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言老二
裴季顺着声音看过去，不仅没看见有人下河救人，反而见那艘船迅速地离开了现场。
“楚南枫。”
就在孟凝岚还没弄明白裴季这会儿叫楚南枫干什么的时候，孟凝岚就看见有人影掠过河面，飞到方才有人落水的地方，一猛子就扎了进去。
没一会儿，便拖出来一个腿上坠着铁球的人，提溜进来画舫。
“王爷，是潘大人！”
楚南枫抹了一把脸上的冰水，将已经晕死过去的潘群扔在裴季面前。
孟凝岚眉心跳着低头看着眼前的人。
潘大人她当然知道，就是顶了郭大人缺的新任户部尚书。只是这好好的，怎么就被人暗害了。
孟凝岚抬头疑惑看向裴季，“潘大人这是有仇家？”
“潘大人刚正不阿，在朝中得罪了一干大臣。”裴季眯着眼睛思索，“但都不至于让人要其性命，唯有……”
“唯有什么？”
裴季收回目光看向孟凝岚，“太子在户部每年有一百万两银子的亏空，之前有郭大人在，这事情一直没有被捅出来。现在换成了刚正不阿的潘大人，他怕了！”
裴季这么一说，孟凝岚马上就懂了。稍早前心底的疑惑，也都想明白了。
她虽然身在闺阁，但对这个潘大人还是略有耳闻的。
生硬、惧内、不近人情、喜欢独来独往、不喜与同僚相处。这样一个孤僻又惧内的人，竟然在上元佳节出现在燕曲河的画舫里。
现在听裴季这么一说，她便懂了其中的关键。
“你是说太子今日拉拢潘大人不成，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人灭口？”孟凝岚看向窗外，刚才那艘船距离他们也不多百十米远，他们就不怕有人发现吗？
裴季似乎是看出了她心底的疑惑，“没有证据如何定罪？”
“那这次就这么轻易放过太子？”
“放过他，怎么会？”
裴季眯着眼睛看向因呛了水而咳嗽的潘群，太子最近蹦跶地太欢了些，不给他的教训，怎么行？
过了上元节，年就过完了。
送完孟凝岚，裴季刚一出淮南侯府言葛就赶紧迎了上来，“王爷，邹时安跟姬成明来了。”
裴季听姬成明来了，便知道事情成了，“什么时候过来的？”
“戌正时分就来了。”
裴季眼眸立刻就瞪上了言葛，“他们来了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此刻已经都子时了，他们竟然让姬将军等了那么长时间。还有那楚南枫，现在办事儿越来越不靠谱了，看来他这些日子对他们都太仁慈了。
“回去跟着楚南枫一起，去塔楼领罚！”裴季一脸冷酷的丢下这句话，骑马迅速离开，留下一脸无辜地言葛，在风中凌乱。
裴季一走，言葛朝着不远处的阴影招了招手，一个黑衣的暗卫阿九就跑了出来。
“你说王爷怎么这么狗，他今日出门的时候对我们一个个耳提面命。”言葛说到这里，双手往后一背，脸一拉学着裴季的模样，“今日就算有火烧眉毛的事情，也等我把孟小姐送回府后再说。”
“阿九，你说说，这话是他自己说的，他现在却来怪我，竟然还要让我跟楚老大一起去塔楼领罚，你说说，还有没有天理了？”
阿九看着言葛一脸不服气又气愤的模样，斟酌两秒，“言老二，那要不，你拿王爷自己说的话，去打他脸去？”
嘴里正嘀嘀咕咕不服气的言葛听了阿九这话，顿时惊恐抬眸，伸手照着阿九的脑门就是一巴掌，“你小子咋这么焉坏呢？你咋不去拿那句话去打王爷脸呢？”
真是的，竟然给他下套！
哎，算了不想了，想多了都是泪。
他现在还是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楚老大吧，既然要受罚，那就一起吧，两个人还是个伴儿。
言葛扭头就走，走了两步又突然转身，恶狠狠地瞪向阿九，“我警告你，不准叫我言老二，叫我言队长。以后再让我听见你这样叫我，小心我把你嘴拿针缝上。”
老二老二，听着逊死了，一点也不威武霸气。
等言葛彻底走了，阿九撇撇嘴角，又隐到了暗处。
他还说王爷，他自己不也是一样。
礼亲王府。
裴季一进王府，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径直进入会客厅，“姬将军，邹先生久等了。”
说实在话，姬成明对裴季完全没有什么印象。
只不过这些年，他在乡野也时时听人说起这位武功高强，十几岁便随着平老将军奔赴南疆战场上的王爷。
也许是因为他本就是军人出身，对于能奔赴战场上的将士，他总是感觉有一两分好感。
此刻看着裴季器宇轩昂、眉目清明，姬成明上前行礼，“多谢王爷相助。”
裴季忙上前将姬成明扶起来，“姬将军快快请起。”
等三人座定后，裴季看着姬成明跟邹时安，浅笑着开口：“今日姬将军能来，想必邹先生也已经将事情的起因告知你了。那我也就不多废话了。”
裴季目光严肃认真地看向姬成明，“现下大燕没有可用之人，西戎人虎视眈眈，西疆战场上需要一位有勇有谋之人。姬将军可愿意前往西疆。”
见姬成明脸上还有些犹豫不决，裴季也不着急，耐心开解，“姬将军，此去前往西戎，一则是为了大燕千千万万的百姓，二则你也可以跟曾经做一个和解。”
姬成明今日能跟着邹时安来到这里，就说明他心底那个军人的梦还没有磨灭。
“王爷，实不相瞒，在安儿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便想去。”姬成明看着裴季，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有憧憬、有痛苦，“西疆是我前半生人生的开始，也是我前半生人生的结束。”
“人都说从什么地方跌倒，就从什么地方再爬起来。西疆战场我想过，但是……”
裴季看出他眼底的顾虑，稍稍想了想便开口：“姬将军是在担心令嫒吗？”
姬成明听到裴季的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现在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小女了。”
“此去西疆，不知未来如何？我不想让她跟我一起去受苦！”
裴季点点头，“这个我可以安排。淮南侯府孟小姐在京郊鹿原开办了一间慈育局，可以让令嫒去那边。现在那边有两位女先生，令嫒过去以后，可与她们一同教授孩子们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