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权贵
“怎么会这样？”
朱大咸好奇的问道，现在蒸汽机对于新闻界来说，还算是个新闻，有一家工厂改用蒸汽机后，还是会引起报道的，像这种蒸汽机车，自然会吸引报纸的注意。
“回先生话，今年小子没有参加入学考试。”
“怎么？难道碰到什么麻烦事不成？”
“怎么可能会是好事呢？你不知道，这蒸汽机车对铁路公司才不是什么好事，根本就是一件坏事，大坏事！”
“什么！”
“就是一种用蒸汽机带动的车辆，有了它，铁路上的列车就不需要马匹牵引，只要有煤、有水就足够了。”
“这也是很正常吗，毕竟，铁路上是的马都需要承担很大的工作量。”
初春的淮河，是一年中河水最为浑浊的时候，因为在这个时候，清沙船就要开始用铁犁犁动河床，将沉积在河道里的泥沙犁松，然后借助水流的冲击冲深河床，在黄河回归故道之后，为了恢复淮河河道，朝廷花费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而这一切是值得的，就在去年，淮河与洪泽湖之间断开了，失去了淮河水补充的洪泽湖面积运去了许多，就连被淹没的州县也露了出来，而更重要的是，因为淮河能够顺畅出海，所以两淮的内涝从根本上得到了治理，已经两年不见内涝，也正因如此，今年朝廷加大了对治理淮河的投资，毕竟这里是京畿重地，不能不治。
“没错，这确实是事实，可是马匹的损耗量，马匹是否损耗，如何评定？这些都是铁路公司自行制定的，因为铁路上使用的都是大型重挽马，现在重挽马首先要保证军队和铁路需要，民间只能用劣等挽马，所以，那些所谓的损耗马都很受民间的欢迎，毕竟，所谓的损耗马，不过只是名义上的损耗罢了，一匹二十几两重挽马，最后被以几两银子的低价处理给几个指定的马商，然后马商再以三十两的高价卖给私人……”
“哦？是不是觉得还要再复习一下？其实，试一试也是不错的。”
话声略微一顿，朱大咸冷笑道。
怒斥之余，朱大咸看着面前面带愤色的青年，便直接说道。
年轻人这么一问，朱大咸就知道了原因，不过他并没有点破，而是继续听下去。
心底这般感叹着，朱大咸朝着淮河看去，心底依然会浮想联翩。
“还在读书？”
“先生，可是借您的炭炉热一下饭吗？”
即便是现在，提及这个原因的时候，乔安东仍然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那今年考的怎么样？成绩应该下来了吧。”
要见朝中要员有多困难？
“有个人必定可以给你帮助的！”
“嗯，一个月前，就已经造出来了，而且已经运到中都了。”
“是的，相比于过去的马拉，蒸汽机有许多马力无法比拟的优点，而且它可以日夜不停的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列车牵引到千里之外，中途不需要换马，不需要考虑马匹的损耗，不需要节约马力，总之，它的优点很多。”
“一群国蠹！败类！”
“大明的事情就是毁在这群国蠹的身上！”
无论如何，乔安东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位铁路公司的经理，之所以不愿意见他，是因为利益上的关系。
“这倒也不是，当时在下设计的机器需要兵工厂帮忙制造出来，”
“先生知不知道，铁路公司有多少匹马？”
“你是说车夫失业？”
朱大咸略有些不解的看着青年。
临近中午时分，和往日一样，朱大咸直接在脚边的小炭炉上热起了饭食来，就在他热完了自己的饭食，正准备吃饭的时候，原本一直于他附近垂钓的青年，便拿着两个馒头说道。
“那现在蒸汽机车呢？造出来了吗？”
朱大咸诧异的看着面前青年，像他这么年青的青年人设计机器设备本身就不常见，更何况还把机器造了出来，似乎也不像是什么富裕人家出身。
“这个公道，本官主持不了，自然会有人去彻查这些，但是……”
“蒸汽机车。”
优点当然不少，正因为对蒸汽机只是稍有些了解，朱大咸自然觉得那蒸汽机在工厂中有那么多优点，在铁路上肯定也是一样。完全不像其它人那样，有这样那样的顾虑。
“倒不是因为学业的关系，当时在下在海州海军兵工厂里忙着一些事情，所以耽误了考试，只能等明年了。”
“哦？怎么说？”
“上不了路？”
“至少有几千匹。”
“蒸汽机车？”
乔安东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反复斟酌的，唯恐说错了话。
注意到年轻人神情中的无奈，朱大咸倒没有认为是蒸汽机车不能用，反倒是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别的问题。
朱大咸自然想到了那些车夫，蒸汽机车上路失业的肯定是马车车夫。
“不仅仅是马匹，还有马粮，还一系列相应的开支，而且每年铁路公司的马匹都在增加，听说将来铁路公司会有上万匹马，未来只会越来越多，这可是每年几万万两的收益……所以，这蒸汽机车是断他们财路的东西，他们自然不会同意蒸汽机车上路试验。”
不解的看着年轻人，朱大咸问道。
“哦？铁路公司好运边不同意？怎么会呢？这对于铁路公司是件好事啊！”
现在，朱大咸倒是有兴致了。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绝对是致理名言，因为陛下喜欢蒸汽机这种新式的动力机械，所以作为阁臣的朱大咸自然要对其加以了解，况且，朱家自己出投资有纱厂，也正在计划安装蒸汽机，甚至他还寻思着是是要借自己阁臣的身份，为自家的纱厂走一个后门，毕竟，现在清河兵工厂的蒸汽机是供不应求的。
“你方才在钓鱼的时候，一直在看着本官，想来必定是知道本官的身份，所以才会特意来这里钓鱼吧！”
“哦，那怎么没看报纸上报道？”
“哦？你是说，这车是用蒸汽机带动的？就像工厂里的机器一样？”
现在听这个年轻人说用蒸汽机可以牵引列车，自然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可以不感兴趣，但是他知道有一个人肯定感兴趣。
和往日一样，朱大咸会趁着周六的沐休日来到淮河边钓鱼，置身于淮河边，每每看着这淮河的时候，他都难免会心生感叹，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打量了一下这个青年，似乎并不怎么像，不像工人，也不像技术人员。
“哦，你在兵工厂工作？”
此时乔安东甚至忘记了一开始的说辞，什么心烦意乱，才到河边钓鱼之类的说法，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争取眼前这位阁辅的支持。
朱大咸几乎是立即愤声怒道。
“公司又岂会在乎他们？”
“还请阁辅为在下主持公道！”
既然对方已经点破了自己的来意，乔安东也没有再去掩饰，而是直接长揖请求帮助。
青年的回答让朱大咸应了一声，然后问道。
“因为上不了路啊，上不了路，大家自然也就不知道了，记者们当然也不会报道。”
当初在修建铁路的争论时，马匹的损耗就是其中之一。
“先生，你知道，如果蒸汽机车取代了马匹，对铁路公司的许多人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在众多的钓鱼人中，穿着一身道袍的朱大咸并不怎么显眼，他望着眼中淮河，想到时下淮河两岸的这一片曾经旱涝不断的地方，现在数百万百姓安居乐业的土地，心中甚是宽慰。
“嗯，在清河书院读预备课。”
“因为铁路是铁路公司的，公司那边不准蒸汽机车上路，所以现在蒸汽机车只能放在码头仓库里……”
听着对方主动询问自己，原本担心不已的乔安乐总算是放下心来。
“几千匹，这只是账面上的，实际上每年铁路公司都会淘汰上千匹马，然后再买入更多的马，而淘汰的那些马匹，都是因为不堪重役被淘汰的。”
朱大咸继续问道。
“哦？你设计的机器？什么机器？”
朱大咸有些疑惑的问道。
对于青年的请求，朱大咸自然没有拒绝，更何况在钓鱼的时候，他注意到这年轻人总是会不时的看他。于是在对方热馒头的时候，他便笑着问道。
“那些人在乎的是自己的荷包，在乎的是自己失去了进项。”
虽然河道中部的水流浑浊，可提河边的浅水段，那河水却几如溪水一般清亮，水中水草游鱼历历可数，因为河道有船犁动河床，所以河中的鱼都被浑水逼到了岸边，而这个时候，正是钓鱼的好时候。这岸边随处可以看到正在垂钓的人。
看着满面不解的朱大咸，乔安东继续说道。
“再有几年时间，估计这淮河就能再为鱼米之乡了！”
说难不难，如果有人推荐的话，只需要一张名贴就能见到阁臣。说容易也不容易，很多人甚至连门都进不了。所以，想要见朝廷大员，总要想一点办法。几经打听之后，在得知阁辅朱大咸喜欢到淮河边钓鱼后，他才特意借来鱼杆，借着热饭为名接近这位当朝阁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