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圣地堡垒的新主人
这个过程必然是惨烈的。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跟铃衣一样,将所有的怨恨一笑置之。
将近四年的时间里,陆铃衣在第二年的时候,就已经断去了还能再回去的念头。
所以这座堡垒的人,都有着自己的检测天赋的方法。
她将那些抛弃了自己的人,像清理残渣一样,清扫到了意识的最角落。
圣地堡垒。
铃衣也没有做出任何不理智的举动。
医生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很多年前也是这般,女儿总是最懂事的那个,她聪明,独立,学习能力也很强,心灵手巧,做起各种活计也都极快上手。
“这啥玩意儿?”
铃衣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讽刺,也带着自怜。
但今日,她没有流泪,她的眼泪早就在唐闲带着自己离开天坑的时候,被明亮和煦的阳光蒸发干净。
……
三十年如一日,今日的圣地堡垒依旧平静。
数量甚至超越了千人。
于小喆再次被唐闲疯狂的想法给震住。
这些人群的脚步缓慢。
事实也的确如此。
后来是母亲也不怎么搭理自己。
最初看到这一幕的人,揉了揉眼睛。
她再次望向吴夫人,平静地说道:
“这样就行了吗?”
说着话,唐闲将领主的戒指给了于小喆。
他们的生活规律的就像是压在了复写纸上,一天天的重复着,平淡着。
四年间,有很多次她回想起这些,都会默默流泪。
与往日一样,吴夫人还是和邻居一起聊着一些有的没的。
没有人会愿意将感情培养了十二年后,再因为没有天赋这件事忽然斩断感情。
陆朝岸带着儿子在不远处玩着如今为数不多的球类运动之一的篮球。
尽管内心深处始终有负罪感,但是数年的消磨,加上美好的生活,这样的负罪感又能改变什么呢?
但终究有人认出了归来者中的一些人,瞬间掩住嘴,各种复杂的情绪涌出。
可走出传送门的那一刻,铃衣还是不争气的将一切都回想了起来。
抗议的人越来越多。
一些本该忘却的事物,从记忆里的阴影和缝隙中爬了出来。
做姐姐的永远不理解,明明是自己更懂事的,可为什么那天父亲带着自己和弟弟去了一次矿区后,回来就再也没有对自己笑过?
如果狐族也这样,六尾狐欺负三尾狐,九尾狐欺负六尾狐,她根本无法想象。
直到这一刻,圣地堡垒的居民们都还没有全部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三十年来,他们抛弃的子女到底是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也终于不再是圣地堡垒的秘密。
铃衣看着吴夫人。
原来不是自己笨自己不懂事。
黑压压的人群走出从裂缝里走出。
大人们对孩子流露出的童真莞尔。只有自己,坐在院子里孤零零的。
“其实每个堡垒的人都得了这样的病,只是这座堡垒的人尤为严重。”
每个人都期待着这样的美好能够持续到生命结束。
在所有圣地堡垒的住民们了解经过后,受卓鹤所影响的人们开始抗议了。
二十七年来,医生从来没有见过那道帘幕在夜间被人拉开。
唐飞机和卿九玉不大相信这些人会因为内疚和悔恨,而放弃享受现有的一切。
她的双腿仿瞬间没有了力气,整个人顿时瘫坐在地上,捂着嘴哭泣着。
灵魂的治疗只能靠自愈,人性也不只有劣根性,你会看到一场好戏的。”
铃衣也没有想到,那么多复杂的情绪,那么多怨恨,不甘,委屈,最终会化为一道微笑:
这些归来者们神情各异,茫然,喜悦,惊诧,也有悲伤与愤怒。
“不知道,有什么联系?”
除此无他。
其原理类似于很多古代的大学生会幻想有一个精于伪声,清瘦,懂女装的室友。
“而且谁能想到,网络封锁的圣地堡垒的领主,是一个联邦要犯呢?”
人们依旧每天只派遣极少数天赋者做做样子的去矿区里的公用绿色|区域挖矿。
路口处,黑压压的人群便开始分散。
在第六层,卓鹤昔日的办公室里,于小喆看着监控画面对唐闲说道。
当他们意识到,这座封闭的堡垒只有天赋者,再也没有非天赋者可以差遣的时候,就会低下高贵的头颅,自觉地举起矿锄。
这就如同一个从头烂到尾的身体,剔除掉那些腐烂的血肉,会带来极大的痛苦。
然后回到堡垒后,开始持续一周的,不用工作的美好生活。
“不怎么做。毕竟我带这群人只是来告别的,他们现在是我百川市的市民,未来可是要重建人类文明的,可没工夫跟一群寄生虫谈论血统高贵的问题。”唐闲很淡定。
于小喆花了很久才从惊骇中平静下来:
巨大的黑色帘幕就像一场大戏开幕一般,被人缓缓的拉开。
他们已经习惯了三十年来的养尊处优,每个堡垒不都是这样的吗?
今夜却帘幕消失了。
人们有些好奇为何卓鹤大人不再来底层视察。
“或许是的。”
……
邻居们都羡慕陆家的女儿。
卿九玉说道:
骤然间便瞪大眼睛,发出了一声惊叫。
在教她医术的阿婆被恶臭的潭水淹没的时候,铃衣便认为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亲人。
而且人类明明是很特殊的群体,他们大多时间都不在万兽界,而是在金字塔里,金字塔里,人类的天赋者和非天赋者又有多大的差别?
唐闲倒是没有觉得不妥,事实上,有一个能够大行方便的金字塔庇护,对他以后的事情也有帮助。
“这戒指里的科技……恐怕领先我们数个时代吧?”
却丝毫不知道,第六层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记忆是一张张灰色的图片。
圣地堡垒的居民们都张大了嘴巴,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第二天,于小喆和林森还有唐闲通过领主权限,让整个堡垒所有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人们在宁静的清晨,慵懒的午后,美好的夜晚都赞美着这位伟大的领主。
卿九玉终于理解了,这的确是一种病态。
他们穿着破破烂烂的,即便只是从远处看,也能感觉到那些衣服因为多年的处在潮湿阴暗的地方,质料已经有了霉变和损毁。
看着周围这些人惊诧的样子,看着他们的穿着如此光鲜亮丽,感受着金字塔内没有任何恶臭的空气。
造假大师于小喆,不仅仅是在证件上造假厉害。
相比起来儿子顽劣淘气,不爱学习。经常会惹出一些麻烦来。
就像这些天做的梦一样,她看见女儿瘦弱的身子,明亮的眼睛。
最卑贱的体力活本就该有这些下等的非天赋者去做。
但他还是想要尝试一次。
“从今天起,你就是圣地堡垒的最高权限,带上他,你就是个狗管理了。”
所以恐慌降临的一刻,是如此的突兀。
一人一狐一龙站在传送门前,人潮分散后,这里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而是自己……根本没有未来。
她坐在自己家的院子里,不远处是自己的弟弟,还有一些其他孩子在一块儿玩耍。
那些人的头发枯黄,油腻,肮脏,他们的皮肤苍白,却又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垢污,又或者已经布满了因为常年在潮湿地区生活的疮斑。
“这就是筹码心理学。将对方以为是筹码的东西,变作自己的筹码。你把堡垒的电源隔断,以领主的身份告诉他们,堡垒的矿储备已经告急。而这些非天赋者们,将转移去其他堡垒。”
救世主,英雄,圣人,在这个世界里都有对应的归属。
唐闲顿了顿,继续说道:
毕竟矿源在这个时代,不仅仅能够维持金字塔所需要的电能,还能够转换为各种营养餐的食材。
于小喆和林森早就见惯了这一切,要说起来,他们本就是不是什么善类。
这个小区的人,总会有人不经意的将目光投向黑色帘幕所遮住的那个地方。
人群不断从漆黑的传送门里走出。
尽管很多人认为这种言辞过于激烈,但当有人抗议的时候,这些人也没有反对。
唐飞机也不解,按照它对唐闲的了解,唐闲是不可能带着这群人去灭掉堡垒里的人的。
“你要把它给我?我可是国际通缉犯啊。这……算是窃国吗?”
“妈妈,您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回来?”
于小喆还是不懂,接过了唐闲的戒指,套在了手指上后,于小喆顿时惊了。
唐闲和卿九玉还有唐飞机是最后从传送门里出来的。
“所以你现在是时代的医生吗?你想矫正这个堡垒?”卿九玉说道。
……
……
“这座堡垒的社会制度已经彻底病态,你现在能做的,便是彻底打乱这种制度。
可是他有天赋啊。
这对人类来说,也是极为残忍的事情。
“你打算怎么做?”
他们同样打量着其他人。
唐闲也从来没有以圣人自居。
“你也是个知识分子,读书人的事,能叫窃吗?”
“可是这样下去,他们会来到第六层暴动的。”于小喆担忧地说道。
这也就是林森为什么选择跟于小喆一起合作的原因。
乃至关于卓鹤已经死去的消息,也不再是秘密
吴夫人便是其中之一,这些天她一直预感的大事件终于降临,她恐惧不已,当她看到了走在人群前方的那个少女时——
吴夫人怔住。
吴夫人整个身子一抖,这句话就像是剜在心头的刀子一样。
只是视线落到吴夫人身上后,也就是无法挪开半分。
于小喆一愣:
但想来为了维护堡垒的宁和,卓鹤大人大概有着很多事情要处理。
无论圣地堡垒的人,流下多少眼泪,也无法洗掉天坑深处的恶臭。
但在那之后,病躯才能获得新生。
“我已经按你吩咐的,返回了百川市,将那些便携式传送裂缝带了回去设置好了返回坐标,其实他们都可以直接回百川市,为什么还要让他们来到这里?”
唐闲少见的有些严肃,他看着远方陆家院子里那对母女,说道:
三十年间的美好生活似乎磨灭了他们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
看着吴夫人痛苦的流泪,就像是这几年的悔恨和愧疚在一瞬间生根发芽。
如同黑暗世界里走出来的难民。
直到被驱逐的那一天,她才终于明白,原来不是他们不跟自己玩。
夜晚的时候,各家各户的人都开始散步,正是街道最热闹的时候。
传送门外的区域,便是通往各个街区的岔路。
再后来,邻居们似乎也看出了一些名堂。
他同时是一个精通伪声,易容,化妆的高手。
陆铃衣以为自己心绝对是狠的,她走到了吴夫人的身前,随即又张望了四周,看到了远处还未发现自己的父亲,和自己那个当年只有六岁的弟弟。
定式思维先是压制住了他的惊诧,在后知后觉的几秒里,那些惊诧就像是被压缩的弹簧忽然失去了压力——
他是一个医生,在这片小区住了二十七年。
“这座堡垒的病因并不是卓鹤。卓鹤只是一种诱发性的毒物,但症状没有缓解。”
如同放在角落里数十年无人问津的盒子。风一吹,都能吹起一片让人厌恶的尘埃。
让这些在最黑暗之地生存过的人,和这些在光芒之地剥削了他们三十年的人。尝试一次和解。
“淡定,原本打算给宋缺的,但卿九玉那边告诉我,宋缺一直处在昏迷中。”
“你知道古代监狱里,犯人经常会用绝食来抗议典狱长的不公吗?但监狱的管理者会顺应他们的要求,直接拒绝提供食物。”唐闲说道。
这个世界本就是天赋者的世界,这个时代也是天赋者的时代。
“是的,这样的就行了,人在能够获取食物的情况下,是很难将自己饿死的。”
简而言之,在于小喆和林森的掩饰下,圣地堡垒的一切都还没有暴露。
“我是来跟您道别的。妈妈,谢谢您生下了我。”
前一刻还在闲聊的人们就像是丢掉了灵魂一样。
“这……这……”
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这一幕。
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一个平平无奇的肉食动物。
“不,灵魂的毛病是没有办法医治的,它只能自愈。我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兴趣使然。而且,天坑里的人们,也当有报仇,或者……告别的机会。”
然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