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北宫伤心地

    戌时过了不久，潘智虔终于骑着马回来了，一进邺馆，就跪在韩子高面前请罪：“属下没有得到将军的允许，就擅自离开使团，属下失职该死，任凭将军处治。”

    韩子高喝了一口茶、看着手中茶盏说：“我本来打算让你明日去见父亲，没想到潘将军如此心急，虽然你们父子难得见面，迫切之心可以理解，但你骤然离开引得使团人心不稳，若我不治你的罪，恐怕难以服众，罚你军杖六十，你可有异议？”

    “属下心甘情愿，哪会有意见。”潘智虔涕泪俱下、拱手：“谢将军不杀之恩。”

    “还好你回来了，若是你真的背叛国家，我定会向齐王要人，不拿了你的头，我都没法回去跟圣上交待。以后有什么事，潘将军一定要先跟我说，不要擅作主张。这次饶你不死，下次不可再犯。”韩子高说。

    潘智虔流泪：“属下再不敢了。”

    韩子高道：“明日齐王邀请我们去北宫赴宴，你受了杖在馆里歇着吧，由我护送使团，再过几日，我要去晋阳收殓南康王遗骨，在我走之前的这几天，你都可以去见父亲，等我走了，就要靠你护卫使节，便不能去看你父亲了。”

    “诺。”潘智虔点头：“将军放心，属下一定尽心尽力守卫使节的安全。

    “好了，你出去领罚吧！”韩子高摆了摆手，潘智虔退出房间，韩子高又把刘诚叫到跟前，小声嘱咐施杖的时候，下手要轻，不可伤到筋骨，刘诚会意领命而去。

    昨日临别，齐王特意交待今日宴会着常服即可，故而韩子高换了墨绿色皱纱交领长衫，头束墨绿色垂翠羽的发带，插一根碧玉簪子固定。

    刚出邺馆大门，看见头裹鲜卑幅巾、身穿赭色戎服的高肃领着数十百保鲜卑骑着马已经候在门口，韩子高上前拱手、表示感谢，然后与高肃并马同行，护卫使团车驾前往北宫。

    来到北宫司马门，头戴鎏金簪白玉珠小冠、身着绯红圆领缺胯袍、腰围金玉革带的皇帝高演亲自率领百官在门前迎接，韩子高与刘师知等三位使节一齐向高演行礼，高演热情地表示要先带使节们参观北宫，拜见皇太后，然后再到金凤台饮宴。

    皇帝对高肃道：“阿肃，你不用进去，回南宫去吧！”

    高肃于是向众人拜辞，率领百保鲜卑离去。

    “右军穿常服儒雅秀丽，哪里像是武将呢！”高演欢喜地拉起韩子高的手，一起走进司马门，韩子高回头望了一眼高肃的背影，不解地问：“陛下为何不让兰陵王赴宴？”

    “右军不知，北宫是阿肃的伤心地，朕马上领你们去参观的东柏堂，那是文襄帝遇刺崩逝的地方，而设宴的金凤台又是阿肃母亲去世的地方，所以朕特许兰陵王可不入北宫，以免他触景生情。”高演解释。

    “原来是这样……可使臣听说兰陵王的生母不详，难道是臣听错了？”韩子高刚解一惑、又生一惑。

    高演道：“右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阿肃还在襁褓的时候被文襄帝抱回府里，阿肃的生母是谁，除了文襄帝没人知道，他从小是由乳娘带大的，后来阿肃的嫡母打死了乳娘，文襄帝重新给阿肃找了一位慈母，就是前朝魏琅琊公主元玉仪，她对阿肃视若已出，母子感情甚笃，可惜，在文襄帝崩逝后不久，琅琊公主也不幸遇害，虽然她抚养阿肃只有一年时间，但阿肃对她一直念念不忘。”

    韩子高这才明白，难怪兰陵王面上少有笑容，看起来高冷难以亲近，原来贵为皇子的他，身世遭遇竟如此坎坷。

    那一边，高肃回到南宫，登上北门雍阳门城楼，站在这里眺望北宫，可以看到那一片熟悉的苍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