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前尘，往事
“哈，真是冷的要死。”阒拍了拍身上残留的雪，缩着脖子说道。
“别在幽面前说死字，不然她会咬你的。”默嘿嘿笑道。
“嗐，哪敢啊，这妮子胆子越来越大了。”阒耸耸肩，想到她那一副小老虎的样子，不禁有些怂。
“幽，我们回来了。”看着脸色不太正常的阒，默心里幸灾乐祸的笑笑，脸上面无表情的喊着。
“看看我们打了什么回来！”默扬起手中的雪兔，因为它也长期没吃饱的缘故，显得有些瘦弱，不过真能跑啊，愣是在雪地上让他们二人追了好久。
“还有这些，”阒示意幽看他怀中抱着的坚果，“今天运气不错，找到个松鼠洞。”后面的话他没说，毕竟他们也不是第一年过冬了，这也算是常识。松鼠会在窝里囤粮过冬，他们把松鼠的粮偷了，就能得到很多坚果。
至于松鼠，想必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不是圣人，能让身旁的二人活下来，就一切安好。这么想着，阒又觉得有些亏了，毕竟他没找到存粮的松鼠，不然怕是会一起打回来。
“幽，你怎么了？”阒发觉到不对劲，平时他们拿回来粮食小家伙会很开心才对啊，更别提他们找到了肉食，说不准他们整个冬天都只会有这一顿肉食了。
“阒哥哥，我……”犹豫片刻，幽将不久前发生的事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
“……哥？”看着面前陷入沉默的二人，幽有些害怕。
“你！”默有些发火，甚至一时间直接扬起了手。
幽闭上了眼，等了好久，并没有传来痛感。
睁开眼，是满脸失望的默。
“哥……”她好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急忙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看向阒，还好她最害怕的事没发生，阒的脸上并没有失望，不过看着他的沉默，幽心中的害怕愈加强盛。
“走，赶在他们把粮食吃下去之前。”阒率先拍板，起身就走了出去。
“好。”默也冷静了下来，他刚刚是真的急了，但是看着幽，他还是忍不下心来打她。
“他说了他会还的。”幽犹豫片刻，还是争辩道。
“……”阒回头看着她，因为缺少营养显得有些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害怕和紧张。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嘛。
“等我们回来。”
事情，往往以最糟糕的方式出现。
他们赶到的时候，粮食已经被分光了，甚至一部分人已经在吃了。
……
“你们明明有那么食物，为什么不能分我们一点！”
“已经被我吃了，别想要回去了。”
“我不想死，别逼我！”
……
一句句话好像是一颗颗石头，狠狠的砸在阒的心里。
他们做错了什么？他们就是想活着而已……可是……活着，就已经很困难了啊……他们没错，想要活着怎么会有错呢……可是，他们活着……幽和默就会活的很艰难了……
幽在冰天雪地里站了好久，她没有待在棚子里，她想第一时间看到哥哥们回来。
就在她等到浑身冰凉意识模糊的时候，响起的话语中带着些虚弱，“怎么在这等。”
抬起头，浑身是血的阒被默搀扶着，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一只手中紧紧攥着一个袋子。
“呜呜呜……”终于，忍不住的幽还是哭了出来，她扑向阒，“我还以为，还以为，以为你们不要我了！”
“嘿嘿嘿……”阒没回话，只是嘿嘿笑着，用脸蹭了蹭她的头发。
“别闹了，”默有些无奈，“阒受了不轻的伤。”
幽这才注意到，阒浑身的血迹与伤口，就连默身上也是大大小小的伤，不过伤的没有阒严重。
“先回去。”看着愣住的幽，默开口。
“好。”幽连忙点头。
率先跑回去掀开帘子。
却听到身后扑通一声。
“来帮忙，阒昏过去了！”默有些无力的喊道，他能走到现在也就是凭着一口气了，阒一摔倒连带着他也爬不起来。
远处，白衣男子看着慌忙跑向二人的幽，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目光流转，最终定在了阒身上，那个就连昏倒都紧紧攥着一袋粮食的少年。
“是个好苗子。”年轻的白无常笑笑，心中暗想道。
后来啊，阒醒转过来之后，映入眼帘的是趴在他身旁的幽，见阒醒了过来，眼眶霎时间蓄满了泪水。
就像，现在一样。
感受着腹部的血还在不停的流出，殷君回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体温逐渐变得冰凉，只剩下季莹莹的泪水和握着他的手还带着丝丝人间眷恋的温暖，能让他勉强提起神。
这样，也不亏吧。
死在美人的怀中。
可惜了。
可惜还没陪紫萍姑娘去救天下人。
可惜……我还是没能想起，你是谁……
无尽的疲惫和寒冷席卷了殷君回全身。
“别，哭了……”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去摸摸她的脑袋，“我，我累了，稍稍……睡会。”
黑暗，笼罩了殷君回的视野。
还是，有些不甘心呢……
啧。
思绪归于平静，只剩下女子的哭喊，在黑夜中的巷子里，传的愈加遥远。
……
“有意思嘛。”一身黑色夜行服的男子无奈摊了摊手，他跑的已经很快了，可惜身后这个满身冒着火光的家伙快的像匹好马，呸，四个蹄子的好马跑的都没他快。
“把命留在这，你就可以走了。”蒙着一只眼睛的崔三娘脸上杀意弥漫。
“命留这儿我还怎么走。”黑衣男子翻了个白眼，“再说，如果不是你那一箭，我哪能伤的了他啊。”
崔三娘闻言，眼中的怒火愈加强烈。
“要不，商量一下，放我一马？”黑衣男子嘿嘿笑道，“我好歹是为了朝廷做事的，就算不是我，别人也会来杀了他。”
“你知道他是谁？”崔三娘倒是听到些别样的话中话。
“不能说啊不能说。”男子摇摇头。
“不说？”崔三娘眯起眼，“那就死吧。”
一直没有开口的季沧海抬手就是一发火球，崔三娘双手张开，她和那黑衣男子脚下同时升起湍急的水流，她身后凝聚出一名鲛人的身影，而对面的那个男子就惨了，直接被水流卷了起来。
火球迎面而来的那一刻，黑白色的气流从他身周升起，水火交织的那一刻，男子消失不见。
“谁，滚出来！”季沧海的暴脾气上来了。
一旁的崔三娘若有所思，“倒是，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