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暴君再临
意识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的苏醒。
“想要知道关于镜子的故事吗？跟我来吧。我带你看看她内心的世界。”
“是的，他和你其实不一样，但我不能告诉你他哪里不同。”
原来那么多次的经历里，只有两句话是始终不变的。
“你只是一面镜子，就像你的名字一样，你活着的意义，就是照清那个小孩可怜的灵魂。”
……
她抱着元雾，压着哭腔，低声说道：
像是离开之后，就等不到这个男人回来。
“好好想想吧，你留下，元雾可以活，但你会死去，你可以离开，但元雾也会死去。”
现实里的元雾并没有露出表情，可在这场回忆里，元雾的脸上，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恐慌。
“如果是元雾的话，会有比我更灿烂的未来吧？”
“元雾，你抱抱我啊。”
元雾不了解羲和，只是这个男人说话时那轻松写意的神色，仿佛有着整个世界的决断权。
像是小心翼翼的在守护着一些注定会流失的东西。
没有说话，元雾只是指了指某个地方。
镜子终究没有说出口，元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他并没有放弃，每一天都在执着的寻找镜子的下落。
最为真实的真实的喜怒哀乐。
后面的日子很简单美好。
明明只是一个片段，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人，却像是有许多版本。
他也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想要给镜子找来那些好看的衣服。
元雾怔怔的看着镜子，第一次他觉得如此的想要和一个人长久的生存下去，因为这个人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因为这个人知道自己的喜怒哀乐。
元雾没有哭。镜子再一次死去的时候，他只是无声的笑了笑。
“那元雾……我们以后一起努力啊。”
羲和并没有把元雾带去什么隐蔽的屋子，只是找了一间实验室，然后放映出了一段监控的录像。
一切的一切，渐渐成了元雾心里的一个结。
他又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不，不是的，跟元雾住在一起很开心。只是……”
“可是这也是我的房间啊。”
让元雾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的时候，他打开舱门，真的见到了穿的干干净净的镜子，洗去了身上的血污，在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录像里，羲和对镜子说道：
“不过你今天是你救了我啊，真的谢谢你……我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地方被人搭救，哪怕一个舱的人，大家之间都不怎么说话的。”
“我好想做元雾的新娘子啊。”
“你可以选择离开，我认真的。他以后不会记得你，他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去。但我会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选择现在离开他。”
第三视角的元雾，和第一视角的元雾，在这一刻开始重叠。
“元雾，不要哭。”
元雾全部都想起来了，原来是这样的，那个叫着自己名字，让自己不要哭的女孩子，叫作镜子。
“你只要愿意离开元雾就好。”
原来有那么多次，自己都看着镜子死去。
仿佛这个叫镜子的女孩，还有一段很重要的话要留给自己。
“我……我叫元雾。”
但很奇怪，所有人的反应都是在问，什么镜子？镜子是谁？
元雾想着以后一定对镜子更好些。
伴随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和不甘，亦或者某个少女竭死之愿的期盼，元雾睁开了眼睛。
第七次的时候，元雾看到了不一样的记忆。
他只是回忆里一道虚无的意识。
但这种怪异感很快又一闪而逝，元雾终究还是没有察觉出来古怪。
眼泪啪嗒的流下，元雾已然忘记了镜子的叮嘱，只是如今他不管做什么，也无法逆转自己的过去。
“你喜欢那个女孩子吗？想要保护她？可以，我允许你去保护她，但是仅仅是喜欢还不够。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不管是不是与你有关，责任都在你，要有这样的觉悟，才能保护好一个人，做得到吗？”
“好……”
“今天你有一个任务，人啊，到底是需要有人陪着的，a级实验区里，有一个小女孩子，宝蓝色的头发，竖着马尾辫，我要你去救她。完成了这个任务，你之后的生活就会很有趣。”
所以每一次元雾回来的时候，她都异常的开心，就跟从死神手里抢来了时间似的。
……
“我们去森林啊，去矿区啊，去有很多小动物的地方啊。”
在接下来的漫长的回忆里，都是与这个女孩子甜蜜的点点滴滴。
这一天早上的时候，镜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又一次的，来到了命运的审判台前，他看着镜子带着遗憾和微笑，轻声地说道：
“我想……”
可最终，在被前所未有的愤怒席卷之时，元雾昏迷了过去。
后面的事情，就像是前面事情的一次翻盘。
她还是会很开心，每天跟着元雾在一起，都当做是生命的最后一天。
“元雾，不要哭。”
我最喜欢元雾了。
“我只是镜子啊……我是假的，元雾才是真的。”
他的眼里，有了愤怒的意味。
与此同时，这片蛛网之内的巨大战场里，所有的雨滴忽然悬停在了空中，地面上那些细小的残屑碎石也都定格在了低空之中。
原来是这样的。
元雾，不要哭。
“呐，真希望能在你的灵魂里留一个记号，下辈子可以找到你呢。”
当元雾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过去……原来一直和这么一个女孩子息息相关。
元雾脸一下就红了，虽然他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是的。”
“你昨天救了我，我以后来侍奉你，也是应该的。”
“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元雾不能走，懂我的意思了吗？你和元雾只能活一个，你走了之后，元雾就会死掉，不要问我为什么，这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场有趣的实验，但是你可以放心，我说话算话，你去了人类的世界之后，组织不会再找你麻烦。”
这一幕记忆本该很美好。
而他也终于看到了一幕自己能够记起来的记忆。
“他不会生气，也不会笑，只会悲伤和恐惧，看起来就是一个胆小鬼，不想看到心爱的人对你露出甜美的笑容吗？”
明明上一次还很甜美的记忆，在这一次里，却让他异常的畏惧。
大脑忽然感觉到一丝刺痛，无数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记忆袭来，铺天盖地的，就像是一张绵密的蛛网。
“嘛，反正住在一起的是元雾的话，也很不错。”
“你对镜子笑的时候，镜子也会你笑的。所以……对不起，元雾，刚刚是我想多了。其实和元雾住在这里也很开心。元雾开心的话，我就会很开心。”
真是遗憾，一次都没有对镜子笑过。
这些记忆也都有着一个特点，那便是明明记忆里感觉像是同样的一幕，却有很多个不同的版本。
“你还给了她你的名字哦，看来是很在意这个女孩子吧。”
少女对自己说着一样的话，做着相似的动作，但每一次都有细微的差异。
还是一模一样的，同样的记忆，有着许许多多的版本。一个时间点里说出的话，也有着诸多相似的成分。
“多好的孩子啊，不知道生命的可贵，这么轻易的，就把自己的全部都给了别人。”
“我叫镜子。”
“第七次实验，一切都很稳定，他的情绪波动，都在我们的计算之中，悲伤，恐惧，迷茫。因为记忆缺失的缘故，他始终想不起女孩是谁。所以这一次，我决定让他将一切想起来，将笔记里的内容展现给他看。他已经目睹了六次死亡。”
在遗忘掉某个重要的东西前，元雾又一次见到了羲和，这个对于整个进化区来说，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似乎对自己特别的关注。
这句话之前，一切还是同样的轨迹在发展着，这句话之后，在元雾发疯的寻找镜子，内心第一次要感受到愤怒的时候，羲和出现了。
元雾忽然回想起前今天早上离别的时候，镜子哭了。这些天以来一直都这样的，她十分的不舍得元雾离开。
镜子的眼里有光，她总是能够很好的把控自己的情绪。见元雾不怎么爱说话，她也不着急，说道：
“你不会是组织里的某个小少爷吧？”
她只是一个用来测试自己的道具吗？
镜子似乎对元雾也有着天然的好感。
但每一个版本，镜子都是在深切的表达着自己的喜欢。这些话，本该是男孩子来说的，可对于镜子来说，似乎不早些表明自己的心迹，就会失去什么。
镜子的小脑袋贴着元雾的胸膛，低声的说着：
她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元雾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他猛然意识到，这一切只是回忆，自己已经快要死了。他想要见到阿卡司前辈，见到唐闲大人，见到这些天成为了好友的小九和唐很肉。
他改变不了自己经历过的现实。
“元雾，不要哭。”
“欢迎回家。”
原本羲和以为要很久才会得到答复，但只是过了十来秒，镜子就做出了选择：
他以为自己陷入了一个轮回里，或许这就是死亡后的世界？在一个得不到救赎的地方，无尽的兜圈子。
悲伤的，恐惧的，压抑的种种情绪都袭来。
我最喜欢元雾了。
“最喜欢元雾了。”
“不要去！不要去！”
“我们明天也会再见面的对吗？”
从那一天起，镜子和元雾便生活在了一起。
他相信终有一天，自己是可以带着镜子离开的。但镜子自那以后，却再也不提离开进化区这件事。
这个同样快被兽群杀死的少年，终于在这一刻里，回忆起了一切。回忆起了愤怒的感觉，也回忆起了笑容的感觉。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一样捅进了元雾的内心。
“在那个六百米之下的世界里，一定还有很多人喜欢着元雾的。”
“元雾，今天我和秦博士聊天了，她告诉我，外面有很多好看的衣服。她悄悄给我看了呢。”
羲和的安艾注入到了元雾的脖子上。
“尽管你并不会笑，但是没关系，我是能够看得出来的，元雾虽然不知道高兴的情绪，可是我能够感受到的，镜子是不会说谎的。”
从来没有见过镜子这一面的元雾一下子慌了起来。
羲和的一段段话，根本就是在逼着镜子做一个选择。
“镜子……觉得跟我住在一起不开心吗？”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可回到居所的时候，镜子没有像以往一样开心的跳出来迎接，或者给元雾一个满是香气的拥抱。
他回想起来了，一共有七次，七次记忆里，最后都是镜子在对自己说，元雾，不要哭。
在实验里，秦博士拿着备案，观察着元雾的表现。记忆刚刚被清洗掉的元雾，双眼中透露着迷茫，盯着那个被绑在熔炉前的女孩子。
元雾回忆起来了，那一天，便是镜子情绪很不对劲的一天，也就是那一天，镜子蹲在角落里，显得异常的孤独，然后对元雾说道：
只有一这句话，每一个版本都是一样的——
恐怖的念力席卷了整个空间。
他大约是懂了。
沉默了许久之后，镜子摇了摇头，咬着嘴唇，而后又露出了笑容，对元雾说道：
“你以为那是什么？道具吗？我说过的吧，你要把她当做你的整个世界，可惜你没有做到。明明她可是把你当做全部的。”
羲和的表情带着无限的惋惜：
因为它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从狩猎者，转变成了猎物。
类似的事情，就像是七号遇到了阿卡司，奎托斯遇到了他的家人。
内心里像是有无数的山川开始崩塌碎裂，元雾的表情里写满了绝望，又带着一股子割裂般的错愕。
濒临死亡的猎物也许会有临死前的反扑，这种反扑是极为可怕的，作为经验丰富的狩猎者，斩铁兽们迅速的退开。
身处在如同斗兽场一般残酷的环境，镜子虽然乐观开朗，却也明白这里的法则。
他只是想着，自己的记忆大概因为注射过太多次的安艾而变得混乱，也许这一部分记忆，出现了偏差？
这一天他要去执行一个任务。羲和又出现在了这里。
元雾有些懵的点了点头，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一切真的如同那个人说的一样。
“元雾，我们逃离这个地方吧？”
因为忘记了这一切，表现的像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了才能活下去。
少年少女住在一起，一个天真活泼，一个羞怯木讷，倒也颇有乐趣。
那一天元雾去执行了一个很简单的任务，只是离开了几个小时，便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再……再见。”
每一句话，都像是最冰冷的潮水，冲刷在遍体鳞伤的身体上，带来一阵阵牵扯灵魂的痛苦。
“我想嫁给元雾。”
他当然不相信这些人说的话，他只是很难过，原来这些人都是假的，包括经常给自己和镜子买礼物的秦博士。
元雾缓缓的爬了起来，佝偻着身子，孤零零的站着。
元雾也不知道为何就会想起这些记忆，真奇怪，明明见到这个女孩子，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的触动……
元雾与镜子，和那个丰富多彩满是人烟味儿的世界，其实只隔了六百米。
元雾的双眼里写满了恐惧。
“哇，我们又见面了呀……等等，你是住在这里吗？”镜子很活泼开朗的打着招呼。
倒是镜子，虽然活泼，却并不愚笨，看着元雾的表情，镜子隐约想到了什么。
镜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但命运并没有善待他。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你好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这样也很好，这个地方可比我之前住的地方大多了。”
这一句话之后，镜子就从元雾的世界里消失了。
但内心的一个角落里，已经永远的有一个地方，开始储藏着这些年来，他本该宣泄的怒火。
对危机的敏感，却并没有让斩铁兽们避开劫数。
镜子有着一头宝蓝色的头发，竖着马尾辫，与别的实验体不同，她看起来颇为活泼可爱，并没有那种沉沉的暮气。
“元雾，我们逃离这个地方吧？”
镜子很想笑的，哪怕自己就快要死了，但起码元雾不会回忆起自己。
兽潮消失，身上的疼痛感也消失。
“我最喜欢元雾了。”
可镜子却忽然丢了。
前往那个六百米之隔，却又遥不可及的世界。
但就是走不出去。
镜子死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后他没有哭，只是记住自己的名字。
甚至连另一个战场里，围裹着两只九尾妖狐的火焰，也都在被念力给凝固住。
那一天元雾还是一如既往地回到了居所，却没有听到镜子开心的说着：欢迎回来。
元雾不知所措，只是感觉时光在这一刻，恍然间停止，视线里慢慢浮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元雾不解的看着羲和。羲和的眼神里带着蛊惑的意味：
“从今日起，你便是镜子的家人了，你要保护她，她就是你的唯一，你的全部。她是一面镜子，你对她这么做的时候，她也会为你这么做。”
第四天后。
记忆在这一刻重叠，还是有很多很多的版本，但都只是动作上的细微差异。
少年心总是孤独的，羲和看着元雾的表情，说道：
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可人生便是这么千差万别，不是每一个弱小的人，都能在落难的时候等来一个带着面具拿着菜刀的英雄。
……
就像是这个人不曾存在过。
监控录像到了这里便结束了。
“元雾，多多指教。”
秦博士偶尔也会带来一些外面世界的小玩意儿。东西大多是人类金字塔里的一些日用商店里买的，就在林肯堡垒的第四层里。
“很孤独吧？一个人在这样的屋子里待着。”
元雾逐渐回忆起了很多本能上的事情，脑子里空荡荡的，像是忘掉了某个至关重要的人。
“再见，元雾，谢谢你保护我。”
只有镜子是真的，而假的还留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却已然消失不见。
“这么快就想好了？”
“不会笑也不会生气的你，却就这么的成为了她的整个世界。她一次都没有放弃你，可每一次啊，你都只是茫然的看着她死去哦。”
……
“好奇怪的名字啊。”
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羲和便离开了。
镜子高兴的对着元雾说道：“元雾，多多指教。”
“组织里的调动，我本来以为还要经历几次战斗才能升到这个组，但很奇怪，昨天回去后不久，就有人带我过来了。”
他死死的攥紧手，像是要握住什么，却始终无法阻挡某个东西的流失。
“七次啊，在你和她自己之间，她每一次都是选择了你。”
“咦……我们住在一起的吗？”镜子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元雾。
这个瞬间里，他似乎看到了许多幕类似的场景。
“我说过了，你要把她当做你的全部，你的整个世界。你或许听进去了，但你没有做到，她已经丢了。不过没有关系，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一次，你可要看好他。”
“这是你的房间？”
第七次的经历里，元雾见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元雾还是问出了不解。
但无论怎么样的差异，镜子始终对元雾很好，像是这个世界里，唯一一个在乎他的人。
元雾抬起头，睁开双眼的时候，所有的疼痛感都已经模糊了，视线里的一切，也早就变换了场景。像是自始至终，都不曾经历过死斗。
大概是因为和自己一般，比较年幼缘故，不过自己看起来，要木讷的多。
“什么？”
从镜子跟随了元雾以后，笼中试炼便再也没有参加过，而元雾也很特殊，他宛若是怪物里最强横的那一个，大多数时候的笼中试炼，元雾是不需要参加的，仿佛是刻意雪藏的一件兵器。
在这一刻，元雾才明白了，原来自己记忆里那么多的“版本”并非是因为注射安艾带来的混乱，而是他真实的经历过。
“我最喜欢元雾了。”
她只是蹲坐在一个角落里，显得异常的孤独。
“我想和元雾一起走，求求您了，大人！”
“怎么了……你被谁欺负了吗？不开心吗？”
“在我脚下六百米的地方，便是另外一个世界，那里的人们每天为生活奔波，你在那里能够看到人生百态，能够获得的感情，可不止爱情，而且元雾多么无趣啊。”
元雾温柔的抱着镜子，镜子说道：
元雾的双目被一片白光填满，像是因为极度的愤怒消弭了眼中的一切。
“哈！那个地方可都是怪……阿不，可都是精英啊。”
仔细回想，镜子大概是发现了什么的。从那一天忽然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起，镜子和自己的生活虽然没有变化，甚至过的更加甜蜜，但始终都有一种弥留之际的感觉。
那里头有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在等着他。
现在的元雾，就像是在记忆里的一道游魂。
镜子睁大眼睛，猛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直到镜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他还是站在原地，许久许久。
“那元雾呢……您为什么不让他跟我一起走。”
元雾说道：
“陪我说说话嘛。”
“把……镜子还给我。”
明明回想不起来，可是看着记忆一幕幕发生，他还是感觉到了些微的心疼。
“我可以决定这一切，只要你愿意用你的整个世界去保护她，从今日起，她便是你的家人。”
会见到心里的遗憾，又或者美好与痛楚。
但他只是一道游魂，现实里，没有了记忆的元雾，还是选择了接下这个任务。
镜子的衣服行李，那些摆在屋子里的装饰，全部都没有了。
于是又一次，他拯救了一个名叫镜子的女孩。
得知了真相后的元雾，跌跌撞撞的倒在了角落。
今天其实只是一次任务，这个任务上上下下都有一种刻意营造的气氛，为的就是让元雾遇到镜子。
镜子说着还把胸牌翻了过来，让元雾看了看。元雾一看，还真是。
于是这一切……又一次的随着记忆的消失而覆灭。
元雾不知所措，他对羲和还比较陌生。之前也只是见过一次羲和，说起来，还是羲和让自己来执行这个任务的。
“可是我得回去了……元雾，你住在哪里的啊。”
“后来镜子问我，元雾会怎么样？我说元雾会把这一切都忘记干净。她的表情很落寞，却也很满足。她大概是这么想的，自己的人生已经全部给了元雾，这样就好了。而元雾不一样，元雾可以忘记自己，还有无尽的未来等着他。”
元雾疯狂的叫嚷着，他已经隐约想到了什么。
随着那管安艾试剂的注入，元雾的整个意识开始剧烈的震动着。
“嗯……”
可就在这样的时候，元雾的记忆消失了。
原来是这样的。
他的实力成长速度也极快。念力的操控即便在少年时，就已经是实验体里的最强。
而后又经历了一样的事情，在内心又一次涌现出愤怒感觉的时候，羲和给自己注射了安艾。
“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但是觉得，只有照见你的时候，她才是完整的。”
元雾大多时候的任务却反而都是一些简单的任务，他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回到自己那间小小的居所里。
“元雾，能做你的家人真的太好了。”
这是与镜子的第二次见面，缘分原来可以这么刻意的被塑造出来，只是那个时候，傻傻的少年并没有看穿。
“我要留下来。元雾不能死。”
镜子到底是谁？
最后一个想法让元雾整个人抖了一下，就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后背上爬行，那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让元雾整个人快要陷入崩溃的意识。
“心爱的女孩丢了吗？”
这种第三视角的记忆，正在一点一点的转换为第一视角的记忆。他看着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渐渐变得心神恍惚。
元雾急着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是这个意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
“元雾虽然不会笑，可是他真的很温柔的。在您说的那个六百米之下的世界里，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他的。”
没有愤怒和喜悦的元雾，第一次的，因为浓烈的悲伤和恐惧，像是情绪的容器被塞满，那些原本已经不再属于他的情绪终于开始涌现出来。
元雾发疯一般的去寻找镜子，沿路询问着每一个曾经见过他和镜子的人。
而镜子也很懂事，没有多说什么。她走进了屋子，开始打扫这间屋子，其实元雾的屋子并不脏乱，但还可以整理的更干净。
只是不知为何，看着这些回忆画面的元雾，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不安。
伴随着他僵硬的笑容的，还有滚烫的热泪。
一只斩铁兽正在啃食着他的身体。
“大人，如果是元雾的话，会有比我更灿烂的未来吧？”
之前听阿卡司前辈说过的，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人生会经历一场走马灯似的回忆。
他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他那头银发疯狂的生长。
像是经历了世界破灭后，一个孤独的君王，但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又仿佛是要毁灭一切的暴君。
“你知道吗，我是一面镜子，我照进你的时候，你就是我的全部了。”
羲和皱起了眉头，镜子忽然不敢再说话。
元雾始终低着头，只有镜子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才缓缓抬起头，视线慢慢落在了镜子的身上。
这漫长的生活里，只有一天显得有些怪异。
强烈绝望感袭来，元雾的手在轻轻的抖动着。
“不可以哦，贪心的人可没有好下场，想想看，元雾真的值得吗？你死的时候，他只会冷冷的看着。”
只是他内心也知道，镜子大概是……找不到了。
嘀嗒……越来越静谧的世界里，忽然有了水滴之声。
“元雾，你说会有哪一天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吗？”
整个人身上破碎的血肉也开始不断地恢复。
“不是……就是不想再在这里了，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说话的时候，镜子眼里水雾迷蒙的，抱着膝盖，显得异常无助。
羲和的话就像是恶魔的呓语。
她就像是不曾来过一样。
忽然出现的羲和，吓了元雾一跳。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记忆，只是多了些细小的差异。
直到秦博士对元雾说，根本就没有镜子的时候，元雾才露出了心如死灰的表情。
那股每次在瞬间兴起时就被浇灭的怒火，终于要以燎原的势态袭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元雾以为就将和镜子永远这么平静的过下去，直到为组织赢来了足够多的利益后，便可以带着镜子离开。
还是说每一个镜子……其实都是真实的？
这一切就如同一个轮回，每一次轮回……都让原本填满的愤怒，再一次被压缩。
这样的对话，在未来的数年后，也发生在阿卡司和唐索野之间。后来阿卡司便带着唐索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