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守护的军团
金色的阳光倾泻下来，热浪撕破空气扑面而来。
四周的声音渐渐慌乱起来，臣子、祭司、侍者、医官纷纷围了上来。他对一切视而不见，他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臂膀，她环抱自己的触感，她柔软躯体的温度，仿佛还鲜活地留在上面。
他想、他渴望，这一切可以留到三千年后，留到她的时代，让她看到，让她记起，他在这里，还有这样一个人在这里。
然而即使她恨他，她的心里对他毫不在意，她爱……另一个人，他还是要留下她，将她留在他的身边，留在埃及。
距她离开又要整整五年了。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情的痕迹，但是她却依旧如同初见的那天一样，宛若从未改变过。
她寻着声音转过头去，看到一双犹如黑曜石一般美丽的眼睛。温和的笑意，宛若阳光流水一般让人舒心。
他微微地靠近她，心疼地看着她因疼痛而略微扭曲的精致面孔。
“陛下，既然如此，请允许属下与您一同出征，带领塞特军团，并允许属下的弟弟布卡来守护孟斐斯。”
双方关于叙利亚的小规模战役从未停止过，但是这一次，二者不约而同地达成了决一胜负的默契。如果不能借用这次机会铲除赫梯的势力，或者尽可能地压制那个可怕的国家，总有一天，这片属于太阳的土地，就会像如今的叙利亚一般，沦落到亡国的境地。
他苦笑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艾薇这才注意到他坐着达到姿势，“你的腿……”
“好了，孟图斯，我出发了。”拉美西斯的声音打断了孟图斯的思绪，他轻轻地拍了拍爱将的肩膀，“有劳你了。”
她抓着他，瘦小的身体轻轻地颤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管如何，都要向他道歉。
这些是埃及最主要的战斗力，国家最忠诚的力量。
女人将手中端着的食物放在一旁，微笑着说：“不，我叫做比·比耶。”
她微微颔首，然后便果断地转身，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是为了让赫梯以为有机可乘，是为了迷惑在埃及周围虎视眈眈的各国。
他无法忘记，婚礼那天，她被伤害自己的冰蓝双眸的男人带走，转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他几乎要疯了，他在心底暗暗地愤恨，算了！算了！如果她不回来就这样吧，他要让奈菲尔塔利当上王后，他要迎娶无数妃子，他要背叛他们的誓言，背叛她，就好像她对他一样。
“快去吧。”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艾薇挣扎着站起来，挣扎着想要走出去，可是眼前一黑，差点跌倒在地上，她却依然坚持地说着：“快让它向叙利亚前进，不然，不然……”
礼塔赫冰凉的手伸过来，将金牌放到艾薇的手里。
她爱过他吗，她在意过他吗？她说的是真的吗？还是曾经那样美好的一切，都只是他做过的一个梦呢？
那一刻，他以为她死了。
他怕，他怕她永远不再回来，怕自己无法再等到她……
他生命中最为幸福的一天，眨眼变成最为痛苦的一天。
他们的十指紧紧地扣在一起，他们舍弃了自己高贵的身份，甘愿隐姓埋名，从此过着平凡的生活。艾薇看着他们，感到非常开心，他们是多么的令人羡慕，美好得让她几乎难以相信。
“普塔赫军团以坚固的防御能力而闻名，法老留下它，是为了守护我们，也是为了守护王国的最后底线。即使这场生死之战，埃及不幸败退，这支军队仍然可以与孟图斯将军手中的军队一起，挽回全局。”马特浩倪洁茹轻轻地说着，双眸静静地看着艾薇。
“这里……是哪里？”艾薇问道。
“不，”拉美西斯淡淡地否定了他的想法，“塞特军团会跟着我远征，我会将亲卫队留下给你，守护孟斐斯。”
翠绿的眸子闪了一下，然后渐渐归于沉静，“属下明白，那么属下会带领塞特军团留守孟斐司，保证中心城市的稳定。”
“奈菲尔塔利，你可以的，请你务必带领这支军队，守护法老。”
艾薇愣了一下，礼塔赫曾经是祭司，又拥有部分王室血统，同时还掌控着兵权……拉美西斯一定非常、非常地信任自己这位好友。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更加沮丧并且充满了歉意。那段时间他的犹豫，一定是因为自己不知所以的叫喊吧。
他依旧忘不了她，他不能不在意她啊！
“你可以带领这支军队，前往叙利亚，代替我，去到那个人的身边。”
马特浩倪洁茹连忙走过来，扶住艾薇，“你刚醒，你需要休息。”
我爱你。
所以，才会有今天的一切。
晚风轻轻地吹着，高大的植物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昏迷中的她。如果可能，他想一直看着她，永远这样看着她，眼光一寸也不离开。但是他不行，他有义务带军出征，为这片神授的土地战斗。
马特浩倪洁茹也在一旁点头，示意艾薇尽快出发。
“你没有死……”艾薇突然感到眼眶一热，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太好了，我一直很想见到你，我想对你说……对不起，对不起。”
阿蒙、塞特、拉和普塔赫，法老麾下最精锐的部队。
他能看出，她对陛下的关切是真挚的、发自内心的，她是爱着陛下的。
他疯狂般大兴土木、修建庙宇、建造塑像、留写文书。
昨夜孟图斯小心翼翼地护送她来到这里，匆忙间只留下了几句话，“你们一定要竭尽全军之力保证她的安全，保证她——留在埃及，这是法老的希望”。然后他便不顾疲累，立刻启程赶回了孟斐斯。在军情如此紧急之时，身为第一将军，他却护送一个女孩子越过尼罗河连夜赶路来此，这必然是受法老的重托。他们接过昏迷中的艾薇。她苍白的脸上隐隐泛着冷汗，淡淡的泪痕尚没有完全消失，干裂的嘴唇呢喃地说着：“不要这样，放开我……”
她要好好想想，那支部队的名字是……
这是伟大的埃及法老唯一的惧怕。
“我被送往死亡之家，埃及手艺最好的木乃伊制作师准备将我剖开，制成木乃伊。但是突然间，我又重新获得了呼吸，我居然活了过来。仔细想想，或许是因为在数年前，我曾潜心研究各种毒物，尝试了不少，所以有了一些抵抗力……不过，那次中毒依然留下了后遗症。”
“不，你留在孟斐斯，这边的事情更重要。布卡可以率领塞特军团。”
礼塔赫轻轻地说：“不要这样伤心，这不是你的错。”他微微侧过身去，一位美丽的黑发女人走了进来。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投下了柔和的影子。
对了，她怎么会忘记，她的身体，已经被那个人狠狠地伤害了啊……那个对别人都那么温柔的人，却这样刺伤了自己，将她最真挚的感情撕成了碎片。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最后看了一眼礼塔赫黑曜石一般美丽的双眼，其中充满了鼓励与信任。
看着她宁静祥和的神情，艾薇的眼泪流得更凶了，“马特浩倪洁茹公主！”
他怀着希望等待着，十天过去，一个月过去，数个月过去。赫梯征服了叙利亚，假定的婚礼就在眼前，他从满怀希望，到渐渐失望，到几乎绝望。还有一天，他们便又分开了五年！
她是在哪里？家里吗？等一等佣人就会把早餐送进屋子里来，哥哥就会打电话过来。那么现在，她可以再睡一会儿。
清晨的阳光透过纯白的薄纱洒进屋子里。
他将黄金镯藏在美丽的蔷薇墙之下，他竭尽全力地保全它。
红发的青年恭敬地屈身跪在门口，翠绿的眸子拘谨地看着青花石的地面。当自己的君主出现在眼前时，他更为恭敬地低下头去，沉稳地开口：“陛下，一切都准备好了，四大军团，随时都可以出发。”
孟图斯连忙深深地拜跪下去。既然是他交给他的任务，无论如何，他都要全力完成。布卡，这次由你率领塞特军团，一定也要竭尽全力保证法老的安全，争取胜利的先机啊！
她醒来，如果见不到他，会担心他吗？还是，在刚才那疯狂的一切之后，只剩下恨呢？他轻轻地别过头去，望向静静呆在房间角落的黄金镯，一道深深的裂痕贯穿了镯身。他缓缓地走过去，将镯子拿起来，怔怔地看了一会儿。
但是这支军队是多么的重要啊！如果没有这支珍贵的力量，拉美西斯也许会死……都怪她，都怪她！如果她从来没有出现过就好了！
在他的梦境里，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出现，折磨他孤独的灵魂，让他几近疯狂地叫喊！
“奈菲尔塔利，如果他死了，我们是不会苟活下去的。”礼塔赫微笑着说，“我们的幸福，是他赐予的，我的忠诚，永远是他的，如果他离开这个世界，那么我便跟着他去另一个世界，继续效忠于他。”
他能看到陛下在过去的十年间，有她与没有她在身边的时候，是多么的不同。而他也能感到，眼前这个精灵般的女孩，在与陛下的接触中，慢慢改变了自己的心意。
“快去吧，奈菲尔塔利。”礼塔赫从腰间取下一块金质的令牌，上面精细地雕刻着守护之神普塔赫的形象，“全军已经整队完毕，请你即刻出发，请你代替我……守护他！”
即使是计谋，他依旧不想让她误解，不想让她伤心。
眼前一片水蓝色的旗帜，仿佛宽广的海洋。
最后一刻，她终于昏迷在他的怀中，洁白的身躯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卡迭石，这就是卡迭石之战的开始！
比·比耶，是属于比耶之意，是拉美西斯赐予她的名字。那个时候，他便知道了吗？
她伸出手，洁白的手指在阳光下仿佛要变得透明起来。
此外还有神秘的第五军团——由西塔特勇士们组成的亲卫队，世代为埃及的王室效命的死士。
“普塔赫”！那支关键的军队的名字是普塔赫，但是刚才礼塔赫说出的三大军团里，并没有包括那个名字。她焦急地抓住礼塔赫，激动地问着：“普塔赫军团呢？普塔赫军团为什么没有跟着法老出征？”
同时，陛下也是疯狂地爱着她的。
也许当初，他们不应该将她带到他的身边……
但是转瞬间，她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了。
他从未忘记，他说过的话——做我的王后吧，当我的国家唯一“伟大的妻子”。
“但是……我不能让他死。”艾薇虚弱地说，“谁是普塔赫军团的将领，我要告诉他。他一定要现在出发，赶到法老的身边，不然，不然那个人会有危险！”
她，那个金发的少女，自从她第一次出现以来，转眼十年过去了，她仿佛控制了这个伟大君主的一切喜怒哀乐。没有人能让他的心境产生半分波动，唯有她，可以轻易地在他的心湖中激起惊涛骇浪。
他难以压制心中的狂喜，他充满期待地看向她，只要她说在意他，只要她说想他，那么不管是怎样拙劣的理由，他都愿意相信，他全部相信。
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地张着，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就好像没有生命的陶瓷娃娃，水蓝色的眼睛迷茫地看着失去理智的他。他故意不去看她，残虐地加快自己的动作，感受她瘦小的身体因疼痛微微地抽搐。
纯净的金发，深邃的眼窝，浓密卷曲的睫毛，小巧的鼻子，玲珑的樱唇。
他还是那样，执著得近乎固执，只为效忠那个伟大的君主。但是……她愿意一直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年轻的君主看着眼前红发的爱将，微微颔首，“孟图斯，你留在这里。”
艾薇拼命地摇头，噙住即将涌出的泪水。不要，不要再说了……
他疯狂地抱她，看着她透明的泪水，滑过洁白的面颊，缓缓地滴落在温暖的驼毛之上。
“奈菲尔塔利，”他慢慢地说，“普塔赫军团的统治者，是我。”
阿蒙神司掌宇宙，代表太阳之光辉，以此命名的军队有着耀眼的金色旗帜，属于法老直系的精英之队；塞特神司掌毁灭，代表战神之力量，以此命名的军队有着火焰般深红色旗帜，乃是攻击性最为强大的恐怖之队；拉神是最高之神的另一名讳，以此命名的军队用充满活力的橙红色旗帜，多变的阵型令敌人望而却步；普塔赫神乃守护之神，以宁静的水蓝色为旗帜，强大的防御与恢复能力使之立于不败之地。
什么？
我从未忘记，你知道吗？你相信吗？
“向卡迭石——前进！”
马特浩倪洁茹苦笑了一下，白皙的双臂轻轻地从后面环绕住礼塔赫。
他开始荒谬地想，或许……如果他假装不再在意她，假意迎娶无数的妃子，她或许……会心疼？她或许会更想回到他的身边，向他一探究竟？
“但是……”她颤抖地说着，“但是，这是他留在这里……留给你们……”
礼塔赫略带忧伤地看着眼前的金发少女。
孟图斯猛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双略带忧伤的眼睛，转瞬间，那脆弱的情感就如同从未存在过，又一次隐藏在他的淡漠神情之下。
他不由得微微叹息。陛下与她，明明彼此相爱，但又总是在不停地伤害着对方，就像两只渴望得到温暖的刺猬，在接近的时候却不停地刺伤彼此。
“我们是与法老在一起的，我们希望在有危难的时候，可以帮助他渡过难关。但是，奈菲尔塔利，”礼塔赫看向艾薇，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隐隐闪着奇异的光芒，“对不起，我现在的样子……恐怕无法带领这支军队前往叙利亚……”
“但是……”
拉美西斯微微地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被清冷的月光映出分明的影子，落在透明一般的琥珀色眸子上。
“你知道吗？陛下其实是非常温柔的。”马特浩倪洁茹温柔地望向礼塔赫，湿润的眼睛里充满着幸福的神采，“直到我被发配到底比斯的西岸，我才知道他还活着。那一刻，我是多么的幸福。如果没有陛下的旨意，我们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从那一天起，我们不再是第一先知与法老的偏妃，而是普通的民众比耶与他的妻子比·比耶。我衷心地感激陛下。”
但是今天，她出现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他几乎欣喜若狂！
艾薇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忍着即将决堤的心情，望向微笑地看着她的礼塔赫，美丽的水蓝色眸子里展现出宛若天空一般清澈的光亮。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他呢……”心中一阵剧烈的绞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他果然抛下她了，他果然不需要她了，为什么他可以这样残忍？！
“礼塔赫，快告诉我。”艾薇焦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又流露出宛若阳光流水一般的清澈笑容。
“陛下！”孟图斯焦急地叫道。孟斐斯固然重要，但是绝对不需要他带着最为强大的亲卫队来守护！可能暴发的动乱已经全在掌控中，只要先发制人，绝对没有任何威胁。反倒是赫梯的大举进攻……
他想了三天，他踌躇、他犹豫，渐渐地，他的心情矛盾了起来。
“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了。”礼塔赫缓缓地说着，解释了艾薇的疑惑，“起初，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包括我自己，我也不知道我会活过来。”
赫梯的军队逼进边境，他绝不可能不知道，从最开始，雅里·阿各诺尔就在与他斗智斗勇。自赫梯起兵进入叙利亚，他便上演要迎娶王妃的大戏，消息传至赫梯，便引致他们踏过大马士革，将野心拓展到尼罗河的两岸。
艾薇忍着身体的疼痛，咬着牙半坐起来，冰冷的双手伸了过去，抓住眼前俊美的青年，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令人无法相信的事情，“礼塔赫？！”
看着她心痛的表情，礼塔赫略带歉意地说：“是孟图斯送你过来的。你已经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埃及与赫梯的全面战争即将开始，法老已经率兵北上，打算在叙利亚与赫梯一决雌雄。”
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
“奈菲尔塔利，吃点东西吧。”
拉美西斯斜倚在廊旁的石柱上，月光顺着深棕色的长发倾泻下来，他没有感情地说：“塞特军团攻击力强大，我需要他们，亲卫队擅长城内作战，我相信他们的实力，此外，由同为西塔特村的你来率领也很适宜。”
他或许……可以再见到她？
“奈菲尔塔利，你醒了？”陌生的声音，却带着一点点熟悉的感觉。
下令遗忘她，迎娶另一个奈菲尔塔利，这些，是计谋。
她害得礼塔赫隐姓埋名，害得他失去双腿，所以他无法带领军团跟随法老前往卡迭石。
那是一场非常艰险的战斗，拉美西斯二世得到了虚假的敌军情报，贸然率领自己的大部队深入战场，落入赫梯的埋伏，军力遭受严重损失。所幸稍后，自己的另一支部队及时赶到，帮助其脱离了困境。
他希望能看着他们得到幸福，就好像他与马特浩倪洁茹一样。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他缓缓地放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沉静的容颜。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简朴的白衣挡不住他沉静的气质，岁月的流逝抹不去他过分的美丽，她恍若隔世一般迷茫地看着他，嘴里喃喃地说道：“难道我死了吗？”
马特浩倪洁茹轻轻地指向门口，“奈菲尔塔利，请随我来，去到普塔赫军团的身边，请你一定要保护法老。”
拉美西斯却微微抬起一只手，示意他噤声，然后慢慢地说，“我留下你是因为——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要同那个人一起守护她……孟图斯，我关心孟斐斯，是因为埃及是我的责任，但是我需要她，因为她是我的全部。”
“叙利亚？”艾薇睁大了水蓝色的双眼，认真地看着礼塔赫，“快告诉我，还有什么？”
他温柔地抱起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用温暖的毛毯紧紧地裹住她冰冷的身躯。突然，右肩又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他隐隐地倒抽一口气，跌跪在华丽的床榻旁。
他们宣誓对法老忠诚不二，他们立下愿为国家死亡的鲜血誓言。
“不，你没有死。”白衣的青年微笑着，乌黑的发丝垂泻下来。不是女人，却比所有女人更加吸引人，“只是你误以为我死了，但是我没有。”
这个计谋经过深思熟虑，他希望借此给予赫梯重创。
礼塔赫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马特浩倪洁茹，缓缓地说：“孟图斯会留守孟斐斯，带领法老的近卫军保证中心城市的安全，法老会率领阿蒙、塞特、赖三大军团北上叙利亚，迎战赫梯的军队。”
但是，她却毫不在意他要迎娶其他的人，只是冠冕堂皇一般地寻究战况，轻描淡写地说只是来看看他。这漠不关心的态度转瞬间让他掉入绝望的深渊。那种绝望，让他狂乱之下无情地伤害了她。
她想说些什么，但是轻轻移动身体，又疼得差点掉下泪来。
埃及是强大的，但是祖父拉美西斯一世、父亲塞提一世的连年征战让这个丰饶的国家元气大伤。远在北方的赫梯掌握了冶铁术，依靠逐渐强大的军事力量开始吞噬周边邻国。雅里·阿各诺尔是个天才统治者，自从他取代穆瓦塔利斯成为赫梯真正的统治者之后，赫梯的势力成为了埃及的心腹大患。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颤抖地抚摸上她光洁细腻的脸庞，那道浅浅的泪痕触目惊心，让他心底暗暗地疼痛着。
礼塔赫与马特浩倪洁茹对望一眼，“这里是孟斐斯的西岸，吉萨。”
他收起了黄金镯，拉开了房间的大门。
艾薇突然醒来，睁开眼，迷茫地看着天花板。
如今，她要如何开口？她想借这支军队，去拯救她最重要的人……他们还会信任她吗？
艾薇你是笨蛋，大笨蛋！
艾薇难以置信抬起头来，看到两双坚决而充满信任的眼睛。
此次远征，拉美西斯会带上除了普塔赫以外的全部军队。
那一刻，他想，如果她死了，她便不会再离开自己。
那是神的诅咒吗？他感觉时光在那一瞬停止了，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冰冷的青白色火焰早已消失不见。乌云缓缓散去，骚动的人群渐渐归于平静，他们惊讶地发现，即将成为王后的金发少女，如同融入空气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身鲜血的他，犹如失神般怔怔地盯着高大的阿蒙·拉神像。
残忍的女人，她还是想要离开他，或许走了便再也不会回来。
她高举右手的黄金令牌，阳光一般耀眼的金色发丝随着风轻轻扬起。
礼塔赫愣了一下，“普塔赫军团……在这里。”
出了什么事情，她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艾薇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了历史书上对这场著名战役的种种描写。
“虽然我不再是埃及的第一先知，但是陛下仍然坚持将普塔赫军团的统治权交给了我。军士们不知道我是谁，但是他们奉法老之命，对我宣誓忠诚，为了保护我和比·比耶，在大战来临之前，与我们一起，留守孟斐斯西岸。”
她坚定地看向他，手指微微用力，抓紧那块金质的令牌。
“对不起，礼塔赫……还有，谢谢你。”
她试着移动了一下身体，剧烈的疼痛让她差点叫出声来。
她看了看礼塔赫不能动弹的双腿，带着深深的歉意低下头去。
“不，我叫做比耶。”他依旧笑着，宛若阳光，宛若流水。
她泪流满面地叫着：“求你不要伤害他！他是我的哥哥！”就好像肩上刺骨的剧烈疼痛一般，他无法忘记，无法忘记。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如果她回来，看到这一切，听说了这一切……她还会回到他的身旁吗？
“奈菲尔塔利……我不能动了，但是，你可以！”
“我的下半部分身体已经没有知觉了。”他又恢复了往日平静的笑容，“但是我却得到了更为重要的东西。”他轻轻地拉了一下身边马特浩倪洁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