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噩梦
联系到先前收到王化行的飞鸽传信，玄烨总算是松了口气。并且不断的安慰自己。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明珠已经磕头告退了，玄烨这才看见他只有身子，并没有头。
“臣领兵南下，为避开明军，只得进入阿富汗，谁知山民暴虐，臣只得拼命与其撕杀，奈何山民与我大清结怨多年，臣虽尽力撕杀，但是仍然寡不敌众，只手难撑啊……”
就在玄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杰书却从马上摔落下来，这个时候他才看到杰书的身上，同样是浑身血污，惨笑道。
玄烨一听，急忙问道。
又一次，玄烨从梦中惊醒了，想着之前的那个梦，他整个人的后背都汗透了。
“皇上，杰书无能，无能啊，十万大军，居然在离靖南如此之地的地方，尽丧于敌手，实在是杰书无能啊！”
这个梦是什么意思？
“明珠，你死得冤枉，朕何尝不知，可是，你不说，朕又怎么知道你的冤情？”
也就是在收到从城外飞鸽送来的密信时，他才会偶尔露出些许笑容。每到静夜，他坐在御案前，在那里盯着地图，然后，神情偶尔会变得有些激动，偶尔还会哈哈大笑，似乎，对于他来说，这成了唯一能让他欢快起来的寄托。
相比于几十年前，现在明朝的小说种类非常多，甚至出现了一些皇家禁事的小说，当然在小说之中，皇家是虚构的。就像这本小说一样，里面的故事非常简单。作者虚构了一个国家，虚构了那些宫廷斗争。看着小说的时候，玄烨甚至同情起了那个皇帝。或许那个皇帝怎么也想不到，他处心积虑想要重振国家，但是最后所有的心血却都毁在了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们的身上，他们为了争夺皇位，互相勾心斗角，甚至不惜引入外敌，最终导致了国家的灭亡。
“靖南要紧，要紧。”
在他们吃着那些土豆的时候，心里头甚至忍不住去讽刺着明朝的皇帝。毕竟当初土豆正是明朝皇帝全力推广的。如果没有这些成熟期是需要两个月的土豆，也许现在她们已经饿的前胸贴肚皮了。但是现在土豆的出现。让他们在口粮减少的时候，仍然可以填饱肚子。
不，不会的，杰书那边肯定不会出事的！
只要一想到杰书那边可能会出事，玄烨的后背就会冒出汗来，他总是在那里不断的自言自语道。
这一夜，玄烨一夜无眠！
玄烨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然后就惊醒了。
相比于城内军民因为土豆的成熟而看到的希望，作为皇上的玄烨就整日里笼罩在一片愁云之中，有太多的问题必须赶快解决。近半个多月来，尤其是在粮仓被明军的热气球烧了一通，先后被焚毁之后，百姓粮食的骤减，他整个人都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各种各样的压力都压到了他的身上。许多人开始从大局着眼：目前对明军围城无任何良策，而且局势已经明显对大清不利，据城死守，已经很为失计，若是继续坚守，只恐怕人地皆失，所以朝廷应该考虑突围。
到了五月中旬，在天气转热，因为土豆的丰收，靖南的城内军民总算是从饥饿的边缘走回来，重新吃饱饭的时候。朝臣们又一次建言突围，不过面对朝臣的建议，玄烨直接以妄议为由将建言突围南撤的大臣打入大牢，但都没有定为死罪，只是关在大牢中，等候皇上的发落。虽然是没有定下死罪，但是却也让那些主张，图为主张离开的大臣奴才们总算明白了皇上的心思。
总不会饿死吧！
突然头顶的天空中上响个炸雷，然后隆隆的雷声从窗外传来。玄烨被雷声给惊了醒，梦中的情形立即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想了一阵，玄烨叹口气说。
到了第二天夜里他梦见礼亲王杰书，杰书虽说年青，可却也是亲王中少有的几个知兵擅战的，一直在南边与山民撕杀，他仍像是去年离京时的模样。穿着一身盔甲，骑在马上，不过神情却显得有些惨淡。
唇边喃喃着，伤心四顾，看着这在旧时宫殿的基础上加了纸窗等物改成宫殿，再只看见御案上烛影摇晃，玄烨的心情不禁越发的低落起来。他似乎听见在窗外的风声，那不紧不慢的风声不时的传入耳中，又一次让他想到了那个梦。
“明珠，你这是怎么了？”
作为皇帝的玄烨在很多时候，总会借助这些小说去平息烦躁的心情。而他身边的太监也知道他的这个习惯，总会在床头放上几本小说。
“主子，奴才死的冤啊！”
饥饿，从四月底就开始笼罩着靖南。笼罩着这个城市中的每一个人。
其实，谁都知道，突围的话会死很多人，估计二十万守军能活下来的恐怕不到十万，甚至这满城的妇孺也只能丢在城内，可不过就是一些色目婆娘，丢了，还能再抢一个过来……
“梦要反着做，看来王化行那边现在应该很是顺利！”
第三天夜间，玄烨这一次梦见了太子，太子什么都没有说，只对看着他，站在那里看着他，无论玄烨怎么喊，太子都没有说话。
太子可能会坏大事啊……
大量粮食被焚毁的直接结果就是粮食分发的减少，为了尽可能的长时间的走下去，这是必然的选择。口粮先是减少三成，然后又减少一成，虽然不至于饿死，但城中的军队却已经到了饥肠辘辘的边缘了。对于他们来说，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早先在院子里种下的土豆等物已经开始成熟了，这总算让那些饿的前胸贴肚皮的人们松了口气。
“皇上，靖南不能坚守啊！”
反倒已经快到了饿烂了的地步了！
“皇上，靖南不能坚守，皇上要尽快离开靖南……”
接下来一连三夜，心神不定的玄烨都做了噩梦。第一夜他梦见了王化行跪在他的面前，一身盔甲上沾满了血污。被吓了一跳的玄烨，急忙问道：
浑身备污的王化行神情愁惨，有气无力地答道。
尽管热气球的轰炸实际上并没有给靖南城内的建奴造成什么伤亡，甚至给城市中的建筑造成的损害也是极为有限的。但是在热气球轰炸中，城内的数座粮仓却先后遭到轰炸，尽管清廷把粮食分散运往各处，可是仍然有一半的粮食毁于烈焰中。
难道说杰书那边有什么异常？
“梦要反着做，肯定没事，肯定没事……”
玄烨被他的回答吓到了，怎么会这样呢？急忙问道。
又一次，明珠在那里跪泣道。见状，玄烨只得试探着问道。
没事、没事……
就这样自言自语的闭着眼睛，玄烨又一次强迫自己人睡，却再也不能安然入睡，他听着窗外的风声、雨声以及檐角铜铃发出的清脆的铃声，一会想到了靖南的局势稳，一会想到王化行，一会又想到了杰书……
猛的一下，玄烨惊问道。
“主子，奴才死的冤啊！”
不过也许是因为头天晚上睡的少少了，所以很快，他又再次入睡了，睡着以后，玄烨又梦见明珠，明珠就跪在他的面前，不住流泪。
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明军老早就在路着等着我们了，这一仗惨啊……”
甚至还看到了，他率领三十万大清精锐，再一次挥师入关中原时，是何等的气势磅礴。
“靖南要紧，不可丢失。”
可是当他猛然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这宫殿的墙壁中嵌着的明式的纸窗，看着这宫殿中隐隐透出的异域风情，他的心思不由一阵黯然。
在靖南城，战争给这座城市的损害以另一种方式展现了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大清居然到了这步田地，人是二串子，就连皇宫也是个二串子……”
“杰书，你可算来了！这下靖南可是有救了！”
“皇上，我们实在是冲不过去啊！”
“王化行，你离京时朕让你带走可是我大精八旗精骑，又有礼亲王十万兵马，何以到了如此田地？”
“什么？你什么时候死的？”
尽管均通过热气球对这座城市实施了多次的轰炸，但是实际上造成的损失却是极为有限的。毕竟热气球的数量和载弹量在那里摆着。
先后将主张突围南撤的大臣打处大牢之后，身为皇上的玄烨照旧每天上朝，省阅文书，早起晚睡，辛辛勤勤，倒也算是极为勤勉，不过，表面上看似和往日没有什么异样的他却也是常常不思饮食，精神恍惚，或是在宫中对空自语，或者默默垂泪。
杰书领的南边的十万驻防，就这么没了？
“太子，你是说太子，太子怎么了……”
只是梦要是反着做呢？
总而言之，相比于待在这个地方等死，他们更愿意赶紧离开这里。当然做奴才的需要等到主子发话之后才能够离开。
这怎么可能？
“主子，奴才对大清国是忠心耿耿，从不敢有丝毫私心，可是奴才这次却死在这忠心上，这次北上回援靖南，太子年少，一意插手兵事，奴才力劝不得，反倒是激怒了太子，太子一怒之下砍了在下的脑袋，奴才死的冤啊！可是今个奴才，并非为诉冤而来。奴才是因此而死，可是大清国不能因此而亡啊，太少年少，尚不知沙场险恶，可是一意如此，我大清国危殆……奴才特来向主子面奏，请主子早做打算啊……”
“你就不要再提靖南的事了。现在靖南局势如此，若是你不能引兵来援，到时候朕恐怕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任谁都能看出来，现在皇上已经处于濒临崩溃的地步了。
想通这一点，玄烨立即大声惊呼道。
不过，人总是有困倦的时候，不免打盹，迷迷糊糊的在地图前睡着的时候，玄烨仿佛看见太子和礼亲王领着十几万兵马杀过来的一幕，似乎看到了明军溃败的惨状，似乎还听见李定国跪在他的面前祈求饶命时的可怜状。
朝臣中许多人都明白皇上不想再走了，可是他们却不这么想，这些年走走逃逃的，他们早就习惯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朝臣中不少人都希望朝廷尽快组织突围，趁着大清在靖南兵力远多过明军的机会，而且要快，越快越好。万一明军增兵了，到时候，恐怕就连突围的机会也没有了。
从梦中惊醒的他，随手拿起了一本书，然后翻看了起来，并不是什么史书，而是从明朝传过来的小说，这些年明朝的小说市场越来越繁荣，出现了许多题材新颖的小说。
现在走是不可能的了！
“原来如此，这些朕都已经知道了，王化行，现在局势如此，朕也不问其它的了，朕要问你，以目前的的局势，臣可有何善策，速速说出！”
从梦中醒来，玄烨睁开眼睛，屋中灯光昏暗，只吓的后背直冒冷汗的他，突然意识到了，为什么这些天魂不守舍的，不是因为其它人，而是因为太子，是因为他害怕太子年少，他想到了小说之中，那些皇子们，但是精明，可实际上却不断犯错，最终导致了国家灭亡的教训。
哎呀！
不是不会，而不能！
那个梦无疑是好梦。
在热气球轰炸中，靖南没有被轰个稀巴烂！
连夜看完这部小说之后。玄烨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闷了，他总是会到小说里的一些情节，并因此想到大清，想到了自身。
“来人！来人……”
战争总是会不可避免地带来毁灭，带来破坏。这是战争的必然。
不会有什么变故，否则皇上绝对不可能离开这里了。
“靖南虽是国都，可是现在被围日久，城中已经绝粮，坐守此地，无疑自陷绝境。王化行有何善策？”
这是怎么了？玄烨急忙问道。
尽管，现实中的大清国和小说里的那个国家，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但是小说仍然引起了玄烨的共鸣，毕竟现在大清同样处于着生死存亡的关头。
果然，他这么一问，明珠开始回答了。
想到这，玄烨不禁一阵惶恐不安。现在的他已经越来越相信那些所谓的鬼神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