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末日
“就在奇怪，现在不也是丢了性命？”
“杀光他们！”
相比于的十几年前的那些被杀丧了胆的清军，现在的这些清军，尽管他们的相貌与父辈迥然不同，但是却具勇气，毕竟，他们没有经历过那种提着鸟笼子，生下就有落地银的太平岁月，在他们成长过程中，所有的一切都要去争取，包括大清的生存。也正因如此，他们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勇气。少对于明军来说，他们甚至很难想象这些清军此时所表现出来的勇敢，这种勇敢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手榴弹的爆炸，并没能阻挡明军的进攻，越来越多的明军涌入清军的防线，将他们的防线撕的千疮百孔。
“他么的，别让老子抓着活口！”
杨明友大喊了一声。作为老兵的他当然知道在战场上最大的机会就是失去冷静。一旦失去了冷静，十之八九是会丢掉性命。
等了好大一会儿。当他摇晃着脑袋站起来的时候，他看到那个敌人也站了起来，不过他们两个手里的火铳都摔到远处去了，那个清军看着他，立即嚎叫着冲了过来，完全没有一丝退缩的念头。
就在他把刺刀刺向敌人的时候，突然，不远处爆炸的气浪把他冲倒在地。他整个人脑袋轰轰作响。半晌都回不过来神。
朝着石堡看了一眼，杨森说道。
话还没说完，刺刀就从旁边刺了过去，麻利的刺穿了他的脖颈。锋利的刀尖从脖子的另一端露了出来，那个清军的嘴巴里吐出红色的泡沫，双眼中尽是绝望，慢慢的那绝望的神采消失了。
就差那么一点，要不是一口咬到那人的脖子，估计这会死的就是自己的，那个人瞧着可比他壮实多了……
“跟着我撤！”
“硬拼肯定是不行的！”
技术的落后，使得清军至今都生产不出拉发引信的手榴弹，他们仍然使用着二十几年前忠义军使用的旧式手榴弹，尽管原始但是却仍堪使用，在过去的战斗中，正是凭借着燧发枪、手榴弹，征服了布哈拉。
和在西南深山中作战一样，杨森大声的冲着敌人喊话，想要劝敌人缴械投降，但是显然他忘记了现在面对的敌人并不是西南的土司，而是一群心知必死的旗人，他们非但没有投降，甚至还趁机偷袭了杨森，而且不知死活的大声喊着。
在火药包送来之后，先观察了一下地形。杨森立即摸过来两个手榴弹领着那两个弟兄，指着通往碉堡的路上的几个障碍说道。
气喘吁吁地的他立即挥着拳头迎上去，两人很快就打成一团，抱摔在地上，一番撕打后，终于将这个清军压倒在身下的李德新，用膝盖压顶着清军的肚子上，一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他的另一只手却又被对方的手抓住了。两个人完全胶着成一团，被扣住的他，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拼命的用膝盖压顶着清军的肚子，压顶他的心脏，而这个清兵也在拼命的挣扎，他不断的用膝盖撞击着郴德新的身体，并企图把他翻转过来，或者挣扎他琐扣。
听到杨森的喊声，弟兄们有的退了回来，有的伏在地上，他们停止了攻击。尽管愤怒，但是他们还没有忘记他们的身份。
“刚才差一点就死了……”
“里头的人听着，你们要是抵抗到底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李德新！”
“明狗，爷爷是旗人，是绝不会降你们这些明狗的！”
差不多十来分钟后，两名战士背着两个带长杆的火药包，从山下跑了回来。
杨森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冲了去，冲着被炸出个大洞的石堡里就连甩了两个手榴弹，手榴弹的剧烈爆炸之后，在硝烟弥漫的石堡里头，有几个清军从里面爬了出来，浑身是血的他们惨叫着举起沾满了血污的发抖的手臂。
他们回头看过来的时候，杨森又是一枚手榴弹，又是一次冲锋，接连甩出四枚手榴弹后，一个爆破手就到了清军的石堡前，推上了火药包。很快另一个爆破手也将火药包放了上去。
尽管他们说着的都是一嘴生硬的汉语，甚至不时的还会冒出一句土语，可并不妨碍他们在面对清军的时候，以汉人自居。
“吓，吓死我了。”
听着兄弟们的言语，杨森并没有说话，李德新和身边的弟兄们这会都已经被敌人激怒了。
可这个时候弟兄们根本就听不清他的话，愤怒左右着他们的理智，他们试图像先前一样，通过一次冲锋夺下这个石堡。
“那不硬拼怎么办？”
这种爆破用的火药包，平时的用处并不多，正因如此，即便是现在他们想用火药包也要从营里领取，毕竟它的用处并不多，所以，前方不对，很少装备种武器。不过这时候，火药包正好派上用场。
“可不是，这帮建奴不但不投降，还敢抵抗咱们，真他么的奇了怪了……”
现在这个时候只有靠人了。不过他们并没有立即发起进攻，而是在阵地前喊起了话了。
“不能这样打。”
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战友们在战场上不时的用刺刀清点着敌人的尸体，以防止有人装死。在战场上并没有什么怜悯，有的只有最原始的撕杀。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嘴里的血腥味，这才啐了一口，吐出了一口混杂着血的唾沫，然后看着地上渐渐冰冷的尸体。他恨恨的骂了一句。
嚷骂的时候，成串的手榴弹就被甩了过去，在片石砌成的堡垒顶上和周围爆炸开来，借着硝烟的掩护，被激起起火来的弟兄们，很快就冲到了石堡的前面。
“龟孙子，老子打过去，非得把你们全都砍了……”
“咔……”
“停下来！停下来！”
趴在石堡的前方，手里抓着一枚手榴弹的杨森，先甩了手榴弹，借着硝烟的阻挡敌人视线的功夫，大喊道。
听见有人在喊自己，总算是恢复一些力气的李德新便嚷嚷道。
似乎他们已经算准了，明军手里没有刀，甚至算准了这个位置大炮轰不着。所以决心顽抗到底了。完全是一副有持无恐的模样。
杨森大声喊道。
“明狗，老子的爷爷就是专杀汉人的，老子咋可能投降……”
一个清军的喊声，让一旁端着火铳的士兵愣了愣，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他愣神的功夫，杨森已经一刀刺了过去，在那人倒下的时候，他说道。
“不要强攻！”
“老子，还就不信了，那么多人守的地方都拿下来了，就这么一个东西，还能挡得了咱们？”
杨森抱着步兵铳说道。
“你么……”
这是军人的天职。
“龟孙子，刚才不还说着不你投降嘛？”
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在战场上回响着。
在叫嚷声中，一个受伤的清军兵卒背靠着战壕，一只手拿着香，一只手拿着手榴弹，点着手榴弹后，就往拼命往人群中扔着手榴弹。试图用手榴弹去阻止敌人的进攻。
心有余悸的他在那里喘着粗气，他的心里甚至感觉有些后怕，之前差一点就把性命丢在那个人的手上了。
“咱们打仗，从来都是看情况，该列阵的时候列阵，不该列阵的时候，肯定不会自寻死路，这样硬拼，到最后，吃亏的肯定是咱们。”
不过即便是如此，在硝烟散去的时候，仍然有两个弟兄被敌人的火铳击中，然后倒在血泊中的，甚至后面的弟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流血而死，敌人的火铳阻挡着他们试图救援的想法。
“杨森！去把弟兄们带下来！”
说话的功夫，杨森甩出第一个手榴弹，手榴弹刚一爆炸，在爆炸的烟雾中，两个爆破手就冲了出去，借着硝烟的掩护冲到了一块石头的下方，尽管清军用火铳阻拦，但石头却掩住了子弹。
在这些来西南山地的战士看来，他们实在是很难想象，这些人为什么顽抗，就像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一些土司居然敢反抗大明一样，所以才会有这种看法。
心里后怕着的时候，他的身边仍然是一阵阵的喊杀声，战友们正在清理着残敌，此时，曾经撕杀成一团的战场，已经恢复了平静。
嘴里满嘴的血腥味，让李德新的第一次感到恐惧，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距离死亡是那么的近。先前也许他只要是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自己。
“手榴弹、手榴弹，炸死这群明狗……”
“我，我也是汉人哪……”
很快他们的再次进攻就被阻拦了下来。在他们的前方，一小股清兵躲进到一个碎石堆彻的堡垒里，在那里依托着堡垒顽强的抵抗，灼|热的子弹，不时的从石堡的射孔里向外喷射着。尽管这个石堡并不大，而且是用片岩堆砌成的，但是对于这些步兵来说，却是一道坚固的障碍，子弹打在上面没有任何用，就是手榴弹也炸不塌，甚至因为角度的问题，火炮也派不上用场，况且这个时候，火炮本来就已经没有了用处。
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要去赞敌人的便宜。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够最大限度地去杀伤敌人，保存自己。
“最可恶的还是那些汉奸，你说说，好好的汉人不当，却偏偏当汉奸，跟那些建奴混在一起，可真他么的想不明白……”
随着一声脆响，血喷到他的口中，涌入口中的甚至甚至淹没了他的喉咙，呛到他喘不过气来。不过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断的撕咬着。原本拼命挣扎的敌人，他的撕咬下很快就放弃了挣扎。他惶恐的把一只手试图捂住脖子，想要用手止住喉咙处涌出来的血。但他的动作却是徒劳的，根本就止不住血，很快他便再也不动了。
李德新大声问道。
“就是，抓着了，非得把他们给剥了！”
在复仇的意志的支持下，李德新完全变了个模样，他的心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他变得如猛虎一般，不时的拼尽全力，把刺刀刺向敌人。
“龟孙子，刚才喊话的时候，就说，投降饶他们一命，可他们到好，非得顽抗到底！现在好了，一个个都死在了这里。”
杨明友大声命令道。队长的命令让杨森立即行动了起来。
“当年咱们在贵州老家的时候，可没少用那玩意……”
躺在地上喘了口粗气，李德新等了好一会才爬起身来，再一看身边的清兵，已经没有了气息，被咬开的咽喉一片血肉模糊。
“上火药包吧！”
敌人的面目狰狞，以至于让人怀疑他们之间一定有很深的仇恨，才会让对方如此的狰狞。
在战壕边上他挡住了一个身材比他更为粗壮的一个敌人。
被膝盖的撞击撞得几次差点松手的李德新，也许是恼急了，他猛的一下张开嘴巴，然后直接一口咬住了敌人的脖颈，然后，拼命的撕咬着敌人的喉咙，一口下去，他就感觉到嘴里的血腥味，喉咙被咬住的清兵痛得发出一声惨叫，原本还在拼命抵抗的清兵在发出这声惨叫后，就松开了手，想要保护自己的脖子，可是手得了空的李德新压根就没有给他机会，而是拼命的咬了下来去。
“冲上去，往洞里甩手榴弹！”
骂了一句，然后他弯腰从地上拾起的自己的步兵铳，然后才气喘吁吁地坐到一块石头下面，把疲惫不堪的身体倚靠在石头上。在经历了一番生与死的考验之后。这个时候他已经筋疲力尽了。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当然不相信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碉堡，就能够挡住他们进攻的道路。
“这个狗，东西是汉奸，不是汉人！”
敌人的喊骂，激起了弟兄们的怒火，他们无不是咬牙切齿的盯着那个片石堡，然后愤怒地喊道：
作为老兵的他很清楚，在战场上，明军从来不主张死拼硬打。所以他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作为小队长的杨明友立即拍了板，做出了决定。
说着话，看着身边的弟兄，当年的弟兄都不在身边了，想到这，他的心里就是一酸再也没有说什么了，这些新丁又那懂那么多呢？
杨明友气呼呼地说道。
“大爷、大爷，饶小的一条狗命……”
“杀……”
然后他急忙跟着弟兄们，继续向前进攻。在战场上他们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休息，更多的时候，他们必须要遵守长官的命令。像现在即便是筋疲力尽了，也要选择服从。
“来了，来了……”
“成，就用火药包。”
不过这个时候，据守石堡的敌人不仅用火铳连击，还从甩出了一些手榴弹，将几个弟兄先后炸倒在地。
显然这些来自西南的人们，无法理解那些汉奸们的举动，更无法理解他们的背叛，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心甘情愿的为那些蛮夷驱使。但他们所有人都很清楚，现在满清已经迎来了末日……
“你这龟儿子，差点要了老子的命……”
在战士们举着刺刀与敌人拼杀时，手榴弹不时的战壕里的爆炸，手榴弹爆炸的火光与烟雾，在战壕中弥漫着，刺刀拼杀时飞溅的鲜血，在空中挥舞着，战斗，以一种最原始的形态在这里上演着。
“砍了……得等你们这些龟儿子有刀才行……”
不需要太多的废话，周围的弟兄纷纷用刺刀结束了这些人的性命，没有人对他们抱以一丝同情。
在爆破手刚撤下来，他们的身就传出接连两声有如雷鸣似的爆炸声，猛烈的爆炸震得大山一阵地动山摇，片石筑砌的石堡的石块立即被炸得粉碎，在硝烟弥漫中，大量的石块随着爆烟腾飞至半空，石堡被摧毁了，原本据堡而守的清军被埋在了石堡里。
“一会我甩手榴弹出去，你们借着起来的烟冲过去，躲在石头后面保护自己，知道吗？”
锋利的刺刀，在清晨的阳光下，映照出耀眼的光亮。那光亮晃得人眼都睁不开，是战场上闪烁着。伴随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刺刀没入敌人的胸膛。那雪亮立即被血遮挡。
鲜血、硝烟，暴喝与惨叫，在空气中回响着，在空气之中激荡着。
“是，杨什长。”
在弟兄们的咒骂声中，李德新冲了过去，将刺刀麻利的刺进一个人的胸膛，而另几个投降的清军，连忙哭喊道。
“你么……”
想到这儿。他又想到了那些阵亡的战友，要是他们在这里的话，恐怕也不会白白丢下几条性命。
爆破手一拉着导火索，两包火药的导火索急速燃烧着，喷吐出白色的烟雾。随后杨森又甩出了两枚手榴弹，掩护弟兄们撤了下来了。
随后他又仔细的告诉他们应该从哪几个障碍接敌。
说完他就贴着地滚了下来，其它的弟兄们也学着模样，跟着他滚动着，或者匍匐离开了敌人的射界。
“狗、日、的东西！”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