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真不是五五开
“看来是得摊牌了。”
海泥王倒是挺和善，假如忽视掉它恶作剧的眼神。
原本看起来气喘吁吁，连站起来都费力的唐闲，在自己将其围堵住之后，似乎——痊愈了。
最可怕的是，但凡被海泥所覆盖，极有可能会被精神控制。
强如兽神联手才能取胜的秩序者，都不能让自己困在虚假的世界里，这海泥王就更不可能了。
【换下他！我们要看厮杀！真正的厮杀！】
唐闲的确很淡定，但海泥王很快就不淡定了。
他的目光望向了五十二号，既然要打，那就挑跨度最大的，争取在最短的场次里晋级混战阶段。
因为赤帝只是手一挥，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这些万兽就都安静下来，再也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唐闲打了一个响指，那些被海泥王拉出来的幻象全部烟消云散。
【为什么要选我呢……对付我的话，体积越大的存在，越有利，而你的体积太小了，会瞬间被我的泥团覆盖的。】
海妖自认为自己分析到了点子上，它忽然觉得这个小不点运气也太好了吧？
唐闲心念一动，难不成……这局还可以再演一局？
“这就是你编织的幻境？一个以你为神的大教堂？”
本该斩杀的阶段，却最终因为双方疲累而提前结束。
这样的记忆下，它们会服从海泥王的所有指令。
【你……你……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战斗真没意思，我顿悟了，我将放下杀戮，追随永恒而璀璨的真理！告辞！】
海泥王的雕像竟然动了，海泥王那被某种物体闷住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方才那种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它有一种自己都不相信的感觉，就像是那个人类一的家伙，在操纵着大海。
第二场更是上演了一场规则杀。
大海里固然有着不少比陆地生物更强横的存在，但再强又如何强的过兽神？
【你果然隐藏了实力，不过没关系，成为我的泥偶吧。】
就像是唐景在进入了悬空岛后，就会忘记现实的事情。
这种事除了数百年前在南方那片大海之下的一位兽神，根本没有人可以办到。海兽们看不起唐闲，但对海角兽也没有怎么惋惜，因为冲出场地而输的行为实在是太蠢。
只是他目光忽然一滞，这五十二号，唐闲可不陌生。这便是那个海泥王。
唐闲见着这一幕，知道自己大概是逃不掉了。
【我何其渺小，为何要让自己的一生在碌碌无为的战斗中度过？荣誉？传说？不过梦幻泡影……】
唐闲也没有反抗，当那些诡异的黑泥准备将其席卷的时候，他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识海仿佛和海泥王想连。
【换下他！换下他！】
唐闲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唐闲本就觉察出不对劲，这会儿第三次叫到自己，那根本连想都不用想，百分百自己是被安排了。
但他也轴，如今这个情形，他不知道海妖赤帝到底想确认什么，但它们越想看出来，唐闲就越不想让它们看出来。
而新注入给猎物的记忆，则是将海泥王当做神一样的供奉着。
【别问，海泥王有大智慧啊！它悟了！】
“它们还得保持这样多久？”
第二场战斗，被打得半死不活，对手却冲出了竞技场。
后来更为可怕的秩序者也将自己拉进去过。
“真狠啊。”唐闲说道。
它没有五官，或者说五官藏在对手看不见的地方。
底下的海兽们也觉得特别奇怪，这个人从第七十二名起，就半死不活的躺到了五十二名？
当眼前的景象彻底一变，自己好像是在一座金碧辉煌的教堂里，千奇百怪的海洋生物正在膜拜某座球一样的雕像。
就连它的声音，也是从泥团内发出。
【不可能，六十名的左右的废物，除了比较抗揍，根本没有任何强大可言。】
竞技场外的海兽们这次真的傻眼了。
竞技场一片哄闹，因为唐闲三连出场实在是让海兽们无法忍受。
“看来我运气还不算太遭。”
它能够从唐闲的一部分记忆里，感受到这些生物的强横。
【不可能，你为什么还能说话？】
双方已经保持着一个姿势数百秒。
唐闲不急不缓的伸着懒腰，说道：
进入了海泥王的世界，所有生物都会失去之前的记忆。
“你做过噩梦吗？”
【那个小不点儿已经不能打了，还看他干什么？】另一个海怪说道。
“不要害怕，这些都是过去式了，做人要活在当下，要向前看。”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有自己的思维。】海泥王慌了。
【好像也是……不，不是，这么一个小不点儿，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唐闲说话的声音忽然让整个教堂里所有的声音一并安静下来。
这概率简直比自己轮盘三次抽到他还低了吧？
第三场战斗，肉体上没法打了，精神上却也跟对手打了个难分难解，最终一个晕了，一个疯了。
如同淤泥一样的身体可以任由物理撞击将其撞得破裂不堪。
唐闲依旧倒在地上，仿佛对一切没有察觉，正在香甜的梦境里遨游。
第一场战斗，比对手晚一步累趴下。
海妖打量着远方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唐闲，它很好奇唐闲会怎么选。至于这些看客的抗议……根本无关紧要。
而海泥王则一脸颓然：
【等等，莫非是赤帝大人注意到了他？这个人类难不成有什么特殊之处？】
现在那个问题又来了，选谁呢？
唐闲看着这一幕，笑了。
在深海的巨大水压之下待的久了，这些生物对大海的脾性多少有些了解。
不过海角兽也不在意，它安安静静的漂浮在竞技场外的上方，准备好好观察唐闲。
这种对精神幻境的掌控能力，让海泥王更加恐惧——到底谁才是这片领域的主人？
【我错了，我好想变成一颗野草，我为什么要战斗？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来自何处，又将去向何方？】
唐闲原本只是赌一把，没想到真的赌对了。
面对巨鲸的时候，海泥王都是被动防御，唐闲则不同，他的身体相对于海兽来说太小了，海泥王有把握瞬间将唐闲锁住。
而无数虾兵蟹将则排列在两边，动作整齐划一。
“不知道，大概快了。”赤帝淡淡地说道。
【你有着很强的意志，不过这改变不了什么，在外面你尚且不是我的对手，在这里，我将无比强大。这是你的梦境，但在你绝对臣服我之前，你是不会醒来的。】
赤帝没有吭声，只是耐心的等待着。比起那些躁动的海兽，赤帝像是一个冷静沉着的老猎人。
在精神空间里，它可以不断地召唤出对手所恐惧的事物。
可惜这座竞技场实在是过于巨大，即便是庞大的海兽在竞技场里，都显得有些渺小，其面积足以和灰烬之海下的海神宫殿相比。
“这……这个人的特殊能力难道就是强行五五开然后险胜？”海妖的震撼可比其他人要强烈。
即便是识海里的一些记忆片段，即便是虚无的意识，法官，海神，冥凰，银河，秩序者，这些恐怖的存在也都足以让海泥王吓得瘫住。
海兽们不明所以。
海泥王的初始形状是球状的。
海泥王内心莫名有些不安，这个小不点也太淡定了些。
尽管海泥王排名在五十二名，但在赤帝看来，这个近两年崭露头角的诡异生物，绝对能够挤进前二十。
海妖叹气道：
海兽们纷纷懵逼又议论纷纷。
“老实说，我还挺怀念这种感觉的，你的淤泥应该是带着某种链接效果的吧？”
唐闲真的没法儿演了，心说你要是再整我，我就摊牌了。
“可惜他挑了这么一个对手，海泥王的精神控制能力不可谓不强，恐怕他连兽化的机会都没有，就会淘汰出局。”
这样的战斗实在是太秀气。
场场五五开，场场险胜？
连君临和赤帝这两个冷酷系气质的究极强者也满头黑线了。
那场战斗唐闲是记得的，海泥王击败了一头巨鲸，用的似乎是某种精神控制的手段。
海泥王说完，身体幻化出双臂，猛地一推——游离出竞技场。
神海竞技场。
而当海泥王窥视唐闲记忆，准备将那些唐闲所畏惧的东西拉出来的时候，它吓傻了。
当初的唐闲，在精神领域里的实力可远不如现在。
其实再演已经没有必要了，唐闲确信自己是被盯上了。
唐闲此前并没有展现出特殊能力，与巨蟹一战也只是靠着单纯的肉搏。可偏偏海泥王是最不怕肉搏的。
君临和赤帝同时一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海泥王……怎么忽然跑了？】
“这是跟我轴上了啊……”
“我其实挺感谢塞壬的，作为秩序之子，他虽然很讨厌，但他的能力已经几次救了我，不单单是救了我，还让我有了反客为主的机会。”
海泥王这下彻底怂了。
塞壬曾经就是入侵过唐闲的识海，就像劫匪打家劫舍，结果遇到了个硬茬子。
“除却生命力，大概精神领域我也有着超强的抗性，所以很遗憾，现在是我蹂躏你的时间了。”
海兽们渐渐喧闹起来，因为那团海泥兽和唐闲似乎完全没有交战的意思。
没有人注意到，被海流向了远方的那只海角兽，带着一脸惊恐的表情赶了回来。海角兽并不笨，不相信自己是真的被忽然而至的海流推走。
【宇宙是否有边界？大海的深处是否藏着伟大的史前文明？】
“没什么，感谢你将外边的视线隔绝，动手吧。”
【你问我，我问谁？】
海妖反倒是有些着急，说道：
海豚唱着某种宗教腔的歌曲，似乎在赞美某位神明。
它们现在仿佛和海妖一个心情，就想看看这个小不点能躺多久？
唐闲似笑非笑的看着海泥王。
这数百秒里，它们能够感应到两个生物都还活着，但没有任何交战的气息。
这个感觉太熟悉了。
【难不成海泥王有心放那个小不点一马？难不成它们认识？】
作为幻象领域的高手，能够通过声音让人看到幻象的海妖，这一次倒是比赤帝率先反应过来。
唐闲真的乐了。
在它话音落下后不久，战场上果然有了变化。
最后这两句话呼声渐渐变多，竞技场的观众都想看到血腥的对决，唐闲的对决过于斯文了些。
眼前这个小不点，哪里还有半分虚弱的样子？
【小不点，你在说什么？】海泥王忽然有些奇怪。
海泥王打算让自己变得庞大起来，但还来不及多想，就看见这片空间里身形比自己还要巨大数十倍的唐闲，用巨大的手掌托起海泥王，然后摆出一副“小老弟你怎么回事”的表情看着自己。
……
他确信自己目前和海泥王几乎处于一种强制链接的状态。
当海妖念出号码是五十二的时候，五十二名的、正倒在地上装睡的唐闲抽搐了一下。
与唐很肉的柔化有些相似，只是海泥组成了一道围墙，将唐闲给围堵住，或者说笼罩住。
唐闲指向了五十二名，那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海泥王。
“不回答也没有用，我能看穿谎言的哟。”
在最尽头处的海妖和赤帝，唐闲也就隐隐看个轮廓，眼中根本无法弹出分析面板。
直接看需求分析，唐闲就已经知道，这位海泥王的能力的确是精神控制，原理尚且不明。而它控制自己后，打算操控自己，去挑衅君临。
那团隔绝视线的淤泥忽然散开，海泥王的身影诡异的抖动着。球状的躯体抖动，看起来就像是在瑟瑟发抖。
“海泥王性情大变，多半是因为它在精神入侵的时候，被反入侵了。可那个人……呸，那个家伙却同样陷入了沉睡，也就是说……他其实肉搏能力还算过得去，但真正最强的是精神层面的力量，海泥王和他经历了一场恶战，最终他陷入了睡眠状态，海泥王只需要一步就能轻易摧毁他的认知，可这个时候海泥王也崩溃了。”
……
为了不让唐闲像是上一场一样逃到战场边缘，海泥王的身体扩散开来。
唐闲扭了扭脖子，用和善的眼神看着海泥王，温和地说道：
第一场几乎平局，双方两败俱伤。
难不成还能躺进决赛圈？
“何解？”赤帝说道。
塞壬将自己拉进过幻象空间。
他看起来精神抖擞，仿佛还能打十个。
大半年前的塞壬，就对唐闲做过一样的事情。
轮盘转动，莫名的，原本不怎么想看唐闲比赛的海兽们，看到轮盘指向了五十二的时候，忽然觉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这黑幕的太明显了吧？当我瞎的吗？】一只本就没有眼睛的深海洞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