，静止的瞬间爆发出一股华丽得震撼的美。
在那无懈可击的面容下隐隐透出些许阴鹫与骇人的丝丝杀气，盛开着一种极致妖娆的毒药般的美丽。
“听说你忽然在卡米洛的面前消失，他似乎已经把你当作妖怪了。”帕西法尔弯弯嘴角。
林零一愣，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来，只见帕西法尔扑闪着那双灰色眼睛，同情地望着她。
林零瞪大了眼睛大量着他，此时此刻，还真难判断出帕西法尔究竟是善还是恶？因为无论这个家伙处于哪一种状态，爱财的性格是不会变的。
他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转身走到了门口，又低低地开口吩咐道：“帕西法尔，你好好看着他，明天或许她会派上大用场。无论你是善是恶，都该懂得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道理吧。还有，记住不要让她吃任何和鸡蛋有关的食物。”
“什么？”
“兰斯洛特，等攻破城门之后，林零就拜托你了。”在放下手之前，他不忘提醒了一下身旁的第一骑士。
“我不饿。”
“我，我才没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她故作嘴硬地回了一句。
林零只觉得脑袋里好像被塞入一团乱麻，怎么也整理不出个头绪来。
“不对，不对，小帕，你应该是亚瑟的骑士才对”
在沉沉的夜色的中，他那随风飘动的黑色长发就像纷扬的黑色绸缎般肆意释放着它决绝的冰凉，尽情享受着黑暗的洗涤。
她的心里不由一喜，不由心里涌起了一丝萧萧的希望，看起来现在的帕西法尔是善的一面呢，那么会不会有可能让他——
她蓦地抬起头来。
如果知道那个黑公爵会这样做的话，那还不如不要回来。
林零愣了愣，立刻伸手去掰他的手，想要摆脱他的控制。
帕西法尔迅速敛去了脸上的惊讶之色，不以为然地说：“只要谁出了钱，我就为谁办事，公爵给了我一笔可观的酬劳，所以我加入他的阵营有什么奇怪的。”
雪后的天空终于散开层层叠叠泼墨一般凝重厚实的云层，露出了一碧如洗的蔚蓝颜色。
清冷的空气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呼啸着吹过，所有的温度似乎被风给吹走了，冰凉的空气钻进来，让人不自禁打起寒战。
兰斯洛特应道。
帕西法尔看着被她蹂躏的袖子，不由双目望天，眨了几下眼睛，露出了一个更加无奈的表情，顺便哀悼一下自己的袖子。
林零一脸恼怒的等着他：“不管你用什么乌七八糟的办法，总之亚瑟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现在舒服点没？肚子饿的话，我可以让人去给你准备一些食物。”他侧过头看着她。
“123，你在哭吗？”
帕西法尔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她胡乱擦了几下，低低又说了一句：“算了算了，让你看管我，总比卡米洛好点。”
她相信他不会放弃他，可是和最重要的胜利相比，她自己也不敢确定。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鸡蛋的秘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和我说过，天堂和地狱仅一墙之隔，天师与魔鬼只在一念之间。人都有着多面性，天使与魔鬼不过只是人不同层面表现出的不同状态而已。天使状态的人未必真善良，魔鬼状态的人未必真堕落。也许有一天，你完全可以不受这个诅咒的困扰……为什么不努力尝试一下呢？”
第二天的黎明很快就到来了。
那些繁华落尽的灌木光秃秃地在冷风中呜咽着，僵硬的枝条露出比竹签还锋利无情的浅白色断茬，一丛丛刺向天空，就像一排排白森森的牙齿啃噬着寒冷的东风。
他伸出修长美丽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面颊：“你不是说他们都不会放弃你吗？那么到时就让我们看看他们究竟会不会为了你放弃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