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打断你的狗腿
方知舟一路上都在猜测到底是什么事儿，自己最近没犯什么错，也没做出什么功绩。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来。
一路提着心回到方家，崔夏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见方知舟回来，他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方大人可真是忙啊，家中高堂离世，也不见你在府里操办操办。”
“公公受罪，让您久等了。”方知舟恭敬地行了一礼，虽然崔夏是个阉人，但他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太监。
说句难听话，崔夏跟皇上呆在一起的时间，比各宫娘娘都多。很多人办事儿，甚至直接找崔夏，就能把事儿办成。
“方大人言重了。”崔夏把拂尘往胳膊弯一架，清了清嗓子，拉开明黄的圣旨。
方知舟见状，忙跪下接旨。而府里的丫鬟小厮们，还有被方知舟打地看不清模样的林绵绵，也带着方乐过来，哗啦啦地跪了一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品御史中丞方知舟教子无方，其子方庆不敬皇室在先，朕念其年幼网开一面，谁知他竟不知悔改，满心怨念……林家被朕流放惠州，林家子孙永世不得入京半步，方知舟不顾朕意，带领林家子孙入京……着方府众人流放岭南，即日启程。钦此！”
“不可能，庆哥儿怎么怨恨皇上写反诗呢？不可能，不可能？”林绵绵本就被方知舟打得全身疼痛，现下一激动，整个人晕死了过去。
而方知舟此刻已经不知道是该先愤怒，林氏竟然欺骗自己，还是该先愤怒方庆那个孽子竟然胆敢写反诗讽刺皇上了。
“方大人接旨吧！”崔夏将拂尘拿在手里，看着一脸呆愣的方知舟，“皇上得知方家老夫人骤然离世，特地开恩，恩准方府先办完老夫人葬礼，三日后启程。”
大燕朝以孝道治国，死者为大，即便天大的事情，也得让死者入土为安才是。
方家这一连串的事情，孟凝岚也是回府之后，才听半夏说了。
“屈氏死了？”孟凝岚疑惑地看向半夏。
她在方府的时候，那个老太太身体壮的跟一头牛一样。她一度都怀疑，可能她死了，那老太太都还活得旺旺的。
这才不过一个月时间，怎么就死了呢？
“听说是被林氏毒死的。”
孟凝岚挑眉看了眼半夏一副八卦的模样，没有再说什么。
总归她现在已经跟方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怎么样，她也不用再关心了。
因果循环。这个世界上，不论是谁，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有果，谁也逃脱不了。
“以后不必再关注方家的事情了。”
屈氏的葬礼办得很简单也很冷清。方家在京都没有什么根基，方知舟在朝中的人缘也不好。整个葬礼期间，也没有过来吊唁的人。
方知舟跪坐在蒲团上，看着冷冷清清的丧礼，却回忆着孟凝岚还在方家时，屈氏过寿辰时的光景。
那时候礼亲王跟二皇子过来，孟家人过来，朝中那些跟他不熟悉，有些他甚至没有下帖子的大人都舔着脸过来了。
他知道那时候很多人都对他很不屑，但是却又嫉妒他有那么好的运气。
他本以为是他的能力出众，现在想想，那些人哪里看得是他啊，他们看得是孟氏背后的淮南侯府。
方知舟低笑一声，双手捂住脸颊，肩膀也一耸一耸抖动起来。他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真是悔啊。
他要是不作死，现在还是淮南侯府的姑爷，仕途上平步青云，多的是想要巴结讨好他的人，怎么可能走到如此田地。
守了一夜的灵，方知舟混混沌沌地出了方府，不知道怎么就又走到了淮南侯府。
“哼，你还想跑？”平氏押着孟凝岚，黄盈盈跟在她俩身后，三人一起出了淮南侯府大门。
平氏气恼地用手指头戳在孟凝岚额头上，“要不是我早早安排人把你的梧桐影围住，你今天是不是还想跑？”
“哪有？”孟凝岚缩着身体躲在黄盈盈身后，她都多大人了，她娘还像小时候一样管着她。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一上来就拧她耳朵，她还要不要面子了。
“哼！”平氏气哄哄地一甩袖子走向马车，她先上了自己的马车，不放心又伸出头看向孟凝岚，“今日是礼部尚书顾大人的嫡子娶妻，你给我消停一些，若是再胆敢逃跑，我让你父亲打断你的狗腿。”
“知道了，这不是有大嫂看着我呢吗？”孟凝岚撇着嘴角，挽起黄盈盈的胳膊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方知舟站在淮南侯府对面，看着孟凝岚跟平氏斗嘴撒娇，看着她褪去方家主母的严肃后，像个小姑娘一样恣意潇洒。
那些他想削肩脑袋钻，都钻不进去的上流宴会，她却不屑一顾，竟然逃跑。
方知舟自嘲地笑着，失落又漫无目的地走在宽敞的朱雀大街上。
孟凝岚在上马车的那一瞬间，用余光看见了一脸颓废的方知舟。可是她没有回头，这辈子她跟方知舟的缘分已尽，无需再有瓜葛。
屈氏的葬礼过后，便有府衙的人来带方家，方家一家人被戴上枷锁，启程前往岭南。
曾经显赫一时的方家，自此彻底没落。而这些孟凝岚都不关心。
听连翘说叶知秋被送回府了，孟凝岚赶紧前往叶知秋的小院，谁知才一进门，就看见叶知秋躺在摇椅上，将自己豪放地摆了一个“大”字。
“这是怎么了？”见孟凝岚进来，叶知秋赶忙从摇椅上蹦起来，朝着孟凝岚行礼。
“就是累。”这些天她每天都被黎陆批评训斥，端正自己的仪态。再加上心里一直搁着事儿，心底总有一根弦绷得紧紧的。
这不事情有惊无险地办完，心里泄了劲儿，整个人累得一动都不想动。
毫不夸张地说，给皇帝看完病的那一刹那，她整个人的腿都是软的。若不是黎陆让小丫鬟及时扶住了她，她一准儿会直接趴倒在地上。
“过程还顺利吗？”孟凝岚笑着让连翘把自己刚让人买回来的糕点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