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你脸咋那么大
众人都等不及了要进塔，高声询问今年的规则。
门口的小和尚上前先行了一礼后，才开始介绍今年的规则。
“今年凡是入塔之人，都会领到一张写有诗句的纸条。而荐福塔的每一层中，寺内都准备了一首诗。各位到达荐福塔后，只需要看自己纸条上的诗句，对应的是塔内几层的诗句，方可进入相应的层数。”
“现在请各位施主排好队，领诗句纸条入寺。”
两个小和尚分别站在寺门的两侧，他们身后分别是两口箱子，里面放满了已经写好诗句的小纸条，开始分发。
裴季将孟凝岚护在自己的身前，站在人群里，跟随着队伍慢慢向前挪动。
等两人分别拿着纸条进入祈福寺后，孟凝岚拉着裴季走近角落，展开自己纸条上的诗句。
“春风来海上，明月在江头。”
是白居易的《正月十五日夜月》中的两句。
孟凝岚看完自己的，又把头凑过来看看裴季的纸条，“你是哪首诗？”
裴季将纸条展开递到孟凝岚面前：“东西南北，其修孰多？”
他看向孟凝岚，“你的呢？”
孟凝岚却笑着将纸条拿出来在裴季面前晃了晃，“好可惜，我们俩不在同一层。”
裴季看着她嘴上说着好可惜，可是面上却全是调侃之意，瞄了眼他纸条上的诗句，将她拥着朝荐福塔入而去，“走，先去看看对应的楼层。”
“哇，我在顶层，我在顶层！”有人中了最高楼层，兴奋地拉着身旁的人就跳起来。
“咦，我的诗句怎么在七层啊！”
“那你比我还好，我的只在四层。”
“怎么我手里的诗句，上面没有啊？怎么回事？”
有人才刚刚高声提出疑问喊起来，旁边就有人给他解答了，“那就是你没有上塔的资格。”
“今年什么破规则，一点都不好。”没有上塔资格的人，将纸条狠狠地扔在地上，犹觉得不解气，又狠狠踩了两脚，嘴里骂骂咧咧的。
裴季仗着人高马大，老远就看见了塔前的几首诗。
“怎么样？我们的诗上面有没有？”孟凝岚的视线被一颗颗人头挡着，看不见前面，只能费力地踮着脚尖。
“你的诗在九层，我的诗没上榜。”裴季一脸阴郁地看着塔门口的诗，心底也忍不住嘀咕：真是，什么破规则，一点都不好。
“啊！”孟凝岚原本还跃跃欲试的模样瞬间变得可惜起来，“那要不……”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纸条，“那要不咱就不上去了吧，反正年年看，也就是那样子，今年咱就不看了。”
她说着就拉着裴季的手往人群外挤。
但裴季却反手拉住她，朝着刚刚那个中了九层的人走过去。
“哎，兄弟。”裴季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见那人一脸兴奋地扭头看他，他才开口：“把你的纸条让给我好不好？”
“凭什么啊？”那人一听就不愿意了。斜眼上上下下把裴季看了个遍，“你脸咋那么大，我好不容易才……”
“五百两银子！”那人话还没说完，裴季直接掏出五百两银子递到那人面前。
那人一愣，垂眸看了眼银票，又抬头看着裴季。
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立马把自己手里已经揉的不像样子的纸条塞进裴季手里，抽走银票，瞬间就钻进人群跑了。
那动作快的，就像身后有饿狼撵着他一样。
裴季的这波操作，不仅惊呆了一旁的孟凝岚，更是惊呆了周围的一众人。
裴季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把手里的小纸条展开，一脸嘚瑟地看向孟凝岚，“怎么样？我现在也是顶层。”
孟凝岚嘴角抽抽地看着他，“往年已经看过，其实，今日真的可以不上去看的。”
她真的不是非上去不可，他也真的完全不用那么拼的。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今日是你我第一次上塔。”
孟凝岚还想反驳他，谁知周围人已经疯了。
京都城里有的是财大气粗的有钱人，见裴季用银子买到了上塔的资格，没有拿到顶层的诗句的人，已经开始高喊，“我出五百两银子，换一顶层的诗句。”
而有些脑子活泛的人，已经举起手里的小纸条明码标价了，“我这里是顶层，六百两银子。”
“我这里是八层，只需要三百两。”
一时间荐福塔前，乱糟糟的，讨价还价声四起，犹如进入了买卖摊子。
荐福塔前的两个小和尚看着眼前这一幕，气愤地瞪着始作俑者裴季。
而裴季看向那两人，还一脸得意地扬扬手里的小纸条，笑着低头看向孟凝岚，“走，上塔去。”
这座八角宝塔，下面地盘大，越往上面积越小。越往上，游人也越少。
裴季陪着孟凝岚慢慢走到顶层的时候，已经人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了。
裴季拉着孟凝岚，找了一个视角好的位置，站在她身后，将她护在护栏跟他之间。
从今日的塔顶看向朱雀大街，跟除夕那日看到的景象完全不同。
若除夕那日映入她眼底的是黑暗辽阔的苍穹，那今日远远看过去，便是大燕繁华的盛景。
整个大燕京都，此刻四处都是一片绚烂的灯火。
“好看吗？”裴季低头在孟凝岚耳边低吟，“这样绚烂的烟火，喜欢吗？”
孟凝岚越过那璀璨的烟火，看向远处漆黑的所在，“这样繁华的大燕京都，这样璀璨的烟火，若是大燕处处都是如此，该有多好啊。”
“会的，一定会的。”
裴季也直起身，看向苍茫的远处。
因为这不光是孟凝岚的愿望，也是他毕生的追求。
他相信，会有这一天的。
在孟凝岚跟裴季旁边，站着一对儿年轻的夫妻。丈夫此刻从袖中拿出一只梅花银簪递到女人面前。
女人先是惊呼一声，后又心疼看着男人，接过银簪子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嘴里却埋怨着丈夫，“你怎么又乱花钱？”
“只要你喜欢，就不算乱花钱。”男人从妻子手里拿过银簪，别在女人的发髻上笑道，“我媳妇儿真好看。”
裴季眯着眼，看着这对儿男女在他面前秀恩爱。又垂眸看向孟凝岚，若有所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