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
几个月后,沿着非洲海岸一路北上的“清远号”历尽千辛万苦驶抵葡萄牙,他们在港口受到当地人的欢迎,这是第一艘驶抵欧洲的大明商船。
“当然,我想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我叫安德烈·费尔,在这个港口,无论是发生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来找我。”
“都是从天朝运来的棉布。”
“启航!”
“先生,要英格兰,所有的一切都是价格的……”
二十六年前,兴乾元年,非洲南端好望角沿岸。
这里是一个天堂!
对于他们每一个人都充满了无法抗拒的神秘诱惑。
作为水手,尽管他们都知道,过了好望角,再航行几千里,就可以到达欧洲,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对于那片大海,他们是陌生的。
张勇,这位致勇侯张进的同宗堂弟默默地站在船首,他面前一边是印度洋,一边是大西洋,他整个人都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当年欧洲人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向导,没有海图,我们不可能永远都呆在这里印度洋,我们早晚要进入大西洋!”
往西,一直都是大明商船的禁区,归根到底是因为没有海图,没有向导。
“不,没有任何人会给我们海图,如果我们想要进入大西洋,想要去欧洲,就必须要自己去绘制海图,大海,欧洲人能征服它,大明一样也能征服它!”
鲁国……也是天朝吧。
那一天,“清远”号迎风破浪,撞开两洋的波涛,向着好望角以西驶去,一路沿着海岸驶向了欧洲。
往那里去?
当数千斤牙片被安全的运出码头时,看着热闹的码头,梁华礼的心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即便是在波斯的港口里,那些贪婪的税务官也不像英格兰的税务官这样明目张胆。
尽管作为商人,对利润的的渴望驱使着梁华礼做出了许多选择,但是他决不会违反法律,把机器卖到欧洲,不过这并不妨碍有些奸商为了暴利把机器卖到欧洲,甚至有一些人甘愿为欧人服务,在他们的工厂中帮助他们制造机器。
在说话的时候,梁华礼取出了一个不厚不薄的信封,不露声色的塞到安德烈的手中,而他只是用手捏了一下,多年来的经历,让他很清楚,这个信封里至少装有500两银两券——这种大明的银两券,即便是在欧洲也是颇受人们欢迎的,尤其是在某些特定的场合,不仅仅是因为它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为其背书,更重要的原因是,大明的银行在过去的十几年间,已经在欧洲很多国家开设了分行,这些凭借着这些印刷精美的银两券,可以在任何一个国家换取金银。将这笔银子笑纳后,安德烈脸上的笑容变得极为灿烂。
对于这些,安德烈当然不在乎,他的眼睛不时的在船长的身上打量着,这个船长非常年青,在天朝有许多像他一样年青的船长,相比于英国人的贫穷,许多年轻人甚至没有裹腹的食物不同,只能到船上充当下等水手。在天朝,他们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买一艘船,作为船长在大海上航行,当然,他们需要掌握航行的技术。
“是啊,就这么闯过去,没准会把性命赔上。”
史蒂夫愤怒地说道。
二十六年后,当“福业号”驶入爱丁堡的时候,欧洲人早就习惯了大明的商船,习惯了大明的“日月旗”,从十八年前起,大明的商船越来越多的出现欧洲各地,曾几何时,荷兰人被称为“海上马车夫”,但是很快大明也获得了这个头衔。
没意思,没有额外的收入,当然没有什么意思。
“鸦片……如果他们发现了,肯定会索要很多钱。要知道,在官方,是不准进口鸦片的。”
“我意已决,不愿意去的,我会放舢板下去,你们可以到好望角,回头乘荷兰船回去,愿意去的,分红增加两成!”
张勇看着面前的水手说道。
返航的话,他必须要支付五十多名船员的薪水,再加上货物的损失,尽管不会让他破产,但也会让他元气大伤,尽管他告诉别人,自己是致勇侯张进的同宗堂弟,可实际上,两家血缘需要上溯到曾祖那代人。
随后他又压低声音,用非常微弱的声音说道。
面对着不断在那里抱怨着,诅咒着某个人的史蒂夫。梁华礼显得有些奇怪,他不解的看着史蒂夫,有些疑惑的问。
但是欧洲……他们的蒸汽机仍然停留在探索阶段。
“现在那个该死的家伙,不论是任何人,只要给他足够的好处,他就愿意出卖一切,哪怕是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鬼。相信我,他已经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魔鬼。”
看着眼前的这位年青的船长,安德烈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至少应该是天朝的一部分,这个发现让安德烈的心情略微有些不爽,毕竟,天朝的商人很少涉足非法贸易,他们有着充足的商品获得利润,根本就不需要考虑通过违禁品或者非法走私获利。
“向前?去欧洲?”
“该返航了,船长。”
“鲁国?”
瞠目结舌的看着史蒂夫,梁华礼很难想象那个国王到底干了什么事情,居然让他如此的愤怒。
“船长先生,你一定要小心,海关的那些人,都是极为贪婪的。”
目光投在雇主的身上,史蒂夫语气中带着某种敌意。
在商船被舢板拖曳着缓缓驶入港口时候,史蒂夫有些紧张的对由梁华礼说道。
“他对你做了什么事情吗?”
“他是个异教徒,先生。”
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船上就陷入了沉默,张勇看着众人,他没有说话,同样,水手们也没有说话。
“很多船长都愿意和我做朋友,包括天朝的船长,他们知道,和我成为朋友,会给他们带来很多方便。”
“当然,作为国王的税务官,我从五年前就负责这个港口的征税和查验,而且在未来的几年中,我肯定仍然会在这里……”
现在,一艘排水量不足的六百吨的小帆船,正泊停于这片海域,静静地等待着船长的命令。
和任何一艘天朝的商船一样,船上满载着从天朝运来的商品,棉布是最常见的商品,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物美价廉的棉布,大量天朝棉布的涌入,甚至给欧洲的棉织业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以至于在有些国家多次发生抵制“明货”的事件。
当梁华礼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时候,站在舢板上安德烈,看着越来越近的船只,双眼中流露出的全都是贪婪,对于他来说,船上运的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是不有违禁品,只要有违禁品,他就可以获得额外的收入,这才是最重要的。
“可,可是船长,这风险很大……”
“史蒂夫,你在说谁呢?似乎你对他非常不满。”
如此“坦诚”的官员倒也少见,至少在梁华礼的认识中,他从不曾见过这么“坦诚”的人,不过对方的“坦诚”倒是让他轻松了许多。
“从乞丐到贵族,只要给他们足够的钱,都可以加以收买,其实,这个国家的从上到下都是这样,甚至包括国王在内,都是如此。”
“先生,你一直负责这个港口是吗?”
张勇的双眼渴望地看着大洋的深处,这一瞬间,他的内心所思考的不再是航海带来的财富,而是一种使命。
感觉有些没意思的安德烈,在心暗自嘀咕道。
梁华礼打量着眼前这个至少有两百斤的官员,他胖的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还能走得动路,甚至就连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肉也是颤抖的。
“自从来到人间,资本的每一个毛孔都是肮脏的和血淋淋的,随时都要向外扩张。”
张勇毅然做出了决定。
“向欧洲走私蒸汽机或者部件,可以获得至少2倍的利润……”
早在几年前,因为鸦片的泛滥导致大量的金银外流,英国就已经禁止进口鸦片,但是面对数百万人的市场,走私商仍然把源源不断的鸦片运到英国。
“这一条就足够了!”
“如果你的船上有一些特殊的货物,可以等到晚上再运出去,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帮助,只要一些小小的回报就可以了……”
对于满载货物的“清远”号而言,返航意味着将要遭受极大的损失。
“风险?这碗饭怎么可能没有风险?”
“哎,应该让威尔来查这条船。”
况且史蒂夫这个家伙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难道他和自己一样?
怎么办?
从好望角东到西,从印度洋到大西洋,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尽管在大明的地图上,早就标明了这个位置,但这里却是大明商船航行的最远的地方,尽管从没有人限制过他们的航行,但是却从没有人驶过这片海域。
看着有些陌生的旗帜,安德烈的心里嘀咕道。
与梁华礼聊着天的时候,安德烈不时的给出一些暗示,即便是普通的商品,也可以索要一些好处,比如在海关查验货物的时候,将船舱的尺寸等缩小一些,这样就可以少交一些关税。
“向前走,去欧洲看看,荷兰人可以关闭他们的港口,但是到了欧洲,有西班牙人、有葡萄牙人、有英格兰人、法兰西人,他们不可能都把咱们拒之门外。”
“还能是谁?当然是我们的那个国王,那个异教徒。那个该死的家伙已经把他的灵魂出卖给了魔鬼。相信我,只要你给他足够的白银,他可以帮你做一切事情,真的,我向上帝发誓。”
而蒸汽机在大明却日益得到普及,在许多人看来,也许再过几十年,蒸汽机就会普及到大明的方方面面。就像一些科幻小说中的那样,蒸汽机甚至可以在飞行器上得到应用。
大副低声说道。在船的甲板上,站着五十多名船员,他们大都是和他一样,都福建人,还有几个南洋的土人。他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为的不仅仅是长途航行的工钱,还有进入好望角贸易后的分红。
“是的,先生,我想,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您觉得的呢?”
凭借着北美殖民地提供的廉价的船只,大明的商船队在欧洲各地与荷兰人进行着激烈的竞争。就像曾经的荷兰人一样,挪威的木材、丹麦的鱼类、波兰的粮食、俄国的毛皮、东南亚的香料、大明的棉纺织品、丝绸和瓷器等等,大明的商船将这些商品转运到欧洲各地,而且并不局限于本国商人转手销售,任何一个国家的商人,都可以成为它们的买主。
“可是船长?咱们没有向导,没有向导怎么办?而且也没有海图。”
跟在雇主的身边,史蒂夫指着路边的那些看起来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状的路人,然后又说道。
如果现在返航,他们所有人的收入都将会减少。
怎么办?
梁华礼自信地说道。看着缓缓拖动船只的舢板,他的目光投向港口中的一艘小型的蒸汽拖船,尽管早在十几年前,欧洲人就已经开始尝试仿制蒸汽机,但是他们的技术很落后,蒸汽机总是故障不断,所以,在这里尽管可以看到蒸汽船,但往往没有什么实用价值。
欧洲!
“我知道,我已经准备好了给他们的礼物。”
到了兴乾二十六年,在欧洲各国的港内有多达2000多艘商船进行各种贸易,尽管无法与荷兰人或者欧洲其它国家相比,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大明商船队一小部分,就像当年的欧洲人一样,大明的商船已经深入到了欧洲各地。
“船长先生,你是我见过的最年青的天朝船长,你这艘船从什么地方来……”
“不,继续向前,去欧洲!”
“可到时候,也许就有海图了。”
几乎所人人都感觉到,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空气瞬间凝固了。
好望角的荷兰人禁止大明商船的进入,因为海上贸易的利益冲突,荷兰人与大明商人之间发生诸多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