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午夜时分的不速之客
他看起来，就像是这学院内普普通通的一名法师。脸上带着含蓄矜持的笑容，给人的感觉就是位优雅风度的贵族公子。
他迈着从容淡定的步伐，行走在黑夜的学院中。却又不刻意藏身于阴影，就连各种魔法的光辉都丝毫没有避讳。
甚至偶尔路遇上晚归的学生，还能微笑间点头打个招呼。
只是与他招呼过的学生们都没有发现，随着和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对方在自己脑海中的印象，也在逐渐变得越发模糊。
直到最后，甚至完全忘记了自己曾遇到过这么个，貌似熟悉的校友？
待到这道身影走到九层高塔内的时候，时间已经刚好来到了午夜。此刻这个规格庞大的中央图书馆内，似乎已经空无一人。
哪怕图书馆内处处有着魔法的灯光照明，但在午夜时分的幽暗和冷寂，却依旧让这里处处透着阴森森的感觉。
不过这些自然是对这位不速之客造不成什么影响，黑暗于他而言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
他穿过一排排耸立至视野尽头的书架，就像行走在，以书籍和知识筑就的高楼之间。
随着一本本蕴含神秘力量的藏书被他扫过，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此行的目标。脸上浮现起一抹莫名的笑意，他于黑暗之中低语道。
“总算找到了，想不到在这里竟然还有一本藏书，能记录下那个名字。是因为被保存在九层高塔中，有命运守护的缘故吗……”
幽幽的低语落下，他的身影也随之化作阴影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附近的一个书架旁边。
他嘴里念叨着什么让人听不懂的话，手指却在细数着眼前这一排的藏书，想要从中找到自己此行的目标。
只是下一刻，他的手指在这排藏书中间的一道缝隙空处微微一顿。
“不见了？怎么会这样，我们感知到的明明是在这个位置……”
似乎是因为这出乎意料的结果，他原本淡然的神情开始变得眸光闪烁，阴晴不定。就在他想要再次找找，确定目标是否真的消失时。
一声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在这安静的图书馆内响起。
“你是……在找这本书吗？”
闻言的他瞬间瞳孔一缩、豁然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穿着古怪、气质另类的年轻男人。
男人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个深夜在图书馆内看书的普通法师。他姿态慵懒地靠坐在一个书架下，手中拿着一本薄薄的古旧藏书。
从上面模糊的字迹能够勉强看出书名——《马斯坦·见闻录》。
“是你！？”
不速之客的话语中充斥着浓浓的惊异，但更让人感到惊讶的。却是他好像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就是认识苍白？
“是我，这应该算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
靠坐在书架下的苍白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果然……你那个时候，就已经发现我了吧。”
被辨认出身份的神秘人话语中却是肯定的语气，似乎对此也并不感到意外。他所说的那时候，正是在渊谷深处存放龙骨的溶洞夜晚。
那一夜他不知出于何心思，在苍白一行人离去后出现。随后更是在那条黑龙墓碑前，为对方刻下了早已被遗忘的名字——弗拉迪斯。
只是他同样没有想到的却是，明明已经走了的苍白。却同样会在当晚再次辗转回来，甚至还发现了他在墓碑上刻下的名字。
“你都留下那么明显的痕迹了，我要是还发现不了那不就成瞎子了吗？”
比起语气逐渐变得凝重和警惕的神秘人，苍白却还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淡定模样。好似丝毫不担心，对方警惕过度跟自己打起来。
“原来如此……看来你不单单是发现了我留下的痕迹，更是发现了我所构建的‘世界’。”
随着苍白刚刚的话语落下，这个不速之客不知从他透露的信息中。分析出了什么结果来，反而好似冷静了下来。
不过他心底却似乎依旧存在疑惑。
“可既然你当时就已经发现了‘里界’的存在，为何又要装作毫无所知离开渊谷？”
他显然不会自以为是到，认为苍白是因为察觉到他的存在，而觉得自己不是对手才逃避离开渊谷的。
能够仅仅通过他留下的那一点点刻痕，却能追溯查探到“里界”存在，这种能力他自认为自己可办不到。
因为……那不单单是空间的距离，而是世界的阻隔。
“那自然是因为，我养成的小丫头都还没满级呢？怎么能直接越级直面关底的boss呢？这又不是真的游戏，要死人的……”
苍白嘴角噙着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随意地说道。
只是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对方这个神秘人竟然听懂了。他这几乎完全是以异界语法说出来的话，甚至还了然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他就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紧盯着苍白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明悟。
“你果然……也是一位异域神明！”
“……”
闻言的苍白却是脸上的笑容突然一滞，他扶着额头地叹了口气，颇为无语地说道。
“怎么你跟那个老头一样，都说我是什么异域神灵。难不成从异世界来的，就一定得是什么神明不神明的吗？”
“我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旅行者而已啊。”
“……”
这话让神秘人异世界也不知道该怎么接，沉默片刻凝视着眼前这个坐在书架下的男人。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他所言是否真实。
只可惜，他除了对方脸上表现出来的那些情绪外，什么都看不出来。
“呼——好吧。不管你是异域神明也好，不是异域神明也罢。现在我能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吗？”
心中念头掠过，神秘人终究没有心情就这样僵持下去。他的目光看向苍白手中古旧的见闻录，索性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是……想要我手上的这本书对吧。”
这毫不掩饰的目光已经表明了对方的目的，只是苍白却举起手中的见闻录，似笑非笑地说道。
“是的，你能把它给我吗？”
他这表情多少让神秘人心中一突，明白这下子想要拿到目标。恐怕已经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他也早已经有所心里准备。
这本见闻录对他的意义太过重大，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他也必须得到！
想到这里的神秘人眸光微闪，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正要试试出手抢夺。可是在下一刻，苍白的动作却让他瞬间动作一滞。
“既然你这样想要……那行吧。诺，给你。”
苍白脸上的似笑非笑之意更盛，正当对方以为他要提什么条件，或者开口拒绝的时候，他却陡然间话音一转。
随后他将手中的古旧见闻录轻轻一丢，无形的力量就携着古籍。凭空飘飞而过，缓缓地落在了神秘人的手上。
“……”
本来已经打算出手强抢的他，见到下一刻就拿到目标。这骤然间的翻转和落差，让这家伙一时间有些懵逼和沉默。
他不由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为什么？”
“你是问我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把这书交给你了？”
苍白脸上再次浮现一抹玩味之色，随后缓缓解释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找这本见闻录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这里是图书馆。知识的面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你自然也有看书的权利。”
这话顿时让神秘人更加沉默，心中更是不由自主地浮现起一抹敬意……
“当然……以上我所说的都是胡扯，其实我只是单纯想看你太严肃的样子，想逗逗你。”
心中还没浮现的敬意骤然间就消散一空，闻言的他抬起目光看向苍白，脸上的表情都已经有些绷不住了。
虽然他定力竟然没有直接脱口而出，但心里边的意思已经通过眼神表达出来了。
‘眼前这个异世界来的神明，怕是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2b吧？！’
“喂喂喂！虽然我容忍度很高，但你在心里面骂我就很过分了吧？我可是二话不说，就把你想要的书给你了。”
察觉到对方心中的腹诽，苍白瞬间挑了挑眉不满地说道。
“……”
他能够读懂自己心中的念头，这并不让神秘人感到惊讶。或者说已经认定苍白是另一位异界神明后，他表现出任何神异对方都能够接受。
真正让这个家伙感到无语的是，自己竟然会因为对方口头的调笑，就差点心态失衡。他缓缓呼出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诚恳地说道。
“抱歉！是我失态了。”
“这还差不多。”
对方的诚恳态度，勉强让苍白接受了神秘人的致歉。随后他看向拿到见闻录的对方，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不过你大老远地跑过来，特地找一本见闻录干什么？这里面可没有什么宝贵的东西，只是记载了五百多年前的一段历史见闻。”
闻言的神秘人一时间没有说话，他自顾自地翻开了手中古旧的见闻录。一目十行地快速翻阅起来，直到翻到最后一页时。
他才终于松了口气，低着头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追忆，随后用一种莫名的语气低声回答道。
“我只是让一些本不该存在的名字，继续遗忘在历史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