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焉敢不从
钱谦益的脸上依然是一副祥和的笑容，大有一副只是建议的模样。但他在说话时却刻意加重了“你那忠义军”几字的语气，那语中之间，便是你朱明忠以军为私，尽管大家的都是私兵，但明面上，这军队还是大明的军队。
一个个高帽子被戴到了头上，这会置身于这所谓的“朝堂”之上，朱明忠只觉得的一阵气结，何人能引以为援？
“朱军门说笑了，本官此番也是爱护之意，若是军门不愿，你那忠义军不调便是了……”
“以末将看来，现在必须行以北伐，以攻为守，如此才能稳定后方，震动天下！”
“大将军，此事万万不可！”
“大将军有命，末将焉敢不从！”
不顾郑成功脸上的不快，朱明忠继续说道。
心知没任何退路的朱明忠迎着郑成功那满面的不满，而是认真地答道。
重重的点点头，朱明忠盯着钱谦益笑道。
冯澄世！
心有所想，想通了一切的朱明忠突然大笑道。
将笑容收敛起来，朱明忠抬头直视着郑成功问道。
“好！好……”
身体微微前倾，郑成功的声音冰冷，他能感受到朱明忠的不满，理所当然的把其这番话，当成了牢骚，于是语气自然也好不到那里去。
几乎是在钱谦益和冯澄世两人的声音刚刚落下，他们的话就让朱明忠的心脏猛然级跳起来，一股热血更是迅速涌向脑门。
“成仁，以国事为重！”
“好！”
心脏猛然跳动数下，见目的已经达成的朱明忠立即抱拳说道。
“南京城高墙固，又岂能轻下？”
“便是那达素领兵十万又有何妨？只要我等水师在，他还能过得了长江？”
相比与钱谦益，冯澄世更是直接把大义扣到了朱明忠的身上。
又一次！
觉察到大将军脸上的不快，刘国轩立即出言斥喝道。
这老东西当真是欺人太甚！
现在非要看看你这忠心到底有多忠！
“朱军门，忠义军虽是你一手操练，可别忘了，你拿的是大明的俸禄，军中弟兄吃的是大明的军饷，这东征事关大明中兴大计，想来军门又岂会为弃国事于不顾？”
“钱宗伯果然是……”
说罢，朱明忠又看着这堂中诸人，第一次，他对这些人生出了浓浓失望之间，他们，或许于国有功，或许不曾降清，但，人总是有私心的！
你不是自诩忠心耿耿嘛？
猛然迸发出一个字，朱明忠一字一顿地说道。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在他们看来，清军根本就不懂水战，即便是那些绿营兵，也都是以北方人为主，自古以为北方人就不擅水，如此，即便是他们南下又有何妨？
“水师？水师又焉能日夜守以长江？以长江之长，水师又岂能处处设防？若是达素以数处诱敌，到时候，刘将军又如何阻以达素主力过江？若不能阻其过江，其兵临城下之时，又将如何？”
眼见朱明忠恼急了，张煌言连忙出言想要劝阻他。被他这么一提醒，原本想要斥骂他钱谦益的朱明忠立即意识到，在这里自己是孤立无援的，可仍然出言嘲讽道。
“混账东西，居然敢于大将军面前妄言……”
“好一个北伐，好一个以攻为守，成仁，既然你有此心，那便让你作这北伐先讨如何？”
“大将军可知道，那清虏委派的命内大臣达素为安南将军，同固山额真索洪、护军统领赖达等统领的十万清虏，正沿大运河一路南下，而顺治小儿更意以亲征，正于南苑点集数万十八旗壮丁，意行以亲征，而诸位所见者，唯浙江、江西，江北不守，南京何以能守？”
在心里痛骂着钱谦益，他把的双眼盯着冯澄世，无论如何，朱明忠都没有想到他会用所谓的大义来压自己！
“或是讨以浙闽，或是征以江西，诸位可曾想到过江北？”
接连叫着好，郑成功冷笑道。
“轻下……哼哼，这南京是怎么克复的？”
“好……那你朱明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果然是忠心为国啊！既然钱宗伯都是如此，末将又岂会反对！”
冷笑中，朱明忠将视线投向郑成功，尽管明知道郑成功必定会因为自己的这些话，心生恼意，但是现在他没有其它的选择。
“若当年能守以江北，南京又何至陷于敌手？浙江可固后方，江西可得兵卒，可若无江北，清虏自然可长驱直入，守江必守淮，淮之不守，南京何以守得？若是如此，那今日之局，又与当年弘光朝又有何不同！”
自信也好，反驳也罢，对于擅长水战的郑军诸将来说，他们相信长江天堑可以阻挡一切敌人，这宽达数里的江面，足以让他们在江面上消灭一切来犯之敌，这种自信是数十年水战积累下来的。
身为下属，投其所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大将军，”
好，你们唱的这番双簧！
这会朱明忠当真是愤怒到极点，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心血到最后落得居然是这步田地，更未曾想到鸟尽弓藏，居然会藏的这么早、这么快。
既然放肆，那便放肆到底吧。
“只要是为了我大明，别说是抽我忠义军，即便是末将奉上这脑袋又有何妨。”
南京，这个是非之地必须要离开，若是再不离开，这忠义军不知什么时候还会被他们再上来咬上一口，在这个乱世之中，没有了军队，就没有了立足的根本。
说出这番话的，正是工部主事冯澄世，他之所以会附和着钱谦益，并不是因为对朱明忠有意见。而是因为，他知道大将军想要夺朱明忠的兵权！
朱明忠的反问，只让众人的脸色无不是为之一变，像钱谦益这样的人更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至于张煌言更是不住摇头轻叹，而郑军诸将皆眉头紧皱，最终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郑成功，只见其脸色显得极为难堪。
盯着朱明忠，郑成功这会是当真动了怒，只是因为他拿今天的局势与十四年前的弘光朝相比，这等于直接说他目光短浅，何止是说他，根本就是在说所有人。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