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补偿
李忘归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的，他睁开双眼，然后发现有人贴心的帮他绑好了双眸上的黑缎，啥也看不到。
于是他沉下心，刀，拐杖，都不在身旁，做最坏的打算的话……
“喵～”听到这熟悉的叫声，他才放下心来，“云霄你在啊。”
于是开始用心眼观察四周。
他正身处一辆马车中，该说不说这是他见过最奢侈的马车车厢了，不仅足足有三间，甚至每间都有着锦缎隔开。（别疑问，这还一点都不算夸张，去搜搜看明朝张居正的轿子，三十二抬的豪华移动别墅啊那是。）
他最近的隔间中，女子正持着一本书在认真观读。
“醒了就别装睡了。”清冷的声音传来，李忘归不由得吐槽，她心思根本就不在书上吧。
他抱着猫起身，掀开隔帘走了过去。
“阁主大人。”他有些尴尬的打了招呼。
他眼上的黑缎，胸前仔细包扎的伤口，还有肩上不见的寒冰真气，都告诉了到底谁在不久前帮他疗了伤。
“呦，李掌柜的怎么了，不想要本阁主的宝贝了？”饶是泥人还有三把火呢，更别提她顾清寒，要不是看在后来他确实杀了那无常司的杂鱼，她才不会帮他呢。
因为到底说来，就算没他出手针对自己，面对那位白袍男子加上足足一十二位无常司杀手，她哪怕能逃也得付出极大的代价，而现状是来敌除了被他杀了就是撤退了，最终后果是她折了一臂，其实结果还算是很好的了。
不过就算她清楚，但是面对着打断自己一臂还企图杀了自己的家伙她怎么可能会好声好气的？
她自然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她为何要忍？除了她那曾经的至交好友，她真是好久没有流露出这样生气的表情了，平时的她如同自己修行的功法，心若坚冰，无喜无悲。
“嘿嘿嘿，阁主说笑了，李某先在此谢谢阁主大人了，日后阁主有令，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李某绝不拒绝！”李忘归尴尬的笑笑，抱拳示意道。
“那好啊，别日后了，现在给本阁主表演一个上刀山下火海吧，刀和火本阁主亲自去寻，绝对不为难你。”顾清寒笑眯眯的，语气中满是不善。
这还不为难我？
李忘归心中已经骂上脏话了，但是表面上没有一丝一毫流露出来。
“阁主大人，不至于吧……”
“你说呢？你那拐杖打的本阁主骨头碎裂，还无法凭借真气医愈。”顾清寒越说越气，大有一言不合要开始动手的样子。顾请寒气势越发强盛，李忘归就越发示弱。
“喵～～”就连那白猫都忍不住笑话起了李忘归。
听到这猫的叫声，李忘归头更低了，顾清寒倒是收敛了几分怒意。
故意的吗，这畜……妖兽，倒是灵性得很。
“在我手下做事，月饷一千两。”
“我自由惯了，不太喜欢约束，不如阁主有什么想杀的人告诉在下，我帮阁主办了就是。”李忘归挠挠头，婉拒了。
“平时随你干什么，只在本阁主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让你动手。”顾清寒补充道。
“那阁主……”
“每月不超过一次出手的机会，如有特殊情况，本阁主会与你另商量。”顾清寒眯起眼睛，目光已经有些些许怒气。
“额，我……”
“那不如你我再比一场，赢了随便你，输了你试试？”顾清寒脸上怒气消弭，展颜一笑，让这车厢都明媚了几分。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女人倒是漂亮的紧。
“那在下就只好叨扰了。”李忘归拱手道，他只是装瞎，又不是真瞎，就算真瞎也不至于读不懂面前这女子想揍自己一顿的意思。
“那先做两件事。”
“？”说好的一个月一件事的呢？
“你先帮我把这伤治好了再说！”看出了李忘归的想法，顾清寒几乎是带着三分怒意喊了出来。
“……应该的，应该的。”李忘归又挠挠头，着实是尴尬的不知怎么表现。
“治这伤需要以针灸之法刺特殊穴位，不知阁主可有玉针？”
“你一个瞎子还会针灸？”顾清寒面无表情的嘲笑道。“还有，为何要用玉针？”
“我这扶桑木染过的血煞之气太甚，因此同平常扶桑木破真气之效以外，还有难以医愈的效果。以针灸刺穴位引真气回流可解，当然阁主如果真气源源不绝自然可以直接靠真气冲破桎梏。”李忘归耐心解释。“另外，玉性温润，不会沾染血气，用来引出煞气自然是极为合适。”
“可以。玉针我令人现去准备便是。”顾清寒颔首答应下来。
“另外阁主所伤之处须对后背用针，不知阁主是否介意？”
“？”故意的，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顾清寒一口银牙紧咬，“你觉得呢？”
“我觉得阁主应当不介意，毕竟我是个瞎子。”你不是嘲讽我吗，对对对，我是个瞎子你打我呀。
“你！”
“等等，阁主不会误会了吧？”李忘归表情古怪，“我施针的时候阁主不必褪去衣衫。”
顾清寒抬头，再度仔细看了看面前这个男子，心里盘算着要不还是弄死他。
针灸为了保证施针穴位的准确，所以褪去衣衫是必要的，而面前这个瞎子不用，一方面的确应当是医术高明，另一方面想必也是考虑到男女授受不亲。
“那便依你。”
李忘归这回终于没有再作妖，也算恭敬的行了一礼，想了想问道，“不知阁主说的要我做的第二件事是？”
“你那糕点，味道不错。”顾清寒面色一红，鲜少的透出几分真实年纪所本该有的姿态。
“？”合着自己这新主子，还是个吃货？
……
不过半刻钟，手艺娴熟的李忘归就做好了一份莲花酥，净手之后拿起玉针，幽蓝的沧澜真气包裹住针身，也就是在李忘归竭力遏制煞气的时候，沧澜诀的真气才会变成原本的蓝色，他将玉针放在火上稍炙片刻，指尖微动，精准行针。
这女人到底真假信我，她就不担心我在行针时宰了她？
“传闻逍遥侯次子李梓桑在侯府大乱时失去踪迹，不知死活。”顾清寒忍着玉针入体所带来的剧痛，淡淡开口。
“哦，阁主对那李家次子有什么想法？”李忘归语气不见喜卑。
“我年幼时见过那次子，倒是天资聪慧。”顾清寒笑笑，“可惜全家被打为前太子同党，现在不知死活。”
“哦。”
“沧澜诀传闻是前朝镇海王所发现，有趣的是，那镇海王一脉，也姓李，同掌柜的说不定也有什么渊源。”
“我就一介平民，哪里担得这么重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