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才与作弊者
“如果你认为我是一个作弊者，那么请为我安排一场考试。只有我一个考生，考场，考试内容可以涉及任何科目，完全由你们拟定。”
这个人古井无波的双眼里看不到任何情绪，似乎姜明今日说的，是一个与他唐闲无关的路人。
……
“难得你一个精英居然好奇这样的事情。其实事情不复杂，你也知道，底层很多地下势力，我去考察的时候，刚好被某个势力盯上。那会儿卫兵很不巧的被人拉开……”
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办得到。
但姜明有些后背发凉，自己仿佛被这个人完全看透。
姜明就注意到了，只是姜明并不是唐闲在等的那一拨人。
“你调查过我？”
唐闲当然不可能解释眼中看到的数据。
姜明再次僵住。
“我是说，我就住在第一层那个房间吧。”
“姜明，他的履历没有任何问题，国家也给了非天赋者晋升的机会，这是他用自己的努力换来的，我认为你应该秉公办理。”
“什么？”
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局面。
“我姜明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白大小姐，你不认识这个唐闲，是因为你原本就不是669区的人，我可告诉你，这位唐闲，天选之试考试取得了人类历史上不曾有过的满分，你信吗？”
他的确有这样的权力。
他不可能为了一个临时工，去办一场测试。他依旧怀疑唐闲，但唐闲的话却也有道理，自己一生没有污点，越是如此，就越该谨慎言行。方才确实有些冲动。
生存教育，天选之试，考的终究是矿区里的知识，这些知识对他来说就好像是原本就存在于脑海里一样，读一遍就能过目不忘，乃至融会贯通，看着同龄人还在苦苦钻研某个单一学科，自己却已经全领域制霸，自然会生出骄傲的情绪。
一旁的白灵略微惊讶，没想到姜明居然认识唐闲。
“什么？”
“你质疑我的能力，我能理解，不过我有一些话，希望你能听听。”
于是唐闲有了自己的屋子。
财力评估：12（勉强糊口）。
“他为什么会知道我接下来的安排？”
“对，我也是听闻是唐闲要晋升，才特意申请做669区的晋升负责人，知恩图报，我白家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唐闲于我有恩。”
姜明也没有多说。
白灵忽然露出疑惑的表情。
于是他每次都考了一个平均分。
“接下来你会在我的履历上留下我再次作弊的评价，完成这次审核，尽管你拿不出任何证据，也有想过我到底是如何作弊而不被发现的，但你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一切只是你的主观判断。”
唐闲的语气很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如果一百个人测试，唐闲大概就在五十名到五十三名间。
从头到尾，唐闲给姜明的感觉便是沉稳。
“能否透露一下，唐闲当时是怎么帮了你？”
“第二层的顶端，也只是一道更为精致的天花板，它与第一层并无分别。对了，我三年前没有选择晋升，原因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解释起来你可能不信，但如果有机会，不妨去吃一次火锅。当然，首先你得有一个跟我同款的锅炉。”
果然，到了人生关键的节骨眼上，很多事情就会狗血起来。
“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
当前需求分析：【完成手上的工作（35）】【看望退休被贬至二层的老教官（25）】【与妻子前往三层的悬浮餐厅用餐（25）】【召见并晋升一名临时工（10）】【其他（5）】
白灵流露出惊骇的表情。
姜明内心疑惑。
“怎么了吗？”
一旦不再认为唐闲是作弊者，姜明便不再刁难唐闲，甚至会提醒唐闲不要放弃当有的权利。
各项数据也都表明，这个人不算贪财，做事也有原则，善恶值超过五十算是颇有正义感的人。
唐闲的履历被正式工晋升审核员之一的白灵放到了桌案上。
“真可惜啊，我生平最恨作弊之人，而你遇到了我。”
“这……”
“你应该慎重使用手上的权力，你的一生不像我，没有任何污点。这在如今的金字塔，不管是哪一层，都是值得夸耀的。”
“什么？”这次开口的是白灵。
啪嗒。
“你再看看唐闲的简历，临时工想要成为正式工，也会有一系列考试，他在天选之试前的文化考试取得了满分，可这样的人，居然在后面几年的测验里，每一科，每一次考试，都只在六十分上下波动，我手上恰好有教育部关于底层每期考试的分数统计，而唐闲取得的成绩，每一次都是极度接近所有人成绩的平均分。”
“我生平最痛恨的是作弊者。唐闲，你可能得解释一下你的分数。”
唐闲平静地说道：
“我认真的，除非我现在通过晋升。”
只有同时满足这几个条件，才能做出一个他所需要的分数。考出一个平均分，可比考满分要难得多。
“说起来，那个时候，唐闲也好像今天一样，他说了一大堆话，仿佛是说中了那些人担心的一些事情，原本围着我的人，很快就散开了。”
姜明琢磨了一阵子，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但唐闲的要求的确是可以办到的。
“你想走第二条路，你的运气也很不错，你安安分分做事，本来第三年你就可以晋升，但你拿着稀有矿资源去换了一个古董锅炉。很多人说你傻，可这正说明，你一点也不傻。你知道你的名字还没有被人遗忘，你还得再熬几年。”
“底层是混乱的，每天都有动乱，每天都有人死，像唐闲这样能够不声不响不惹任何事情，稳稳当当的过完六年熬来晋升资格的，可以说是十分稀少，每一个人履历上，多少都有些污点，但唐闲没有，一点也没有。”
唐闲离开后，白灵与姜明整理着唐闲的各种手续资料。
“眼下还有第二层的干净住房，你想清楚了，晚些时候你要是后悔了，可不见得还有位置。”
即便是任教的老师，也不敢说能够摸清每次测验的平均分，因为学员的成绩在变动。比如有些成绩好的会变差，也有些差的，会变得更差。
贪财好色指数：20。
他对自己所在的矿区的每一个人都了如指掌：智力水平，道德风险，财力，坦诚度，做决定时习惯的思维倾向，通过眼里的数据，唐闲很容易就把这些人琢磨透。尤其是靠着当前行为分析这一天赋，让他能够更精准的做出判断。
姜明这么一说，白灵也感觉到有些奇怪。
在就将离开时，姜明忽然开口道：
“人这一生，成为正式工的机会其实只有一种，那就是通过天选之试。如果这条路没走好，后面的路就很难走。我叫姜明，你可能不记得我，毕竟跟你同一期的学员里，能入你唐闲之眼的人几乎没有。”
算是在低调，但这次次接近均分的强迫症行为显得有些刻意，既不想惹人注意，又想让一些始终关注他的人注意。
自己的行程安排，他怎么会知道？
只是后来唐闲意识到，一个骄傲之人犯了错误，幸灾乐祸的人要更多些。
方才唐闲的那些“猜测”到底还是让他不安。
甚至连犹豫到底是先去与妻子吃饭，还是先去见见老教官，这种事情能推算出来？
魅力值：44（平平无奇）。
“你说吧。”
姜明的话很有道理，底层是一个即便你不想惹麻烦，但麻烦也会主动找上门来的混乱地带。
“白小姐，你与唐闲认识的吧？”
……
如今他依旧骄傲，只是换了一种让人不那么酸的表现方式。
“不错的履历。能在矿区熬出头的人不多，恭喜你。”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所有交给唐闲去办的事情，总是被唐闲办的妥妥帖帖。
唐闲的目光依旧平静，抬起头看着姜明，也让人觉得像是没有目的一瞥。
沉默了片刻，姜明才缓缓说道：
姜明拿出印章，准备在唐闲的履历上盖上【永不晋升】的刻印。
在白灵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人，从穿着来看，至少也是在第四层的大人物，而且即便在第四层，也拥有不小的影响力。这个人的相貌英挺，带着军人的坚毅。
他记得唐闲当年在天选之试里，填了一些十分荒唐的数据。
“白小姐，唐闲这个人，这些年是不是没有在底层惹过任何麻烦？”
“这两件事做完之后，你才会考虑是不是要去底层再召见两个临时工，毕竟今天上头给了任务指标。”
好感度：-14（略有芥蒂）。
“……”
在唐闲看来，姜明算是一个正直的人。
畏惧事物：精锐级boss三头地狱犬。
但就在这个时候，唐闲忽然开口：
唐闲的确没想到会遇到往日的同学，而且是坚定认为自己作弊的人。
当前幸运值：24（尚需谨慎）。
首先要知道所有题目的答案，其次要知道每个人对矿区的知识储备水平。以及算出他们可能考出的分数。
“姜明，请你仔细想想，如果我没有作弊，而你却在一个无辜之人的履历上，留下了永不晋升的刻章，你这一生还能像之前一样干净吗？”
这在历史上的确不曾有过，倒是有几个极度接近满分的天才。
当年的天选之试，已经让他明白，人类对天赋者的定义有多顽固。
在姜明眼里，自己方才说了那么多话，但唐闲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白灵认识唐闲，几年前她去第一层考察，遇到了一些麻烦，唐闲很巧妙的替她解了围。
当前坦诚度：41（实事求是）。
姜明沉默。
唐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担心暴露自己的秘密。
即便此刻他也没有改变想法，但想到方才的事情，他开始相信唐闲的确也有某种才能。
这个人实在太沉稳，以至于他说的话，姜明本能的开始琢磨了一番。
“为什么？”
“你的能力也算出色，尽管我对你印象的确不深，但我知道，你做事很有原则。”
这些数据看起来扯淡而又滑稽，此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填写过类似的数据。在人们看来有侮辱天选之试制度的嫌疑。
“你认真的？”
为了不引起人注意，各种测试唐闲都考出了一个非常平庸的分数，勉强合格，完全没有亮点。
唐闲的话让两个人都感到不解。
人们断定唐闲是一个没有天赋而又想假装拥有天赋的欺诈者。
姜明带着戏谑的笑容看着唐闲。
这种沉默让白灵有些在意。
姜明沉默了许久，再次开口时，语气终于有所变化，说道：
见到审核员是白灵，唐闲丝毫没有感觉到轻松。白灵不是拍板定案的人。
“你的履历的确没有问题，按照规定可以晋升。但我会调查你所有往期的考试监控录像，只要我发现了证据，你立马会被查处。不过现在，我会让你通过测试，恭喜你成为了正式工，你的住所会晋升到第二层……”
“给我正式工的编号，进入的区域和接取的任务权限全部开放就好了。至于第二层，对我来说太过陌生。”
姜明也是这般想的。
“暂时不必。”
善恶值：52。
“当时真的觉得自己说不定会死在一层，毕竟那里真的很混乱。不过唐闲出现了……”
唐闲的确不记得这个人，只是确定是自己的同期，且拥有自己晋升与否的决策权。
厌恶事物：作弊者。
喜爱事物：矿区捷报。
“请为我安排一次考试。”
白灵虽然早就还了唐闲的人情，但她还是替唐闲说话。
姜明的眼中满是鄙夷：
但这些人，早就去了金字塔五层乃至更高的地区。
天选之试满分？
“在这之后，你会去第三层的悬浮餐厅与你的妻子一起用餐。不过这件事你还没有拿定主意，因为你还在犹豫要不要去见见你的老教官，他退休了，被贬到了第二层。但天色不早，你应该是打算明天再去探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