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母子
在殷紫萍和殷君回忙着做治疗的时候，长长的队伍中，一对母子正在翘首以盼。
“娘，您说的恩人就是那个姐姐吗？”男孩睁着黑色的大眼睛疑惑的问道。
“不，是那位先生。”妇人摇摇头，说道。
那，应该有很久了吧，也不知道，恩人能不能认出自己。
这次的故事很简单，无极帝国的经济水平其实很不错，这是相对于其他邻国来说，但是总有一些阴暗角落里的人，卑微的活着。
那妇人就是其中之一。
贫民生来穷苦是错，盼望着温饱是错，长的有姿色是错，就连活着都是错。
她被土匪劫到了寨子里，五花大绑扔在床上，她当时就在想，这人间或许就容不下她这般卑贱的人活着，与其被玷污，不如就死了吧。
不过，好像是那土匪抢了不该拿的东西。
于是，夜晚，月亮，鲜血，火光，尸体，还有，那淡红色双眸的少年。
“你是被劫上来的？”他如是问。
“……嗯。”被眼前这一幕幕吓得腿软的她。
“这就难办了啊，这单子的要求是不留活口来着……”少年挠挠头，另一只手上的横刀满是鲜血。
或许是恐惧的缘故，她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并没能发出声音。
“这样吧，我问问你，你见过墨匣吗？就是一个黑色的，看起来像是木制的盒子。”
“……唔……唔！”她再次张开嘴，想说没有，但还是没能说出话来，急得她拼命摇头。
“嗯嗯，以后出去了对别人记得也这么说。”少年笑笑，手中横刀一闪而过。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
“不起来吗？”耳畔，少年的话清晰而温暖，“你，不会是吓傻了吧？”
她睁开眼，才发觉断掉的是她身上的绳子，而不是脖子。
“唔……唔！”她还活着。可能是因为过于的兴奋，又或者是少年的动作让她得到一丝安全感？她抱着少年失声痛哭。
“喂喂喂，别哭了嘛，衣服都脏……”少年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血迹，乖乖闭上了嘴，好吧，她不哭也是脏的。
不过……
“喂喂喂！涕泗流我衣服上了！”少年的声音慌乱起来。
后来啊，没发生女子爱上少年的故事，因为少年将她救下之后隔了一日就走了，不过或许是心中还留着一丝对世间的善念，他走前留下了一笔钱。
“这见鬼的世界就是这样啊，”她犹记得少年这么说过，当时正在为双目上药的少年叹了口气，“但是想活着从来就不是错啊。”
……
“下一个。”殷君回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急忙拉着儿子上前。
“你好，”那个仙子一般的女子笑了笑，“你有什么病症吗，还是需要我先把脉替你看看。”
妇人犹豫了一下，虽然当初的少年长大了，眼睛也变成了温润的蓝色，但是她依旧能记住那张刻在灵魂深处的脸。
“恩，恩公。”这么叫着，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诶，诶诶诶？”殷紫萍懵了，虽然没搞清楚事情原委，但是她还是连忙扶住想要跪下的妇人，“这，这是怎么了啊？”
不过她扶住了妇人，却一时间忽略了旁边的孩子。
“霍柏见过恩公。”男孩恭恭敬敬的冲殷君回跪下。
“恩公？”刚刚还在震惊的殷君回此刻陷入了茫然，“你说我？”
“多谢恩公几年前救玉娘一命，今日得以见到恩公，特地带儿子过来拜谢。”殷紫萍在殷君回陷入茫然的同时陷入茫然，柳玉娘挣开她的双手，和儿子一起向殷君回跪了下去。
“诶诶诶，我嘞个去，使不得啊大姐。”殷君回反应过来，慌忙将二人扶了起来，一时间的震惊甚至让他捡起了穿越前的口语。
二人跪的心诚，但是殷君回即使失忆了，身体素质还是一顶一的，没费多大劲就将二人拉了起来。
“没什么使不得的，恩公救我一命，这是天大的恩情，玉娘虽然穷，但是还是知道有恩必还的。”柳玉娘红着眼斩钉截铁般说道。
“我这，你这，啊这……”殷君回脑瓜子嗡嗡的，但是他大概能猜到原委，原身干的事吧，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啊，他有些欲哭无泪，“这位，大姐，我前些日子受了些伤，伤好了之后就忘了不少东西，”殷君回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记不住这些事了。”
“恩公这么好的人，怎么就会失忆了啊？”听了殷君回的话，柳玉娘比他自己都伤心，“恩公就没试着找人医治吗？”
“说来倒是心酸，”殷君回耸耸肩，“我旁边这位紫萍姑娘，应当算是这世上一顶一的神医了，连她都没办法，恐怕是难咯。”
一旁认真听着其他弄明白事情原委的殷紫萍微微眯起眼，这厮，是在夸我？可我怎么觉得他好像还在骂我呢？
“这……”柳玉娘面露不忍之色，对她来说，恩公和她家里那个夯货一样，都是这世上最最好的人儿了，怎么能遇到这种事呢？
“喂喂喂，前面的，你到底看不看病？不看就让开，别碍着别人。”或许是又哭又跪的缘故，后面的人看着前面这母子不仅没在看病，反而和神医的助手聊了起来，有些着急。
“没事，近几日我都会和他在此处义诊，姐姐要是想来，想必还是能看到他的。”殷紫萍倒也聪慧，迅速开口给了解决办法。
“好，好！”柳玉娘点点头，“那我就不耽误恩公和姑娘了，有时间我一定会过来。”
“无碍。”殷君回笑笑，“我们都还活着就是天大的好事了，没必要为我失忆一事有什么困扰。”
而且我这是穿越的后遗症，和失忆没关系。殷君回这么想着。
“嗯。”柳玉娘再次行了一礼，拉着儿子就准备离开了，“柏儿，和恩公说再见。”
那男孩认真道躬身作了一揖，“恩公再见。”
殷君回见状温柔的笑笑，这么懂事的孩子自然是讨人喜欢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