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单子
终于，在李忘归黑缎后几乎掩盖不住的怨气中，顾清寒施施然带着白衣女子走了出去。
“阁主，我不明白您……”桂萱不解，不仅仅是阁主刚刚的行为，还有那个瞎子。
“试探罢了。”哪怕是那雍容华贵的气质和国色天香的面庞，都无法掩盖住那股清冷的寒意，刚刚的一切行为都是伪装的罢了，身为藏雨阁的主人，她自然是个八面玲珑的女子。
“那瞎子……”那瞎子有什么可试探的。桂萱想说的话没真正说出来。
顾清寒倒是看出来她的疑惑，“那瞎子是个高手，而且，他也不是真正的瞎子。”
“？”桂萱心中仍有疑问，但是扶着顾清寒上了马车之后就不再开口，她只是个随从，并不需要关心太多。
“沧澜之浪子，还修了明心之法，看来之前江湖上说的那个瞎子大概就是他了。”顾清寒声音依旧清冷不见变化。“唔？”
“阁主您怎么了？”听到这一声桂萱紧张的立马掀开车帘。
看着车厢中正在细口品尝糕点的顾清寒她陷入了沉思。
“无碍，你继续驾车便是。”
“是。”桂萱回答道。
这糕点……顾清寒嘴角微微上扬，倒是极好的。
……
另一边，面对着面前空空如也的铺子，李忘归欲哭无泪。
“唉，今日开张前，却是忘记瞧一瞧黄历了。”不过倒也是正好。他双眸上依旧蒙着黑缎，却好似能看见一般看向一旁的柱子，其上在那阁主走后不久就被插进一把匕首，上面稳稳钉着一张纸条。
掌柜的去尝试做新糕点了，今日歇业。
他将这个牌子挂在门口，回身走向店铺的后院，一个斗笠，一把横刀，一件黑色斗篷，他装扮好就准备出门去了。
“喵～”
李忘归“看”向那只纯白色的猫，他蹲下摸了摸它，笑着说，“做完这一单就回来，想必用不了太久，劳烦你看家咯。”
“喵！”这次的叫声简洁有力，像是在回答。
于是瞎子掌柜李忘归就出门了。
不久，不知谁家的下人，跑来看到门口的牌子，无奈的回府了，毕竟这家掌柜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家里公子小姐甚至老爷夫人都是知道的，也不怕因此挨了教训，不过嘛，他摸了摸里衬的几粒碎银，近日府里打赏倒是不少，也攒下来一点钱，他倒是想试试那所谓的打滚的驴（其实是叫驴打滚啦）是个甚么味道，不行，他摇摇头，还不如试试掌柜的新品，谁家不知道，这家掌柜所卖量不多，价格倒是不低，不过这味道嘛，自然是极好的！一边走向府一边盘算着，那下人不由得露出几分馋意。
……
“哑巴敲锣瞎子放火，送人归天放鬼过桥。这话中说的瞎子，想必就是李掌柜的了。”来者的声音尖锐可笑，但是李忘归没什么反应，因为他大概知道这人是谁。
“宫里来的大人怎么也用得上我这路边的野狗咬人。”李忘归笑了笑，全然不顾那公公刚刚话语中的讽刺揶揄。
“李掌柜玩笑了，宫里的虎能杀人，但是杀不了山里的鸟，荒郊的狼杀不了城中的人，但是想吃那山里的鸟，倒是轻而易举。”公公也笑了，不再试探李忘归。
“公公要我杀的怕不是鸟，是天上的凤凰吧。”李忘归叹了口气，“我这野狗有几分好凶斗勇的狠劲，杀鸟也好，杀人也罢，杀天上真正的狠角色怕是不太够看啊。”
“天上的凤凰？”公公好像听到了些笑话，阴恻恻的说：“落地的凤凰最多算个野鸡罢了，李掌柜这好凶斗狠的狼，当真吃不下她？我这里带来了五千两银票，作为一成的定金，剩下九成，等掌柜的带着她人头来取。”
“她的人头，可不止这些价钱。”李忘归没有伸手去接那银票，只是摇了摇头。
“事成之后，她的财产，掌柜的可以自取。”公公想了想，又追加了一条报酬。
“上面的人物还真是大方。”李忘归乐了，这回不再犹豫，伸手拿过了票子。
“那咱家，就等候李掌柜的佳音了。”那公公笑着摆摆手。
李忘归不再言语，转身就走。
……
一座小小的酒楼。
“阁主，今日的竞拍，想必能拿到不少东西。”桂萱恭敬的对顾清寒汇报。对方却只是平静的点点头。
她们不缺银两，不缺宝物，此次竞拍只是为了拿到一些有趣的消息罢了。
顾清寒听着楼下争相竞拍的所谓达官贵人，顿觉好生无趣。
“那铺子的糕点可还有。”
？？？桂萱不解，那铺子的糕点当真这么好吃，但是她并没有发问，“回阁主，那点心都放在了客栈，需要属下回去取吗？”
“也罢，你去吧。”
“那阁主的安全？”桂萱犹豫了一下，虽然她清楚如果面对上连这位阁主的解决不了的对头，那她一定也是无能为力就是了。
“无碍。”
“属下遵命。”
……
就在桂萱前脚刚刚走出去不久，门外就传来咚咚的声音，倒不是敲门，而是拐杖触地的声音。
“掌柜的怎么有闲心来我藏雨阁的竞拍，莫不是看中了什么宝贝？”顾清寒没什么反应，连头也不回的说道。
“来这自然是相中了个好宝贝，不知阁主可否忍痛割爱啊。”李忘归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屋内并没有开门声，可他就偏偏站在了屋子里。
“按规矩本是不行的，不过看在掌柜的糕点的面子上，也不是不行。”这女人明明骨子里清冷如冰，偏偏装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甚至现在还拿他白天的事揶揄自己。
“那就谢谢阁主了。”
“不知掌柜的相中的宝贝是什么？”
“这宝贝嘛，是阁主大人的脑袋咯。”
“砰！”上一刻还和平相处的二人下一刻都动了杀念，那拐杖被李忘归背在身后，手中带着鞘的横刀劈向了顾清寒，却在下一刻斩碎了一块寒冰，霎时间化作满屋冰花，触感冰凉，远不及面前这女人的寒冷刺骨。
“可惜了，原本还想让掌柜的来帮我做事。”顾清寒轻轻的叹了口气，惋惜之意不似作假。
“倒也不是不行，若我此次失败，阁主还活着，自然可以招揽我。”李忘归倒是仔细想了想，欣然答应。
“失败了你恐怕留不得性命来做我的属下了。”
这疯女人，杀气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