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江郁愣了一两秒。
兰司比她个头稍微高上一些，娃娃脸的青年笑起来唇角漾起来一个小小的梨涡。
估计是因为江郁忽然回头的缘故，两人距离极近。他正弯着眼看她，笑意深深。
江郁只觉得不知怎么的，空气中突然多了些许淡淡的压迫感。
近乎让她想到那次上课时候忽然闻到酒味儿的那次，也是这种感觉。心脏莫名其妙受到了些许压力加快起来，但并不是让人愉悦的感觉。
一顿，江郁默默战术后仰了一些。
“兰易啊，他不来。”
兰司接话，像是没注意她后退了半步，依旧笑着，领着他们二人下楼，
“他独来独往惯了。他们分家其实不在帝星，是一个二级星。他也是因为在帝城读书才暂住在这里。”
“今晚就是一个简单的小聚，除了我们三个就只有我妈了。”
原来是分家的子女。闻言，江郁了然了。
像他们这种大家族，一般都会分本家和旁支。
江郁自己因为江母的关系，自从江纯雪回到江家的怀抱后就也自小就被收归于本家抚养长大了。
至于陆祁，陆家n代单传，没得分。
像这种旁系子女借住主家的，也是很平常的事。但除了像大型社交宴会这些场合，一般的家庭宴，小活动也只有主家的人会参与出席。
三人下楼到的时候，兰母已经落座等着了。
晚饭设在兰家主楼旁边的一个玻璃宴会屋内。
不得不说，兰家的设计品位真是一流。
不同于主楼内可供十余人用餐的长条餐桌，这个玻璃屋明显更适合三两小聚，几个人围着圆桌坐着，烛火摇曳，透过剔透的玻璃往外望去，尽是星光点点，远处夕阳如火，红云缕缕。
几人边吃边聊，兰母还时不时要给两人夹菜。
“来，江郁，尝一点这个蜜汁排骨。”
兰母换了一身淡白色的古典裙装，她托着手腕，夹了一块排骨到江郁碗里。
“谢谢兰姨。”江郁点头道谢，从善如流夹了排骨放入嘴里。
她看着桌上的菜式——果然，兰姨真的说到做到，这一桌上全是甜口的菜。
除了蜜汁排骨之外，还有糖醋茄子，菠萝焖肉，拔丝红薯就连唯一一道看起来像是放了辣椒的菜，江郁满怀期待尝了一口之后，发现也是加了糖的。
江郁沉默了半晌，侧脸看向陆祁。
一旁真正爱甜口菜的陆祁吃得甚是幸福。
左一筷子茄子，右一筷子焖肉，不亦乐乎。
“兰姨，这才真好吃，你们这个大厨真的不错，”陆祁一边吃还一边忘夸赞，“他有什么同行推荐吗？我也让我们家请一个来。”
兰姨笑得和蔼，“这原来是摘星楼的主厨，现在退休了，就在我们家挂个名儿，偶尔来客人了就请他来操办一场。”
摘星楼的主厨啊陆祁倍感可惜，摇头道，“那的确是可遇不可求了。”
摘星楼，帝城最出名的酒楼，预订都要提前半年起。他们的主厨平常都不可能接外单。没想到上一任退休之后去了兰家挂名，不愧是兰家，家大业大。
陆祁觉得自己要对兰家的财力改观了。
“怎么样，”兰母转向江郁，笑得亲切，“江郁，你喜欢这个口味吗？”
到底是谁传她喜欢甜口菜的？
刚猛灌了几口清水的江郁暗自诽谤，面上倒是很有礼貌，“嗯，我喜欢的，兰姨费心啦。”
“你喜欢就好。”兰姨笑道，“这次让大厨特意挑了几道他的拿手菜，你要是有哪些喜欢的，告诉阿姨，你下次来阿姨还让他继续做。”
江郁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痕，还做？不了吧。
“好好好！”
旁边埋头吃的陆祁替她满口答应，“谢谢兰姨！这个手艺真是绝了！这里每一道菜都好好吃！”
闻言，兰母笑容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她侧过脸问兰司，“你们的功课是要多久做一次来着？”
兰司：“按要求的话，应该是半月要上传一次日志。”
兰母点头，“半个月一次，那好呀。下次你们什么时候来提前告诉我，阿姨给你们准备好。”
话音刚落，从玻璃屋外走进一位侍者，他走到桌前，轻轻附在兰母耳边说了句什么。
兰母对他们带略微歉意地一笑，“抱歉，失陪一下。”
说完，她将腿上的餐巾放下，便离席跟着侍者出去了。
桌上只剩下兰司，江郁和陆祁三人。
陆祁还在闷头幸福大吃特吃，
“救命，江郁你真的不多吃点吗，这个蜜汁排骨真的是绝了——”
江郁凑过去，夹了一块排骨到他碗里，“那我的也给你。”
陆祁满眼感动，“阿郁，你真好。”
江郁拍了拍他的肩，诚恳地说，“谁叫我们俩从小就感情好呢。”
陆祁，一个餐桌工具人罢辽。
见了他们俩互动，坐在江郁右侧的兰司端起酒杯，浅浅酌了一口。
他看了一眼桌面，陆祁就不用说了，面前都已经放了一小碟骨头。而江郁虽然看上去一直在吃，但除了面前几盘多动了几下筷子，远处的菜几乎是浅尝辄止。
他状似不经意道，“是不合你口味吗？”
“啊？哪有。”
意识到他在跟自己说话，江郁干笑道，“都很好吃啊，摘星楼主厨的手艺真的很不错。”
兰司放下酒杯，侧过身面对向她，一双漆黑的眸子认真，他微微笑道，
“没事，你可以跟我说的。跟我就不要那么见外了。我也不是那么喜欢甜口。”像是要安抚她，他补充道。
“啊，这样啊。”江郁脸上带着些不好意思，“其实是我妈比较喜欢吃甜的菜，平常我回家一般也是跟着她的口味。估计就这样误传了。”
“而且你知道的，”她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着陆祁的方向，
“他超爱甜。我跟他混惯了，很容易被误会。”
兰司闻言，眼神在她素净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其实我们也本来从小早就该认识的，毕竟兰、江两家多年的交情在那里。”
江郁愣了一下，意识到他听到了自己刚刚对陆祁说的话。
说实话，她对江家的交际历史几乎一无所知。
“是吗？那可能是我经常翘社交聚会的缘故吧。不巧错过了。”
她说的是实话，从小到大无论是认识陆祁之前还是认识陆祁之后，她都是大大小小的聚会能翘就翘，能装病就装病。
反正大家都认定她未来会是个omega，那她体弱多病一点也不奇怪。
陆祁在一旁听了他们俩对话，终于放下了筷子，也凑过来加入了话题。
“是啊，我跟江郁认识还是因为江姨生日呢。她必须得在，我那天也被迫来了，就撞一起了。”
他点着头，煞有其事，“要怎么说是上天的缘分呢，这都是概率学啊。”
江郁：？你懂概率学。
兰司脸僵了一下，这是说他和江郁没缘分吗。
但兰司不愧是教养极好，他就像是没听出来一样继续温和地笑着，“那现在看来也是上天的缘分到了，我们终于也是认识了。”
他举起杯子，“那敬我们相识。”
江郁和陆祁对视一眼，都是也举起杯，与他碰了杯，一饮而尽。
一堆饭下来，也算是宾主尽欢。
回家的路上，江郁依旧也是坐陆家的车顺道回家。
两人这次换了并排坐。
江郁搁着手在车窗前，撑着脸，看着窗外夜景飞逝。五光十色，流水匆匆。
陆祁歪倒在一旁，一副餍足的样子。
他今天是真的吃的超级满意，就是不能夺人所爱，把大厨挖回去，太可惜了。
陆祁叹气。
兰姨是真的好用心，知道他喜欢甜食，还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
“小组作业打卡，我们是半个月后再来吗？”他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来兰家吃饭了。
江郁没回头，“嗯”了一声。
“啊啊啊还要等半个月！”陆祁悲愤，“为什么打卡次数不能多一点，频率快一点也行啊！”
一个起身坐起来，他非常严肃，“你说，江郁，我们是不是该努力学习。”
“药材培育是多么重要的一门课！救死扶伤，医者仁心！”
“我们要卷起来！每三天打卡一次！”
“江郁！快赞同我！”
嚎了半晌，见对方一动不动毫无动静。
陆祁伸出手，默默地戳了戳江郁的肩膀，
“你咋了？”
在陆祁担忧的眼神里，江郁缓缓转过头来。
她一脸忧郁。
然后慢慢张口，说了一句让陆祁大脑宕机的话，
——“陆祁，我是不是对兰司有意思？”
车内一片寂静。
“”
陆祁嘴巴张得老大。
时间仿佛静止了。
陆祁只感觉出生以来没有听过比这更令人震惊的话。
世界仿佛不存在了，陆祁感觉自己已经死机了。
他的脑海里只有刚刚江郁说的那一句话，循环播放，反复播放，单曲循环
良久。
陆祁咽了口口水，他颤抖着伸出手指，颤颤巍巍指着江郁。
“你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