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黄锦立挑了挑眉，轻哼了一声：“那也不早点。这部电影我已经看了三次，剧情都能倒背如流。”
“小舞……”
“我自己也一度深深纠结于这个问题。他们都说，前世我深爱的人是你，可今生，一直陪在我身边，抚育我长大的却是龙莲仙子……”
小道士双手被缚在身后，苦苦哀求：“放我走吧！杀殿，我看到她了，我看到龙莲仙子被那些人围攻，看到她寡不敌众，看到她重伤不已……”
我对着黄锦立一笑：“封景真是太妖孽了，不是吗？”
如今这两人又恢复到了尘世凡间时的少年模样，一个面冠如玉，一个神采飞扬，少年堕天张扬的教训了完一批叛逆的魔界小妖，正摘了一枝鲜艳的桃花，得意洋洋在空中比划。
“答谢你的救命之恩。”
我轻笑出声。
黄锦立看了我一眼，语气没有过往的轻佻反而含着一丝认真：“我一直在等你来看我。”
一抹凌厉的光芒忽然从杀舞陌眼中划过，她右手一挥，长剑破空，剑光一闪——缚仙绳断成两截！
完全没有料到事态会这样发展，我拿起钱包砸他，但黄锦立像没有感觉一样，依旧霸道的席卷着我的唇舌。跟他平日玩世不恭的慵懒模样不同，他的亲吻激烈而果决，火热而缠绵……
我失笑。
黄锦立微微一怔，却再也没有反对，一边抚摸着我的头发，一边看着电影。
“小舞，若是我今生死了的话，来生，你愿意等我吗？”
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迷乱了她的眼，眼前的这个男人说要去救另外一个女人，眼前的这个男人问她愿不愿意等他的来生……
他已经不再是个总让人担心的少年。
我听得心弦一动。
道士先是一怔，接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浮现一丝浓浓的迷恋，他深深了看杀舞陌的背影一样，终是咬了咬唇，走向下山的方向。
最后一层花瓣绽开，只见一袭明艳动人的红衣少年，侧卧花间，美得令人屏气凝神。
可是没想到下一刻，黄锦立那张俊脸就飞快在我眼前放大。
黄锦立不是明星，可他就是有本事将名牌服饰穿得比杂志上那些著名男模更有型，更有范儿。
诅咒在她体内犹如千万只蛊虫噬心，飞快的吞噬她岌岌可危的生命。现在全靠这把剑硬撑着她大部分的体力，虚弱至极的杀舞陌才没有倒下去。在小道士提到龙莲的时候，杀舞陌气息一乱，一侧头，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又吐了一口血，惨烈刺目。
小道士一张俊俏的脸，又红又羞，像小媳妇一样可怜兮兮的挣扎着：“杀殿不行的，杀殿，这样不行的！”
我跟他的目光对视着，没有说话。
他自有记忆以来，就从没有为什么烦恼过，任何时候有仙子师傅护着，有被他称为挚友的杀殿罩着。他一度为到底喜欢谁，自己爱的人到底是谁，为杀殿竟然是名女子而纠结万分，但是到了现在，这些在天地情义之间却显得这么渺小。
同样一身粉色系衬衫的黄锦立看到我后，勾起唇角。
她的时日无多，大限不是明日，就是今晚。
黄锦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正支着下巴，上方一点的位置就是他的唇，唇线浅浅的，沿着嘴唇的弧度优雅的延开，有种性感的味道……他漂亮的指尖微动，唇也跟着抿了一下，无声无息，却又仿佛在暧昧的暗示……
但他如今却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自己前世爱杀舞陌如斯，但对方却能狠心的将自己一剑穿心……
再睁开的时候，先前她眼眸里的脆弱，隐忍，已全数消失，只剩下一如既往的冷静。
昔日灵气活泼的眼神现在却变得凝重，俊俏的脸上现出一抹过去从未见到的内敛与沉重，他的眼睛只是微微眯着，眼眸隐隐有种水雾弥漫，投射出的那种目光一瞬间竟让人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无论是《当年明月在1》，还是《当年明月在·莲》，只要一个镜头，就会让人心神兴奋，神魂颠倒的影帝封景……
很多很多的记忆在她脑海中回闪。
“可惜，我对男的不感兴趣。相比起来，我觉得你更有趣，我还记得那天给你做人工呼吸……”黄锦立那双桃花眼弯了弯，在昏暗不明的光线中，他的眼里有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暗光，他微烫的目光在我的唇上胶着了一会，然后似笑非笑道，“……你的唇很软。”
楼夕之嗔道：“好吧，要是我来看你一次，你的病就能好一些，那我再累再忙，也是要来看你的。尝尝这碗汤，我让阿姨煨的，煨了整整好几个小时……”
楼夕之的声音从病房内传来：“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导演当时都已经去喊专业的救生员了！你还这么逞强，看吧看吧，英雄救美，也没见美人来看看你，问候一声生病的英雄。”
我向后面的放映窗做了一个手势，里面的人立刻心领神会，开始放映《当年明月在·莲》。
我挽过他侧过来的手臂，微微一笑：“是吗？你这件衬衫也很不错。d&g最新款？”
前方的大屏幕上，魔界堕天找到了仙尊云闲，一改千年前大战时的山河永寂。
黄锦立看着我的眼睛，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他没有承接我的话，反而道：“我倒是觉得普通……”
他看着杀舞陌。
我不着痕迹的将黄锦立的手从我的手背上拂下。
《当年明月在·莲》的片头曲徐徐响起，古筝流水，笛声悠远，中国风的词曲更是唯美，但是扣动不了黄锦立的心弦……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个上面。
三千年之后的忘川崖。
杀舞陌帅气翻身，跨坐在小道士的腰间。
黄锦立手指修长干净，掌心暖暖的。
我很少回忆那天落水的事情。
“我知道你从没问过我，今生到底爱谁？”
黄锦立低笑：“救命之恩不是应该以身相许吗？”
杀舞陌好不容易带着小道士来到了忘川崖，却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原来这三千年之后的种种复活，竟是前魔殿姬无命的一个计划！三千年前，堕天一举打败了他，从而成为新的魔殿。心怀不甘的姬无命一直蛰伏，在暗处等待时机，奈何他的肉身已毁，法力尽失。但之后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人间大劫，毁天灭地的仙魔大战却给了姬无命一线生机，他利用一种秘术，趁虚而入，控制了魔界左护法的元神，将其变成听命傀儡！
杀舞陌逞强打起精神，冷冷看了小道士一眼道：“那是你的心魔作祟。魔界惯用伎俩。”
此时乌云压境，狂风四起，风雨欲来，杀舞陌原本华丽的武士装犹如西风卷起的残叶，已满是颓败，正如她岌岌可危的生命。
杀舞陌邪气的勾着唇，按捺住正在挣扎的小道士，笑得妖冶而极具侵略气息。
终于，姬无命将主意打到了双双沉入沉舟潭底的堕天和云闲身上，一方面使其复活，让他俩自行找回法力，另外一方面，他仍在寻找一副合适的躯体，既可以容纳仙界的法力，又不会被魔界狂躁的血气吞噬，最终，他看中了——小道士！
我化了一个淡妆，穿着一条粉色系雪纺短裙，温润的珍珠腰束跟柔和的珍珠耳环在夜色中相得益彰，既显柔美又不失大方。
而今，忘川崖，狂风肆掠。
小道士被她这个笑容迷得神魂颠倒。
杀舞陌扶着剑，站起来。
“哟，微姐，你是来看我男朋友的吗？怎么不进去啊，让你这么‘大费苦心’，我替我男朋友谢谢你了啊。你不刚清醒过来吗，这么快就没事了？你还是好好照顾你自己吧，你这么柔弱免得又让我男友去救你……”
正当我毫无防备时，他突然一把将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接着身体往我的方向倾斜靠近过来。昏暗静谧之中，他眉宇英俊，那双桃花眼无端生出一抹诱惑，眼中有似明似暗的微光，空气的温度好像微妙的上升了起来。
杀舞陌闭眼调息，盘腿而坐，手中的利剑插入土中，闪动着冷冽的光，一如其人。
我的思维有一瞬间的恍惚。
可我却知道他在指什么……
忽然，长长浓密的睫毛一颤，侧卧火莲之中的少年眼眸一动，顷刻间尘世所有净水红莲全部怒放。
依旧用这样温柔的声音，告诉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告诉她记得一日三餐好好吃饭，告诉她那盆小小的食人花、五天要浇一次水……
而老天似乎还偏偏觉得这种情景不够狗血，正当我转身回去想改日再来的时候，又碰到了穿着一件名牌大衣拧着一个果篮的黎雪。她打扮得十分时尚，一见我，漂亮的眼睛就迅速扫视了我一周，目光微妙，接着勾起唇要笑不笑的说。
这三千年来，姬无命修炼种种法术，但始终无法达到巅峰。
他就坐在我旁边，一说话，就有微弱的气流从我颈间悄然拂过。
“微微，今晚的你分外美丽，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赞叹才好。”
这就是封景。
可是这一刻，那时的记忆却异常鲜明起来……
我对他的感觉很复杂，所以我甚至一度希望那天救我的人能是谭寒。也许这样我就能彻彻底底的死心，彻彻底底的相信我和黄锦立之间从没有过缘分，可是……
明明说着很过界的话，但是语气却掌握得非常微妙，又像是亲密朋友以上，情人未满，又像是向你撒娇却很能激起你柔软一面的贵公子……
黄锦立声音嘶哑，轻轻咳着：“不是有你来看我吗？楼大美人。你一来看我，我的病就好了不少。”
暗光在他眼中流溢，他暧昧的语气总会让女人觉得，那些甜言蜜语只专属于你，即使你深深明白这并不可能，却也无法抵挡一名俊美的帅哥优雅的向你献着殷勤。
冷风瑟瑟，她神情憔悴，唇色惨白。
黄锦立不经意的一笑：“看上去很像情侣装，不是吗？”
黄锦立轻笑出声。
“我、我们都是男的啊，我们亲如兄弟，情同手足啊……虽然你的唇很软，可也不能这样，你别被妓院接那种生意的小倌们带上歧路啊，啊，呸呸，我在说什么啊我……”
我的视线不自觉的投向黄锦立。
我大笑出声，笑得他都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只好哄着他：“好啦好了，现在不是专门请你看电影赔罪吗？”
电影正放了一个开头。
小道士望向杀舞陌。
两人时而轻笑，时而低语，声音从门缝传到了我的耳中。
一转头，就见到黄锦立漂亮的眼睛里有隐隐的火苗。
那个凄凉的夜里，她将他一剑穿心，猩热的鲜血飞溅了她一脸……
杀舞陌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闭了闭眼。
屏幕上，我饰演的杀舞陌正把小道士往稻草上一推。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
杀舞陌看准时机，霸道的狠狠的吻了下去，吻得天昏地暗……
杀舞陌有片刻失神，只有前世小道士快去世前的那段时间，对方才用这样低沉温柔的声音唤过他的名字。
我的心跳快了一下。
放映厅的灯已经黯淡了下来，幽静幽静，像是一个静谧而神秘的岛屿，而我和黄锦立是这个小小岛屿唯一的主人。我和他挑了中间的两个位置，整个大厅里只有我和他紧紧相连，我们的四周被空荡荡的座位包围着，仿佛将岛屿与世界隔绝的海水……
风起云涌，洪水滔天。
他一顿。
黄锦立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那双桃花眼危险的眯了起来：“难道你觉得任何一个演员在深冬落水，我都会跳下去救吗？”他语气懊恼极了，仿佛我践踏了他的一片心意，要是我回答一个“是”字，我毫不怀疑他当场就会把我掐死。
如春山般的眉，嫣红的唇。
杀舞陌背对道士，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可是却厉声喝道。
他性感的手指强势的托住我的下颔，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黄锦立整个人往我这边压了过来，带着男性侵略气息的薄唇贴在我的唇上，灵敏的舌尖飞快撬开我的唇齿……
我们一边走进放映厅，一边聊。
他那么薄情，那么花心，却又是每个曾经不谙世事的女孩子心目中最浪漫的情人。
明知道她不久将会杀死他。
怕见到因救我而病倒的黄锦立，会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会忍不住感动，会忍不住重蹈覆辙……
而是，一个责任感的男人。
如果是平时，如果是小事，我可以装作毫无芥蒂的模样，打招呼，闲聊，吃饭，都行，但越是这种重要至极的事，越是这种牵扯到救命之恩，牵扯到性命的事，我反而越是犹豫踟蹰……
我大口大口的吸着气，这才发现，我几乎快要瘫软在他的怀里，发型也有些凌乱。
接着，就听到坐在旁边的黄锦立声音有些低哑了起来：“你再这样，我会忍不住想吻你。”
大屏幕上正放到《当年明月在·莲的》结尾部分。
这一幕，落在微微笑着摇头的云闲眼中，正是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依旧笑春风……
她语气温温柔柔的，只不过开口闭口都是“我男朋友”、“我男朋友”。
他看着那个印象中从来都是肆意潇洒，一把扇子玩转得风流十足，笑起来倾倒众生的杀舞陌，尽管她现在脸色苍白，可是在他心中，仍然是最美的女人，可惜，他今生也无法好好守护她了……
向来无坚不摧的杀舞陌此时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道士语气一转。
那个巨大的银月之下，她牵着还是小小的他，迎着夜风长空，在整座城池的屋顶上跳跃……
尽管杀舞陌从没辩解过一句。
原本想狠狠瞪他，骂他，可是黄锦立只用这一句话就将我的那些想法全部堵了回去，还让我心生内疚。
华灯初上。
“龙莲仙子舍身替我挡箭，舍身替我阻挡魔界左护法，纵然死——我也要去找她！我也要去救她！我是一个男人，我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接受你们的牺牲，就算能够活下去，我做不到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我的恩人、我的师傅用性命换来的余生！这样的偷生，只会让我愧疚一辈子，只会让我后悔一辈子！”
我情不自禁抚上我的唇……
杀舞陌应该就能活下去了吧……
黄锦立的胸口也同样起伏着。
“她满身都是血，雪白的纱衣沾满了污血……”小道士说道最后已经语不成句，声音里是深深的自责。
一步一步临近，道士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可是……我还是会害怕，这不过是他的一句花言巧语。
“走！——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走！”
我眼睛陡然睁大。
我插不进去，也无从插起，最终只给黄锦立发了一条短信，表示感谢他的举动，感谢他救了我。
“但这几日我终于明白。”
道士的视线执着的凝视着她，他的脸尽管在逃亡中沾染了尘埃，眉宇之间依稀可见俊朗。
他额间的火莲纹案一阵金光闪烁。
他修长的手玩着我耳朵下方的那串珍珠耳坠，珍珠耳坠被他拨得一摇一晃……
先抑后扬，黄锦立的小手段越来越多了。
他喘着气，温柔的摸了摸我的脸，又轻轻抚了抚我的头发，然后才仿佛不在意的问道：“呐，我生病的那些天，你怎么不来看我。”
“那样的话，我这一生都无法忘记她，我今后的余生——都无法坦坦荡荡的面对你！”
他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可我就喜欢旧时的做法怎么办……微微，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男性独有的气息喷在我的脖子上，浅浅的，酥麻麻的，几乎可以在人的心湖泛起涟漪。
妖魅的红衣少年，正闭着眼帘，右手轻轻托腮，姿态慵懒肆意，仿佛沉睡了几千年一动不动，他墨色的长发，一缕一缕，沉浸在清澈的潭水之中，如丝般乌黑清丽。
我的手背被他略显重量的大掌覆着，忽然有种难以挣脱的错觉……
我垂着眼眸：“那么多美人来看你……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可待我鼓足勇气，来到他病房门口时，上天却已经帮我做出了选择。
他这一世的恩师，他这一世曾心动的仙子。
萤火点点，杀舞陌的青丝在夜风中潇洒飞舞，映衬着她雌雄莫辩的帅气与美貌……
他默默望了杀舞陌一会。
“怎么今晚想起约我看电影？”
眉目如画的道士温柔的朝着杀舞陌笑着说：“来生，你一定要早点找到我啊，这样我就不用欠其他人这么深的恩情了……”
他有很重很重的恩情要还，可他最不想的，仍然是不想她死。
漫天大水过后，一朵巨大的火莲在冰冻三尺的沉舟潭悄然绽放，似火似晶的剔透花瓣一层一层盛开，又一层一层如冰般碎裂凋零，微风一卷，星星点点的冰屑在空中翻飞，闪着动人的微光，如梦似幻。
之后，楼夕之和黎雪两人更像比赛似的去看望照顾生病中的黄锦立。
他认真的样子实在太少太少了。
暗沉色的污血沾满了衣身，但仍无法阻拦她衣摆在风中翻飞，她提着剑，一步一步走进道士。
即便是看似无懈可击的她，听到这番话，细长的手指也不自然的握紧了剑柄。
但身旁的小道士却不知道，不顾她拼着性命将他带到忘川崖，仍然念念不忘想回去救另外一个女人……
黄锦立察觉到了，却没有一点恼意，反而慵懒笑了笑，接着一只胳膊圈了过来。他圈得很有技巧，不紧不松，不会引起那种强行搂肩的反感，又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加亲密。
杀舞陌呼吸一屏，神情无恙。
他弯眉，眼睛像会发光一样，过了一两秒才继续开口道：“可我现在开始喜欢起这件衬衫的颜色了，因为……跟你的很相配。”
我回笑：“那是旧时的做法。新时代的女性会请人看电影。”
她抚养他长大成人，她为他奋不顾身的挡箭，他却只能懦弱的逃跑，在梦境中看到她被残忍的魔界左护法折磨得不成人样，虚弱的朝他伸出手，说，救救我，救我……
直到我快被吻得不能呼吸，黄锦立才退了出来。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黄锦立，那就是——荡而不淫。
黄锦立继续羞恼：“笑？你还笑得出来？我好心好意，你倒是个没心没肺的。”
杀舞陌终是将小道士送至忘川崖。
少年眼眸一睁，一双赤色瞳仁摄人心魄，与世无争的天真中又透着无端的邪佞，他扬起一抹慵懒的笑容，那混合着纯净与邪气的目光陡然看了过来，仿若一把利剑，穿透世间万物，直抵你的心底——魔王堕天复活！
那张年轻的脸蕴藏着一抹坚毅，他深情的目光投向杀舞陌：“他们说，前世你杀了我，可我居然却一点也不恨你，一点也不……我怕的只是，只是，你没有爱过我。”
我无法想象，当时浑身湿漉漉的黄锦立是如何一边摁压我的心脏，一边给我的做人工呼吸……
但是，如果他死了的话，杀舞陌的诅咒也可以解除了吧。
怕这种恩情太重，重到我今生都无法不忘记。
我轻轻将头枕在了他的肩上，低声说：“那就陪我再看一次，嗯？”
我心猛的一跳，连忙往右侧移了移，想拉开一个安全距离，离他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