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书房内。
沈忱的思绪已经开始混乱了。
之前路过端饮料去前厅的侍者，他顺手拿来了侍者托盘上的那一小桶冰块。现在他正趴在桌前，一只手握着几块冰块敷在后颈的腺体上，企图以此来缓解灼热的难受，
腺体敏感，但沈忱此时已经一时有些不清醒了，冰块的刺激也只能让他稍微缓解一些。
热
他的手指紧紧攥着，冰块几乎都要被他捏成粉碎。冰水顺着脖颈往下滑，渗入衣领里，他却像毫无察觉一样。
好热
他一闭上眼，眼前都是少女白净的脸，灼灼的目光，令人不敢直视。
“你怎么——”
沈修年刚打开房门，还没迈入，便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向他涌来。
他猛地关上门，向里面厉声喊道，“沈忱，收起你的信息素！”
沈忱迷茫地抬起眼，他隐隐约约听见了沈修年的喊声。迟钝的大脑机械地处理信息，他便又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收敛释放的信息素。
半晌，房门里传来沈忱干哑，艰难的声音，“好了我尽力了。”
又过了片刻，沈修年这才敢再打开门。
房间里仍然预留着之前压迫感极重的信息素，但是因为散发方极力地收敛，虽然仍然不适，但现在已经到了沈修年可以勉强克制的地步。
与他有几分相像的少年此时正面色苍白半伏在桌前，偏偏他的嘴唇又红润地异常，一双浅琥珀色的眼此时近乎失焦，空洞地望着他。
“抑制剂”他从嘴里轻轻吐出几个字。
沈修年眼神里划过一丝不耐，走到书柜前，弯下身，解开密码。他从书柜里的保险柜里拿出几支针剂，丢给沈忱。
“这些是目前市面上最好的抑制剂。”
他说，“现在还没有能完全抑制s级易感期的药剂，这种是针对a级的，效果已经是目前能达到最好的了。”
“你要是觉得不够，多打几支也行。”
他看着沈忱颤抖地拿起桌上的针剂，又笑了，透过金框眼镜里的眼却不带笑意，“或者你也可以按我说的，找个omega标记一下。”
高等级omega稀有，低等级的买上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忱没说话。他已经扎了第一针下去。
沈忱眉头舒展了一些，但体内的燥热仍然汹涌，没有平息，他又颤抖着摸了一支，缓缓地又扎进体内。
第三支，四支
一连几次，终于在第六支抑制剂之后，沈忱感觉自己的意识才慢慢回笼。
热度逐渐退去，这一次易感期比分化时还要来得汹涌。
这一次易感期足足需要消耗这么多支a级抑制剂，如果以后没有足够好的药，那么接下来每一次易感期之前他都需要在身上随身携带多支抑制剂。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他抬起眼，就看见沈修年站在书桌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微眯着眼打量着他。
两人对视。
“你的这种天赋，不用真是可惜了。”
沈修年推了下眼镜，慢条斯理的开口，“s级的alpha，能用到你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不光是我，不光是沈家，帝星，甚至乃至整个帝国都能用到你的能力。”
闻言，沈忱面无表情。之前冰块融化下来的水仍顺着他的下颌往下滴落，啪嗒落在桌面上。
沈修年继续说道，“获得多少，就应该付出多少。家族不养闲人，也不养不劳而获的人。你应该明白你身上的责任。”他视线落到桌面上用完的针剂，他用指尖捻起一支，在沈忱面前晃动了一下，
“就这一支，你知道要多少钱吗？”
仿佛知道沈忱不会回答一样，沈修年又开口，他盯着沈忱的眼，“这种级别的抑制剂，一支就足够抵一个普通家庭半年的开销。”
“说了我们可以给你找一个omega来缓解，你倒是挺正人君子。”
“你一次的易感期。我看看，”他扫视一眼桌面，“就要用掉六支。你知道那是多少一笔钱吗。”
“如果不是沈家家大业大，哪能支撑得起让你用这么昂贵的东西？”
“家族对你好，你也要懂事。当然，我不是说你对自己的事情没有任何选择权”
他弯下腰逼近他，笑容不到眼底，声音如蛇一般细细嘶语，“但你得要多强，才够资格呢？”
同是姓沈的一对父子对视，互相僵持着，丝毫没有家人之前应有的温情。
冷笑一声，自觉已经说完了该说的的话，沈修年撑起身子，站定。
他整理了下衣领，又恢复到风度翩翩的样子。
“下周开始，训练强度翻倍，我想你没意见吧。”
他本是通知他，也没期待沈忱会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就在他走到房门处，正要推开门时，沈忱突然开了口。
“等一下，”
沈忱抬起眼，见沈修年挑眉看过来，他顿了下，一字一句道，
“我需要学设计机甲。”
书房内忽然安静了。
沈修年保持着推门的状态几秒，转而他收了手，回过身来，目露探究。
沈忱面无表情地任他打量。
“设计机甲你还想做机甲师？”
静默片刻，沈修年眯了眯眼，“为什么？”
沈忱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需要专业的导师，专业的书籍，和一个设备齐全的实验室。”
“你知道，单兵训练是不能放弃的。”
“我知道。”沈忱平静地说，“两边的训练我都不会落下。”
“如果能出一个s级机甲师，对于沈家来说也是百利无一害吧。”
闻言，沈修年盯了他片刻。
沈忱知道他在思考，也没有继续开口。
自己的天赋，是自己目前而言最大的倚仗。而沈修年一向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一旦遇见有利可图的事情，必定会衡量它的可行性。
半晌，沈修年忽然笑了。果然，他点头应允。
“行，我会给你办妥。”
“兵师双修，真是了不得。”他“啧”了一声，向外走去将门随手带上，状似不经意地轻飘飘瞥了沈忱一眼，“还有一会儿宴会就开始了，记得收拾好自己下来。”
沈忱没回应。
他看着书房的门关上，良久，僵硬的肩膀才松懈下来。
机甲训练，格斗训练，理论知识，对于从小被当做alpha培养的他来说几乎是必修的三门课。
要想要操纵好机甲，有三大要义。
第一，精神力；然后是身体强度；最后一个，则是机甲本身设计与配置。
对于精神力来说，分化后的a、b、o只要有稳定的较高等级精神力，理论上来说都足以操控机甲。当然，精神力越高，与机甲的契合度愈高，敏捷度与传感速度都会提升一大截。
而身体强度，则是阻止omega长时间控能机甲的原因。也是a与o在这个社会上功能分层的分水岭。
分化后的后天身体素质会有不一样的改变，omega的身体会变得最为柔软娇弱，一般来说根本无法经受得起长时间操纵机甲所需要的强度；就算精神力极高，也最多能延长时间，但长期来看仍然是不可取。
这也是为什么目前军队单兵现役中其实并没有任何一名omega军人。
沈忱低头，静静地凝视着手掌中刚刚用完的最后一支抑制剂。
而当前两样略有欠缺，第三样，机甲的设计就非常之重要了。
这也是为什么机甲师极其稀缺的原因。
高精神力等级的机甲师的控制力也更高，因而锻造出来的材料，设计出来的结构也更加精妙。s级机甲师目前在整个帝国就只有不到五位数，近乎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可想而知，如果沈忱能成为s级机甲师，对于沈家，或者说，对于沈忱的父亲沈修年本人来说，几乎是等于无法想象的财富与地位。
沈忱微微闭上眼。
少女滚烫的目光仍然像火焰一样，在他的脑海里沸腾。
他有一个想法，可能需要无数次的实验才能有结果。
猛地，他收紧手指，攥成的拳稳而坚定。
快步在走廊里走着，沈修年这时只想赶紧回到宴会前厅。
毕竟江家omega美人难得，何况还是高等级。帝星不知道有多少家族在虎视眈眈。
江纯雪貌美，单纯，又格外容易相信人。
他并不想落人之后。
前脚正要迈进前厅，沈修年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住了。
他侧目看向立于一旁的管家，慢慢道，
“沈忱这次易感期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征兆你去替我查查无人机的监控，看看他今天下午的时候在哪里，都遇见了谁，做了些什么。”
管家迟疑了一下，“先生，无人机的话设备配置有限，就算找到了监控图像，是没有任何声音的。”
“没事，我只要知道和他见面的人是谁就行了。”
看着管家允诺而去，沈修年定定地望着走廊的方向看了一会儿，这才重新拾起自己温和的微笑，迈入前厅进入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