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帅哥的变化
这里却只有两个人。
“不信算了，有空我做几个实验给你看，”杨念晴泄气，忽然又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陶大哥，你到底能同时记住多少东西？”
人来人往如流水。
失神片刻，杨念晴喃喃道：“你……真的回来了？”
是他，不会错的！杨念晴站起来就往楼下冲，然而刚刚跑到楼梯口，就被一脸着急的掌柜给拦住了：“姑娘，那位李公子交代过，要你在这里等他。”
俊美的脸，秀挺的鼻梁，剑眉凤目……
凤目中掠过一丝笑意。
“第六个站下了……”
李游一定在找她。
杨念晴面色大变，倏地站起来，倒退两步，惊骇地指着他：“你……你不是陶大哥！”
杨念晴还是犹豫：“可是……”
杨念晴傻眼。
他想也不想：“至多十个。”
明明见他走进来的！站在空荡荡的巷道间，杨念晴有些发抖，当初亲眼见到他自尽的，而他也已真真切切长眠在南山阵中的那片竹林里，他们还在那里守了十多天才离开，她绝对不迷信，但一个死了的人，又怎会出现在这世上？
若是往常南宫雪这么问，她肯定早就聊开了，但此刻面对着他，不知怎的，心里总是隐隐觉得不自在，而且想到李游一定还在担心寻找，南宫雪又不愿意去见他们，矛盾之下，就更提不起精神说话了。
目光忽然凝住了。
“方才不是十个么？”
虽然他做错了事，但发自内心，杨念晴还是希望他好好活着的，看看四周，她失望地叹了口气，准备转身回茶楼。
“马车，几匹马？”
杨念晴并不喝酒。
他放下酒杯：“不知道。”
树下空荡荡的。
但面前这个人，实实在在就是他。
杨念晴很不安。
“我说那个……什么来着？”被他这么一搅，杨念晴差点连题目也忘了，“对了，有一辆马车，车上有五个人，不久，车路过一个站，就是驿站吧，然后，车上上来五个人，下去了两个，接着车继续往前走，又路过一个站，上来七个人，下去五个，然后……”
他截口道：“不喜欢陪我？”
他打断她的话：“去问小孩子。”
树冠很大，枝上旧叶未掉光，又长上了嫩嫩的新叶，因此显得格外茂密些，在阳光下掠起一片不小的阴影。
来不及回答，一个磁性的声音接着响起：“他自然是。”
“怕我？”
水流的另一岸，一个优雅的身影负手而立，全身都笼罩着一片孤独的气质，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树荫下，隔着往来的人群，望着楼上的她。
不论他活着还是死了，都绝不会害她。
他还在自责？杨念晴怔了怔，摇头：“你不要想多了，不该全怪你的，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陶门是冤枉的，朝廷不负责任才害死了那么多人命，他们做了那么大的错事都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不能活下去？”
“我经常说这样的话，你可相信？”
“自然错了，十个都不行，”他并不泄气，“在第十个站时，车上便已有了四十三个人，马如何拉得动？”
……
活过来？片刻的惊讶之后，杨念晴马上想起一个人，恍然：“原来是邱大哥，他医术第一，肯定会救你的吧。”
“我杀了人。”
这这……这是南宫雪说出来的话么？那样一个温雅又知礼的人，打死她也不相信的。他几时变得这么开放了？就算是复活，也不至于和以前有这么大差别吧！
凤目中有笑意闪过。
“死了也未必不能活过来。”
冷冷的月光里，他优雅地举着酒杯，虽然身影看上去有些孤单，神情却是罕见的轻松与悠然，颇有点“对影成三人”的意境。
刹那间，杨念晴看着那片笑容，忽然又觉得这个人不再陌生了，他是真的没有死，这不正是自己希望的吗！
不论她怎么加快脚步，那道熟悉的背影总是在离她二三十米远的地方缓缓而行，悠闲而典雅，隐隐透着些威严，步伐依旧那么从容。
熟悉，又陌生。
“我们那里？”杨念晴回过神，“我们那奇怪的事情多了，说什么？”
这么不显眼的一个角落怎么会引起自己的注意？杨念晴暗暗奇怪，再仔细看了片刻，确认没有什么特别之后，就要移开视线——
他在等朋友？杨念晴也意外地没什么食欲，终于，她忍不住望望四周：“陶大哥，都这么晚了，李游肯定还在到处找我们，是不是……”
南宫雪看着她片刻，目光一闪：“怎么，不愿陪我？”
“一个。”
笑容里没有那分令人心疼的忧郁，也没有那薄薄的凄凉与悲哀，却多了几分傲然与果断。目光也没那么复杂，明亮如水，秋水，不够温和，透着无伤的冷意。
“当然不是，可这么晚了……”
“有一辆马车，车上有五个人……”
刹那间，她看到了一双眼睛。如同鬼魅般，就在她眨眼的时候出现在了树下。
“信。”
杨念晴哈了声：“十四个，你错了！”
李游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杨念晴跺脚，焦急地望望窗外，眼看着那个熟悉的人影已隐没在转角处，这一走，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一棵大树。
“当然！”
杨念晴被他拉着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赶紧道：“李游刚刚有事走了，可能现在已经回来，我们是不是先去找他……”
感受到气氛的沉默，杨念晴有些尴尬，原本很多想说的话，如今竟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她总觉得复活后的南宫雪跟以前不太一样，到底哪里不同，却又不可言明。
狂喜之下，她终于抓起他的手臂：“南宫大哥，你真的没死！”
突然冒出这个问题，杨念晴傻眼，想了想才迟疑道：“大概……你就当是我们平常坐的马车吧。”总不能对着古人说公交车。
印象里从未听过他贬人，杨念晴觉得很好笑，故意作出不可思议的模样：“不对吧，这是你说出来的话？”
杨念晴急忙摇头。
好象有那么一点不同，至于那点不同到底是什么，杨念晴已经来不及深想，只是又惊又喜地望着他，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
杨念晴一怔，果然想起李游的话：“……若有人来找你，你也不要离开，就算是老何老邱也不行，知道么？”
“呃，差不多三四匹吧，”杨念晴随口回答，又提醒他，“我问的不是马，是马车一共经过了多少个站。”
他打断她：“我姓陶。”
但那不是何璧与邱白露，是他啊！
他静静地看了她片刻，那分冷意也变作了暖暖的笑意。
杨念晴噎了噎：“管它几个，你记着不就对了！”
巷子的另一头没有出口。
熟悉无比的脸，剑眉下，是一双天然的凤目。
他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说完，她已经准备欣赏帅哥脸红的模样了，这位帅哥可是很害羞的。
他笑了笑，拉起她的手：“走吧。”
更重要的，他走进了这条巷子，那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怎么现在又突然不见？难道这个地方真有诡异之处？
“你先听完，”杨念晴不悦，“有一辆车……”
杨念晴直直地望着他，已完全呆住。
默然半晌，他叹了口气：“他们能活下去，因为他们不是南宫雪。”
说完，她不顾拦阻飞快走下了楼。
手指冰冰的，没有往日的温暖。
月光下，他静静地坐着，偶尔喝点酒，既不多说话也不动筷子，一桌的菜肴竟形同虚设，陪着他的，只有两个空酒杯。
“你不想我死。”
一道优雅的身影在人群中晃过。
“十个。”
“几匹马？”
一双熟悉的凤目。
怎么会是他？！
一个人若真想找借口，是很容易的。
“南宫大哥！你在吗？”
可能也觉得太安静了，他开口道：“早闻得你们那里有许多奇怪的事，不妨说来听听。”
“才怪。”淡淡说完，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她无精打采回过身要走，却被身后静静站着的那个人吓了一大跳，差点失声叫起来。
“呃，陶大哥……”
他已经端起酒杯继续喝酒了。
李游只是说别人来找的时候不要跟着走，但他并没有来找，这只能算是自己去找他，不能算跟他走吧？
或许是阳光太暖的缘故，头脑也开始恍惚。
三个酒杯。
他放开她的手，淡淡道：“只怕你舍不得李游。”
终于，她费力地吐出几个字：“南宫大哥，真的是你？”
“我们那里啊……这么说吧，就是没有轻功的人也可以飞到天上，还可以跑到月亮上去，对了，我们那里还有电话手机，比如我在这里，你在你的南宫别苑，相隔这么远，我说话你也能听见的……”
原来他也这么幽默啊！看到这样的南宫雪，杨念晴很是欣慰，半晌，终于问出内心的疑惑：“南宫大哥，你不是已经……”
杨念晴不太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然而高兴之下她也懒得再去细细思考了：“你没死就好，反正事情已经过了。”
天才就是不一样，他倒比自己这个出题的人都记得清楚，这样的脑子要是借给自己，考试一定顶呱呱。
杨念晴简直怀疑刚才是在做梦，然而，心头又有个声音清楚地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没有死！他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肯和她相见？难道是因为何璧他们？是的，他已经是个“死”了的人，肯定不愿意再生风波，不想再让李游他们看到吧。
他不愿相见？还是自己真的看错了？望着那两面高高的墙，杨念晴呆了许久才回过神，有些黯然。已经死了的人又怎会出现在这世上？
日头已渐斜，两面高高的墙挡住了阳光，巷子里显得十分阴暗，与外面街上的明朗相比，俨然是两个天地。整条巷子里没有一个人，冷冷清清的，透着片阴寒之气，一走进这里，杨念晴就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全身都冷起来，几乎要怀疑这里就是地狱的入口。
杨念晴定下心，试探地唤道：“南宫大哥？”
他停下脚步，很随意地笑了一下：“不急，以后再见也不迟。”
他没有回答，却微微笑了。
“没事，他若是回来了，麻烦你老帮忙跟他说一声，就说我看到……一个朋友，我去找他，很快就回来。”
那个人居然不见了！
她想张口叫，却又意识到不妥，只得紧紧跟着他。
可他不是已经……怎么会在这里？来不及等她细想，那个人已不再看她，转过身缓步走了。
她实在矛盾至极。
春日的月光还是嫌冷了些，他的脸上身上也都蒙着一层薄薄的霜意，更透出几分孤傲，几分寂寞。
他并不惊讶：“为何不是？”
无人应答。
杨念晴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杨念晴直直地望着那双眼睛，心中狂喜。
笑容敛住，杨念晴莫名其妙：“马？”
终于，二人拐进了一条深深的巷子。
他瞟瞟杨念晴：“你不必着急，他们纵然糊涂，找起人来却是厉害得很。”
杨念晴想也不想，拨开人群追上去。
不对，究竟哪里不对？
他又打断她：“什么车？”
觉得绕来绕去差不多了，她才诡秘地一笑：“现在请问，这辆车一共经过了多少个站？”
“南宫大哥——”由于回响的缘故，并不算大的声音也显得格外响亮起来，但不论她怎么叫，仍然没有一个人回答。
“第九个站上了多少人？”
她摇头：“没有。”
这是一个清净的小院，院子里没有树木，显得有些空空的，阶前早已摆好了一张桌子，桌上居然还有精美的酒菜。
站在大街上，明亮的阳光几乎晃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许多陌生面孔如走马灯似地闪过，也不断有陌生的眼睛朝她看过来，然而却再也没有见到那双明亮熟悉的眼睛了。
谁知他只是瞧了她一眼，随意拿过她的手看了看，居然面不改色：“如此，那就嫁给我吧。”
怕你？杨念晴瞪瞪眼，想到他以前生气又无奈的模样，有心捉弄，于是像往常那样堆起一脸坏笑：“谁怕你？我只是奇怪，夜这么深了，你这么个大帅哥还敢坐在我面前，就不怕我垂涎你的美色？”
真的是他！
不对，一定是在做梦，还是眼花了吧？杨念晴终于反应过来，迅速伸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再往那里望去。
“我们来试试？”杨念晴实在是想逗他高兴，不等他回答便开始出题，“你听好了，有一辆车，车上有十个人，然后车到了一个站，上来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