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顺从

    最初几日，春儿拒绝进食，一心求死。

    那只负责喂食的黄蚁喂她一口，她便吐出一口，而且整日整夜破口大骂：“一群强盗、流氓、刽子手！你们痴心妄想，我才不会甘心做你们的奴隶、做你们的生育机器！我宁愿去死，也不会受你们的摆布！”

    骂累了，便停下来歇歇，歇够了，再骂，边骂边止不住眼泪扑簌簌滚落。

    如此连续几日，由于饥饿和疲惫，春儿身体渐渐虚弱，最后竟连说话的力气也几乎没有了。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日夜头痛，折磨得她难以入眠。

    第六日，黄蚁又打开牢房的门前来喂食。她的身后，站着那只红蚁，以及两只身强力壮的黑蚁。

    红蚁走上前来，看见春儿奄奄一息的样子，便向身后一挥手，道：“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们两个黑奴过来！一蚁按头，一蚁撬嘴！”

    两只黑奴力大无穷，春儿的头被死命按住，牙齿也被一双粗壮的大手撬开，接着黄蚁灌入一口又一口流汁……直至汁水顺着春儿嘴角溢出方止。

    那双大手又将春儿的嘴巴合拢，待食物一点一点顺着食管流入胃中，才将手移开。

    春儿有些呛住，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气息，便双目圆睁，对红蚁怒骂道：“毫无蚁性的东西，你们不配活在这世上！”

    “不必满口的仁义道德，你能保证你一生行为无瑕？你们猛蚁不是一样猎食虫类？虫类何罪之有？看开点，这世上本就是弱肉强食。”红蚁冷冷地看着春儿，慢慢道：“你现在痛苦的根源就在于你有思想。思想对于奴隶来说，有害无益，只会让你们徒生烦恼。我们无情国的作法是从小教化奴隶，使她们思想统一而且单纯，那就是绝对地忠诚与服从。但你已是成蚁，我们只能釆取另外的法子。”

    说罢，红蚁张开嘴，将一些粘液涂在春儿的腹部。

    瞬时间，春儿觉得心中一片豁然开朗，身体轻若绒毛，飘飘欲飞。

    从那天开始，每隔几日，红蚁便为春儿涂一次粘液。春儿慢慢地变了。那些痛苦的回忆通通遁去，她的眼前永远是春暖花开。她快乐地进食、快乐地产卵，有时甚至快乐地歌唱。

    红蚁见春儿如此，便令黄蚁剪去她身上所缚丝线。她不再怒吼，不再反抗，更不会自尽。除了进食、产卵，她或是于室内默默踱步、或是躺在床上静静歇息。她常常目光迷离，仿佛思绪飘向远方，又仿佛无事可想。

    最近几日，负责喂食的黄蚁更是有了新的发现：春儿的脸上经常莫名浮上一丝笑意，有时会扭过头朝她嘿嘿嘿地笑上几声，令她感觉毛骨悚然。她知道，春儿精神失常了。

    忽一日，只听得外面哭声、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春儿正卧在床上，虽然依旧有些痴呆，但也察觉到有些不妙。此时突然一阵地动山摇，随后屋顶、墙壁轰然倒塌。春儿被一土块击中，随后被埋在了更为厚重的尘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