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生疑

    次日午后，椿儿乘坐小轿，由丫头侍墨提着食盒，内盛数样精致点心，去探望邓敏。

    邓敏将椿儿迎进闺房，侍墨便与邓敏的丫头阿甘说闲话去了。

    椿儿进门便问道：“敏姐姐身体无恙了吧？”

    邓敏愣了一下，道:“多谢椿儿挂念，已无大碍。”

    “那就好。昨日敏姐姐匆匆离去，我一直悬着心呢。所以今儿特来瞧瞧敏姐姐可是大安了。”椿儿道。

    “我身子骨儿一向弱了些，不过数月前访到一位老郎中，按他的方子抓了药，已经调理得好多了。”邓敏道，“身子好了，我也有力气做些针线，或是作作诗了。”

    椿儿踱到梳妆案前，见案上有张素笺，笺上有一首词，便问道：“这是敏姐姐新作的么？”

    “不是。你也晓得，我不擅长写这类缠绵、婉转的诗词。”邓敏道。

    “待我瞧瞧， 《相思引·相思》

    ［夜夜难眠长似年。春花空绽月空圆。

    万千思绪，起坐系云鬟。

    前日风轻杨柳软，回眸一笑乱心弦。

    此时只恨，不在那人边。］

    这词怎么倒像是出自三郎之手？”

    “正是他的词作。”邓敏道。

    椿儿问道：“你是如何得来？”

    “我哥哥抄录与我。”邓敏道。

    “我晓得了。三郎常与邓大哥一处玩耍，互相唱和也是自然。”椿儿点点头，轻声道。

    邓敏走过来拉着椿儿的手，将她引至鼓凳前坐下，自己则坐在椿儿对面。她仿佛心事重重，望了望椿儿，却欲言又止。

    椿儿不禁疑惑：“敏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讲？”

    邓敏张了张口，仍旧犹犹豫豫。

    “你是要急死我么？你我情同亲姐妹，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椿儿道。

    邓敏终于缓缓道:“椿儿，有一事我已藏在心底数日。昨日日间我本想说与你听，但恐你伤心。昨夜，我辗转难眠，思来想去，决意告诉你，你也好早作打算。”

    椿儿的心猛地一沉，呆呆地望着邓敏。

    邓敏道：“林三郎似乎有意于妙音，这首词便是他送与妙音的。”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椿儿怔怔地一言不发，心中却仿佛忽被钢针乱刺，疼痛难忍。两行泪无声地滚落。

    她不记得是如何走出邓宅，如何步上小轿，如何下了小轿，如何穿过几道门，如何来到闺房门口。只是一路洒着泪，心中说不出地痛。侍墨见椿儿满脸泪痕，却不便多问。

    刚跨进门坎儿，檀儿便迎上来，急急地道：“爹不慎扭伤了腰，你快去瞧瞧！”

    “且慢！让我瞧瞧，你适才哭过？”檀儿叫住椿儿又问道。

    “风沙迷了眼。”椿儿转身便跑。

    进得雷公的卧房，只见雷公正歇在床上，椿儿便径直扑了过去。同时，眼泪扑簌簌直落。

    “傻丫头，哭甚么！爹爹静养一阵子就无事了。”雷公笑道。

    椿儿拭了拭泪，轻声道：“爹爹，您好生养着。有什么要紧事，我能做的，您只管吩咐我去做。”

    “乖丫头，你若在学业和武功上肯下功夫，爹爹就心满意足了。”雷公道。

    “我听爹爹的便是。”椿儿道。

    正说话间，彩云走进来，道：“老爷、奶奶，林小官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