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十章 少见
虽然隔着两层楼的距离，可谢俞安还是把二楼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他往窗口看了看，感受吴燕的信息素残余。
不甘，怨恨，贪婪………很多负面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混杂成一股复杂的气味。
医院里人多口杂，他平日里来的这种地方一般都会把自己的信息素刻意的收回去，以免信息素的敏感度降低。
要不是他收回去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林浅的名字，他也不会注意到这个中年妇女。
五十多岁的年龄，满脸雀斑，白白胖胖的提着一包尼龙袋，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林浅的坏话。
各种的亲戚和生殖器混杂在一起，好像是刚舔过马桶一样。
谢俞安听到这些话后眼神越发地冰冷，阴沉着脸地给张嘉打一个电话，让他麻溜地赶紧到医院。查一下，二楼刚办理出院手续的的一个叫吴梅的大妈。
“吴梅，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张嘉拿着公文包的手停下来，站在在办公室的门口。
“好像是林小姐的母亲。”他逐渐消音，小声地讲。
糟了，他忘记跟谢总说了。
做秘书的最忌讳的就是忘事了。
之前谢总让他去调查一下林小姐为什么会住院这件事。查完后看些信息，他整个人都颠覆了想象。
跟他想的不同，他之前总以为林浅家里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也应该是个小康，至少是吃喝不愁，家庭美满。
但他看到的是妈不亲爹不爱的小可怜，硬生生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奋斗四年的艰辛，可到头来得了癌症后还要面临父母压榨的处境。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想把资料传给谢总。
恰逢谢总沉浸在林小姐患癌的难过里，公司上上下下一股压抑的气氛。
就连去送咖啡的辛焱都因为报错一个数据，被谢总嘲讽了一番。
他根本就不敢这个时候再去触碰谢总的矛头 ，于是私下底把这件事瞒下来，等谢总心情好了的时候再说。可没成想想，自己却把这件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张嘉摸了摸额头上流下来的汗，诚惶诚恐地向谢俞安坦白了这件事情。
“张嘉，你脑子没事吧？这么大的事情都能瞒下来，你还瞒着我什么了，再跟我说说？”
谢俞安捏了捏眉心，忍着怒气冷冷地说道。
张嘉听到这话急了眼，“怎么可能！谢总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总共就瞒住你这一件事情！”
谢俞安：“………谢谢你，那么诚实。”
谢俞安难得今天连饭都不想吃了，他都要被张嘉给气笑了。
就这？
常青藤毕业的高材生，他费了老大的劲，从世界百强公司里挖来的全能型秘书？！
他怎么就不信呢？
要不是他端脑时刻监测，看到公司里的事务被张嘉打理的井井有条的样子，说实话他真想开了他。
“谢总，那怎么处理林小姐的母亲这件事？”张嘉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自己又碰到谢总的雷点。
“先派人观察一下她的动向，不要轻举妄动。”谢俞安拉过阳台的椅子坐下，皱起眉头。
………
本来所有的事情都在明天准备就绪，可没想到今晚林浅的病情突然恶化的不受控制。
“医生，护士快过来！”他神色惊慌，身上都是林浅吐出的血迹。
一大片一大片的深红色顺着林浅的皮肤流到地板上，显得尤为可怖。
这一幕和另一个时空死在他怀里的林浅逐渐重合，他抱住林浅身体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林浅你醒醒，别睡！别睡！”此刻，他声音都暗哑了。
疼，撕心裂肺的疼！
怀里的林浅尚且有几分意识，“谢俞安。”女人沙哑的声音响起，她动动眼珠子，伸手抚上谢俞安沾染上她血迹的面庞，“别哭了，我没事儿。”
额头上的冷汗浸湿衣服，胃里如翻江倒海的疼痛。还没等谢俞安对她说什么，下一秒，怀里的林浅毫无意识地手重重地垂在地上。
谢俞安眼中血色褪去，他微微抽动唇角，抱着脆弱如纸的她跌坐在地上，一字一句泛着浓重的自责：“怪我……之前没有早点过来。”
如果要是他心再细一点，是不是早就发现林浅生病这个事情了？之前和她住在一起，她常常大半夜的失眠，走到客厅里喝酒的场景他不是经常见到吗？为什么当时多个心眼，再朝后面追究一下究竟是为什么。
从早上听到吴梅的咒骂后，谢俞安对林浅越发地不放心，生怕吴梅打听到林浅的消息吗，干预到林浅的治疗。
于是早早地就吩咐张嘉找几个保镖守在门口，注意可疑情况。
当听到谢俞安喊医生过来的那时候，他们就已经奔去楼下找医生护士过来。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林浅就被推进手术室里。
男人脸色惨白，站在手术室前面。
他身侧的辛焱简直坐立不安。
虽然辛焱的头衔只是总裁生活助理，但在公司的待遇和地位等同于张嘉，在钛恩，他的话就等同于谢俞安的意思。
他可以在公司里和张嘉一样，把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也可以辅助谢俞安拿下一个大型的项目。
但遇到这种情况，他也束手无策。
“你说林浅会出事吗？”谢俞安低垂着头，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林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这次的手术肯定没问题！”
他注意到谢俞安的脸色苍白，连忙按住他，“谢总，手术至少得要七八个小时。您这样一直站着盯着手术室，身体会吃不消的。”
谢俞安坐在门前的长椅上头，眼睫垂落，视线落在交叠双手上的血迹，眸底有几分的失魂落魄。
医院是最能见证人性的地方，而肿瘤科更是尤为显著。因为见惯了人性的丑陋，这里的医护人员向来很冷漠。
可这里的小护士们却不止一次羡慕林浅，能有这个男朋友。不是老公，做的却胜似某些人的老公。
他们私下的有时候会闲聊，其中一个护士跳出来说出她曾经总结出来的见闻。
之前去妇产科实习，产妇从生产完黏在腿上的血迹，她都下完夜班休假两天回来，还好好的留在产妇腿上，而且不是一个人这样，有差不多一半的产妇，叫她们老公洗，老公说不会洗。大部分的产妇万般无奈之下，就只能等妈妈过来洗。
说的简单，像谢俞安这样在女朋友患癌症后还尽心尽力地陪着身边照顾，还真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