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三堂会审
明易之跟着杨璀璨赶到了系会议室。
果真，数学系主任张凤鸣教授，副主任严四吾教授和陆国丰教授，还有李永年等老教授，都坐在会议室里等着他。
嗯，还坐着一位陌生人，好像是学校的领导。
“这位是学校发展计划处的田子兴田副处长。”
张凤鸣教授先向明易之介绍这位陌生人。
“田处长好，李教授好，张主任好”明易之老实地打着招呼。
“明易之同学，我这次是代表学校和我们发展计划处前来旁听，只带耳朵来，请不要有什么压力。”
田子兴开门见山地说道。
“知道了田处长。”
“坐！”张主任先挥挥手，开口说道。
明易之在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杨璀璨迟疑一下，坐在他的旁边，拿出本子和钢笔，像是明易之的秘书在记录会议。
“明易之同学，这次找你来，主要就是你组织的数学兴趣小组的事宜。系里意见很不一致。
原本是想请陆副主任先跟你谈谈，但是李教授坚持，系里就决定，召开一次全面的会议，大家坐下来，一五一十坦诚地把事情谈透。”
“张主任，郑小辉他们？”
“我已经派人去叫了，应该很快就到。”
过了一会，郑小辉带着三人赶到，其中两人是熟人
熟人数学901班的魏国强，和应用数学901班的姚彬，还有一位是数学891班的王小海。他是89年河东省理科状元。
郑小辉脸色凝重，先跟明易之点点头，然后跟领导和教授们打招呼。
魏国强和姚彬是老油条，笑眯眯地跟明易之眨眼睛，跟在郑小辉后面向教授们打招呼。
王小海显得很紧张，看都不看明易之，只是目不转丁地盯着对面的领导和教授，想从他们脸上找到任何有利于他的信息。
都坐好后，张主任示意陆副主任开口。
“明易之同学。”
“在。”明易之镇定地答道。
“308数学兴趣小组是你组织的？”
“是的。”
“成员有谁？”
明易之语气很平和，“都是数学系的学生，有同寝室的数学901班的郑小辉，他同班的魏国强，应用数学901班的姚彬，数学891班的王小海。
我还准备找两位经济系大三、大二的学长，只是我跟他们不是很熟，还在托关系咨询有没有合适的。”
“兴趣小组是你发起的？”
“对，我发起的，也是我主导的。”
“建立数学兴趣小组的目的何在？”
明易之很自然地答道：“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人，搞数学研究，顺便赚点钱，贴补家用。”
陆国丰不由地跟张凤鸣、严四吾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脸色慢慢地变得凝重起来。
“你刚才说到赚钱，怎么赚钱？”
“我有位朋友，搞股票的，想让我针对沪深两个股票交易所的交易情况，搞一个数学模型，就是统计每天的交易量，价格波动，换手率，以及其它各项数据，然后进行数学分析。”
“分析什么？”
“分析交易量的多少、价格波动跟什么因素有关，以及某段时间的涨跌规律，进而推测出未来的走势。”
“给你们多少钱？”
“五千元，我们五个人分，一人一千元。我们都是在课余时间搞，大约需要一个月到一个半月，能搞出一个初步的数学模型来。”
“你们就用数学搞这些名堂？”严四吾忍不住厉声呵斥道。
“为什么不能搞？”明易之很奇怪地问道。
“你们这是在玷污数学，玷污自然科学的这颗明珠！”严四吾激动地满脸通红，无比悲愤！
明易之反驳道：“五十年代初期，霉国钮岳大学教授马克维茨提出证券投资组合理论，建立了均值-方差数学模型，第一次用数学工具给出了在一定风险水平下按不同比例投资多种证券，收益可能最大的投资方法，引发了第一次‘华尔街革命’。
马克维茨教授也因此获得了1990年诺贝尔经济学奖。
1973年，霉国芝佳哥大学教授布莱克，斯坦福大学教授舒尔斯，用数学方法给出了期权定价数学模型：布莱克-肖尔斯期权定价模型，推动了期权交易的发展。使得期权交易很快成为世界金融市场的主要内容，引发了第二次‘华尔街革命’。”
会议室里，明易之清脆的声音在回响，大家都在静静地听着。
严四吾教授的脸色很难看，也非常不耐烦，几次要打断明易之的话，都被李永年教授眼睛一瞥，给逼回去了。
明易之话音刚落，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这跟你建立数学兴趣小组，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还想拿诺贝尔数学奖？”
明易之惊讶地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他是自己数学系的副主任，还是个什么教授。
李教授咳嗽一声，“诺贝尔有经济学奖，没有数学奖。”
严四吾副主任脸色微微一红，依然保持着非常严肃的态度：“李教授，我只是打个比喻。明易之，我问你，你说的这些，跟你建立数学兴趣小组有什么关联。”
明易之镇静地答道：“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这句话不是随便喊一喊就算的，它在我们实际工作和生活中，有非常重要的指导作用。
大家都知道，霉国的科学技术，包括高等教育都很发达，全世界顶尖的人才纷纷涌向它那里。为什么？因为那里有非常良好的变现机会，能够把科技变成生产力，能够把知识变成财富！
马克维茨教授，布莱克和舒尔斯教授，他们不仅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还因为他们提出的数学模型，在股市、期权等金融市场，获得数百万霉元的个人收益。”
郑小辉、魏国强、姚彬转头看向明易之，目光炯炯。
“从八十年代初开始，霉国麻省理工学院和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的学生，从本科生到研究生，从来不担心毕业工作问题。他们往往本科还没毕业，就被华尔街各银行，各投资公司预定了。
工资待遇非常优渥。想深造，没问题，读硕读博的费用他们全包。
为什么？
资本家不是慈善家，从不做亏本买卖。他们预定的这些数学专业的毕业生，能建立一个个数学模型，让他们在如茫然大海的金融市场里，找到灯塔，不再迷航，知道往哪个方向航行。”
明易之喉咙有点痒，左右看了看。
碰到他的眼神，郑小辉猛地蹦了起来，魏国强、姚彬也连忙跟着站起身来，到处去找水杯和暖水壶。
结果坐在最旁边的杨璀璨杨老师眼疾手快，找到白色瓷茶杯和暖水壶，给明易之倒了一杯水。
在明易之吹气喝水时，郑小辉和魏国强、姚彬干脆给所有的人都倒上一杯热水。
会议室里长圆桌两边摆着一排的水杯，热气轻轻飘起，还间杂着几声呼呼的吹气喝水声。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骤然有点诡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