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香道

    “阿儿真的没生病。”高孝瓘把头侧靠在父亲胸前，然后看见漂亮阿姊正在对自己翻白眼，那意思像是在说，小屁孩还在喝奶是吧？

    高孝瓘赶紧从父亲怀里出来，挺直脊梁坐好，高澄对儿子这番举动弄得很困惑。

    “兰姬越发地像她姑母了，真是美貌与智慧兼备。”高澄对坐在身旁的崔季舒道。

    崔季舒微笑着点头应和：“是啊，听说这孩子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可惜了，孤到现在都弄不懂，她那愚蠢的父亲，放着好日子不过，跟从任胄他们谋反，不然，鸿泸卿也不用过继兄弟的儿子，唉——”高澄叹息。

    崔季舒道：“虽是不幸，也是万幸，谋反按例夷灭三族，还是多亏您的力保和王太后的求情，先王宽恕了郑氏一族，只诛了仲礼一人，要不然这孩子也活不到今天。”

    高孝瓘恍然大悟，原来凶悍的漂亮阿姊是叛贼郑仲礼的女儿，她的姑母正是十四叔高润的生母郑大车，难怪看着眼熟，难怪二兄要自己称呼她“阿姨”。

    “兰姬今日演示香道所用的香丸，为灵犀香，灵犀香制作比较简单，香材也是常见的鸡舌香、甘松、零陵香和藿香，因为今日兰姬演示隔火熏香，如何制作灵犀香丸，兰姬在这里就不赘述了。”郑兰姬坐在桌案后，打开案上的陶制香盒，香盒里有几颗香丸。

    郑兰姬左手握住桌案上的一只巴掌大小的青瓷香炉，说：“香炉里面，兰姬已经预先放入一块烧好的方炭，现在兰姬要用香铲把炭四周的香灰堆在炭的上方，这一步叫压灰。”

    郑兰姬右手拿起香铲开始往炭上堆香灰，左手转动香炉，边堆边道：“香灰堆多高合适，看自己的喜好，堆的高，温度会低一些，堆的浅，温度会高一些，兰姬喜欢堆的高一些，这样温度低，熏香时出烟较少。”

    “可以了。”郑兰姬说完，放下香铲，拿起香帚，把香炉炉边的灰扫净，然后双手捧起香炉，微微侧倾，展示给座中诸人观看。

    只见雪白的香灰压成一道道细纹，煞是好看，人们发出啧啧赞叹。

    郑兰姬把香炉放回桌案上，拿起一根炭针在香灰中央插入，再拔出后，香灰上露出一个孔洞，“现在可以放香丸了。”郑兰姬说着，伸手从香盒里取出一颗香丸放在孔洞上方，轻轻按了按。

    “稍等一会，就可以闻到灵犀香的味道了。”郑兰姬一手握香炉，放在鼻下，另一手轻轻扇动。

    “可以了，请诸位长辈品香。”郑兰姬手捧香炉站起，走到高澄面前，恭恭敬敬地递上道：“请大王先品。”

    高澄伸手接过，放在鼻下，用手轻轻扇动，点了点头，说：“嗯，不但香气怡人，而且没有什么烟，正是恰到好处。”

    然后把香炉递给儿子，道：“四郎，你品一品。”

    高孝瓘接过，学着父亲的样子，放在鼻下，用手轻轻扇动，不知是被香味刺激的，还是嗅的力道大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结果把香炉里的香灰喷得满头满脸都是。

    举座皆是一张张惊讶错愕的脸，然后铜雀台上爆发一片哄笑，人们笑得前仰后合。

    高澄赶紧拿出帕子给儿子擦脸，尴尬道：“小儿第一次品香，闹了笑话，让众位见笑了。”然后命内官带儿子下去梳洗更衣。

    高孝瓘懊恼死了，心想自己小心翼翼、生怕出错，怎么还是出了丑，让父亲在士大夫面前难堪，路过郑兰姬身边时，见漂亮阿姊一脸嫌弃的表情，高孝瓘低下头、灰溜溜地跟着内官去殿内梳洗更衣，收拾干净后，再没心思继续参加雅集，跑下铜雀台，直接回了东柏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