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墓地之谜（下）
能对云碧月如此有信心的人，会是谁？
南宫雪微笑：“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美妇不再言语，众人黯然。
南宫雪不语，何璧却冷笑：“谋反之事，只怕另有内情。”
云碧月的后事是二夫人处理的，但二夫人已经死了，就算那心法当时落到了她手上，也不知道她转交给了谁，似乎又没线索了。
南宫雪点头：“他武功不差。”
何璧道：“唐堡主断不会如此。”
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这个看似已风烛残年、病怏怏的任老伯也身怀武功，杨念晴惊讶之余，道：“但他不像在说谎。”
何璧道：“这是我的房间，你若害怕上吊，可以叫老李把你丢出去。”
南宫雪道：“云碧月是大家出身，知书识礼，又怎会将其他男人所赠之物，转赠给心爱之人，果真要送画像，她也定会找最好的有名有姓的画师来画。”
美妇微嗤，脸上浮现出悲哀之色，半晌摇头轻叹：“陶门主那样一个人，绝不会谋反，可怜那两个孩子。”
“她自然该叫随雨。”
房间里又重新沉寂下来。
南宫雪摇头道：“是否谋反已不重要，纵然是被冤屈，陶家上下那百多条人命又叫谁来补偿？”
李游靠在椅子上笑道：“据说叶夫人也是江湖少见的美女，可惜未知芳名。”
杨念晴道：“难道是那人画了送给云碧月，云碧月又转送给了白二侠？”
“所谓红颜薄命，越是美貌的女人，命运总是越多坎坷，”李游看看杨念晴，“幸好杨姑娘可以不必担心。”
“她原本也不叫随雨，”美妇扫了众人一眼，问出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们可记得当年的陶门？”
李游笑道：“说到叶夫人的来历，还真的从未听人提起过，夫人若肯告知，更好了。”
李游沉吟道：“谋反未必，只怕是树大招风，陶氏一门在陶化雨门主带领下，名声日显，受朝廷猜忌也是可能的。”
杨念晴道：“男人靠得住？叶夫人既然那么贤惠，有什么事比唐堡主违背诺言更让她愤怒？我赌唐堡主表面不纳妾，其实在外面金屋藏娇，被夫人发现，导致争吵，如果真是这样，背后肯定还涉及另一个女人，也许和她有关？”
杨念晴正要出言讽刺，不料一声冷笑自窗外响起。
何璧点头。
若是私下作画，又怎会落到白家？
杨念晴不解：“孩子？”
杨念晴道：“谁喜欢谁，追究这些往事有什么用，眼下最重要的是，那晚云碧月自尽后，万毒血掌心法到底落到了谁手里，白二侠白三侠二夫人都死了，你们说怎么查？”
“他的话断不会假，”美妇道，“当年他与陶化雨乃是好友。”
众人相互看了看，同时站起身。
李游点头道：“据说一年前他们就有些不睦了，半年前还曾大吵了一架。”
美妇皱眉：“自然是听一位故人说起。”
“她原本并不姓叶，”美妇想了想道，“该是姓白。”
何璧道：“离他失踪不久。”
何璧道：“既是传言，自然有不实之处。”
何璧回到正事：“这与叶夫人有何关系？”
美妇摇头道：“这些事我也只是偶然听他提过，至于别的，我就不清楚了。”
李游道：“这只是传言之误一，其二，当夜之事，江湖皆言是云碧月要杀白三侠，逼得白二侠出来救人，白三侠见兄长为自己而死，也悲痛自尽，但你不要忘了，白氏双侠也是极负盛名的剑客，他们的武功并不在云碧月之下，白三侠不至被她逼得如此，要靠兄长出来替他受那一掌。”
那是个三十几近四十岁的中|年|美|妇，纤纤素手握着枝长长的洞箫。冰雪之姿，形容优美，很明显，岁月的流逝并未将她的美貌带走半分。杨念晴暗暗赞叹，一个女人到了三四十岁居然还这么漂亮，实在保养有方。
南宫雪拱手向窗外作礼：“前辈何不现身相见？”
南宫雪含笑道：“画有画心，此画笔法不算高妙，却能画出这种神韵，可知画者用心，云碧月在他心中定然十分重要。”
何璧看向李游：“你说过，唐惊风生前与夫人争执过？”
大凡喜欢穿白衣服的女人不是特别单纯，就是特别冷傲的，中|年|美|妇脸上罩着一层淡淡的霜色，更显出十分高贵冷漠来。
“自然有关，”美妇看他一眼，道，“那叶夫人当年就寄居在陶家，后来陶家出事，幸得陶化雨门主将她提前送了出去，才幸免于难，陶门主死后，她虽易名随雨，却还是嫁与了唐惊风。”
李游道：“照夫人所言，叶夫人本姓白，如何又寄居陶家？”
杨念晴自言自语：“这老人家真可怜，一个人住在这里，病成这样……”
是个女人的声音，语气并无恶意，但听这话，她对叶夫人的态度明显不太友好，甚至还带着几分嘲讽与不屑。
李游道：“关键在于，此画为何会在白家。”
何璧开口：“白二侠有愧于她是真，但与白三侠又有何干系？如何对她忍让至此？”
“既是传言，总有讹传之处。”
李游道：“男人未必都喜欢漂亮女人。”
杨念晴道：“除非他是背着云碧月私下画的，或者是有信心，知道云碧月不会嫌弃。”
“陶家神童，三岁即过目成诵，”李游道，“可惜他们遇难时都不满四岁。倘若还在，必定也是年轻有为之士。”
“我也怀疑这个传言许久了，”李游笑道，“没想到连你这种人都看出来了，你几时学会赏画的？”
杨念晴不解：“传言之误？”
“贱名不足挂齿，”中|年|美|妇打断他的话，“但你们所说那唐惊风的夫人，我倒知道些来历。”
何璧道：“未必。”
……
南宫雪颔首：“万毒血掌就算再狠毒厉害，白氏双侠的剑法也必定敌得过。”
话音未落，杨念晴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时，已有个白色人影站在了面前。
李游点头道：“此事当时便轰动江湖，许多人开始都怀疑他是被陷害，唐惊风与柳如曾发誓要彻查，但当年朝廷从唐家地下掘出大批火药兵器也是许多人亲眼所见，事实俱在，实在无从辩驳，此事就搁下了。”
“不错，”李游道，“他听到万毒血掌的消息时也是意外的，该与此事无关，只不过，他为何又不愿纠正传言之误呢？”
杨念晴想了想道：“难道白三侠也爱她？那副画是白三侠画的？白二侠不想跟弟弟抢女人，所以才退婚？”
杨念晴不说话了。
杨念晴对这些江湖旧事自是不知，其他人却都听过，李游答道：“当年陶门位列七大门派之一，陶化雨门主年轻有为，且交游广阔，与唐惊风堡主、快剑柳如前辈号称‘把臂三侠，’可惜后来陶门因谋反被诛，已近二十四年了。”
杨念晴道：“难道白二夫人比云碧月还漂亮？”
“岂只熟，”李游看南宫雪，“南宫兄？”
“是白二侠，”杨念晴喃喃道，“这副画应该是白二侠的，能保存下来而且还这么完好，难道白二侠也喜欢她？那为什么又要退婚，不肯娶她？”
姓白？不只杨念晴激动，连何璧也动容了，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云碧月死后，心法极大可能落入白二夫人手里。虽然她并无后代，但不能排除她将心法交给旁支族人的可能。
“我只是推测可能的事实，”杨念晴道，“照你这么说，现在半夜三更的，你们几个男人还跟我在一个房间里，我就要去上吊了？”
杨念晴道：“也许他真是谋反。”
“何况云碧月喜欢的是白二侠，此人便成了单相思，男人在这种时候总是容易自卑的，若非自恃画技了得，怎会主动提出为她作画，”李游道，“但南宫兄方才已说了，此画笔法不足，除非……”
李游道：“此事并非全无可疑之处，唐堡主迎娶叶夫人时，就发誓绝不再娶第二个，他夫妻二人感情向来很好，叶夫人更是贞静贤淑，从没听说过她发脾气的。”
南宫雪反问：“夫人如何知道？”
杨念晴道：“他们有愧于她。”
南宫雪忙移开话题：“云碧月前辈的确是位有名的美女。”
杨念晴道：“你是说，那人暗恋云碧月？”
李游道：“虽令人难以相信，但如今也只能从这事查起了。”
他说得含蓄，意思已经很明白。
杨念晴了然道：“怪不得刚才你们想套他的话，那幅画没有落款，而一般画师画过后通常都会留名，特别是这么出色的作品，更不会忘记，一个可能是，这人和云碧月很熟，随手为她画的。”
南宫雪道：“是否该先去唐家堡？”
答案只剩下了一个。
“白三侠与原配夫人感情也是极好的，他二人本是表兄妹，”李游停了停，叹道，“又是喜欢又是爱，在下总有些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何璧道：“我只知道，那画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