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章 距离
新京市陆军特战队驻地，夏子洛坐在张金海连长的办公室，旁边坐着宋哲明。张连长叹着气在办公桌前走来走去。夏子洛默不作声，宋哲明看着连长晃来晃去觉得心烦宋哲明是个直性子，看连长他俩都不说话便问道。
“连长，您叫我俩来，你到是说啥事，您在这晃来晃去这都半个小时了，我那还等着训练呢。”
张金海看了眼夏子洛，无奈的叹口气坐了下来。宋哲明看他还是不说话，起身便要走。夏子洛拉了他一把。张连长默默开口。
“子洛，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昨天去医院，搞得人家妹妹现在还在昏迷。人都告到团部去了。”
宋哲明在一旁听连长说这话，看向夏子洛，他不明白连长说的意思，但听到医院和妹妹，便明白过来。可夏子洛像没听到连长说什么一样。宋哲明用手戳了他一下。
“你小子，昨天又去医院了？”
夏子洛点点头。
张连长叹着气带着怒气说道。
“人家哥哥，现在要告你。电话都打到睦州了。”
夏子洛也上来倔脾气了，起身留下一句。
“让他告吧。”便准备离开。
张连长站起身怒吼道。
“你给我站住，你还来脾气了。”
宋哲明看连长真的发火了，起身将夏子洛拉到椅子上坐好。然后看着连长笑着说。
“嘿！嘿！连长你得理解一下子洛，他也是着急想找妹妹。这事也不能全怪他。”
张金海眼睛看着宋哲明，脸上表情无奈的摇头说道。
“就算你找妹妹，你也不能去抢人家妹妹，况且人家还带着伤，你现在弄的人家伤口撕裂又昏迷了，你差点弄出人命。你这……你，哎……”
张金海气的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夏子洛依旧沉默着，他的心思都在颜筱熙身上，其实他很自责自己昨天的行为。回想昨天颜筱熙昏迷前的画面，他真的怪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急切没有分寸。张金海看夏子洛还不说话，沉声说道。
“现在上面下令，决定处分你。”
夏子洛只是点点头。宋哲明在一旁却着急了，一边推夏子洛让他说点什么，一边帮他说话。
“别啊连长，子洛好不容易要升了，这时候记处分。连长您帮帮忙。”
张金海又无奈又生气的表示。
“我帮忙？我倒是想，你说你招惹谁不好，你招姓褚的那小子干嘛，你知道他是谁吗？”
夏子洛优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就是个经纪公司的老板么。”
张金海被夏子洛气的，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宋哲明坐在旁边附和着说；“我从小就认识褚柏棋，确实，就一个经纪公司老板，能有啥嘛，不然咱去道个歉，您看行不？”
宋哲明话没说完，张连长拍桌子怒吼。这声音整个部队大楼都能听到。宋哲明也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
“无知，褚柏棋是上面的人，人家告到团部去，就打了一个电话，还是睦洲上面的人，把电话直接打到团部的，你们俩懂不懂啊？”
睦洲市是陆特部队上层机关单位。夏子洛清楚，能和那上面的人有联系的。都不是一般人，但他只想找到妹妹，他也不畏惧这些。
宋哲明一挥手；“连长我跟他打小就认识，他什么德行我最了解。”
张金海看着眼前这两个木头脑袋，也是觉得自己说啥都是白费力气。
“宋哲明，你父亲认识那个沈教授吧。这事你们得去求你父亲。”
宋哲明点头应道；“我去跟我父亲说。”宋哲明说完拉着夏子洛。“连长，那我们先去训练。”
张金海也没有办法，他心里比两人清楚，能和部队最上层的领导有关系，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想着便摆摆手让两人出去。
“去吧。”
两人从连长办公室出来。宋哲明将他拉到驻地山林的河边。有点气愤的问夏子洛。
“不是，你小子到底怎么了，你真觉得那是你妹？”
夏子洛叹口气摇着头；“不知道，只是感觉是。”
宋哲明此时内心是无语的；“感觉？大哥，不是……感觉是，你也不能去抢啊。”
夏子洛看向宋哲明，眼神悲伤，宋哲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
“我经常梦到我妹妹，梦里被坏人欺负，看着我怨恨的说恨我。我上次知道他被养父母虐待的时候，我就想找到她好好补偿她。”
夏子洛说着便泣不成声的哭着，宋哲明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执着要找到妹妹。但是看自己的兄弟难过他也不好受，在他旁边坐下。手搭在他的后背轻拍着他安慰。夏子洛双脚支撑着手臂，头低垂哭泣着。宋哲明就静静陪着。
夏子洛哭过后情绪平复，跟宋哲明说；“我还想去看看颜筱熙。”
宋哲明表示；“你疯了，还去。”
夏子洛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想去道个歉。”
宋哲明想想也是，至少得让褚柏棋把夏子洛的投诉撤了；“行……等休息我陪你去。”
医院病房里颜筱熙一直没有清醒，就好像一直沉睡，褚柏棋急得焦头烂额。公司这几天事情多到压的他喘不过气。
季小苒一直打电话过来；“褚总……建筑公司人都到了，您什么时间到。”
褚柏棋不耐烦的交代着；“你让他们等会，我这边马上就到。”
沈墨在上班，医院就剩南瑶一个人，池若萧要跟褚柏棋去公司。褚柏棋不是很放心的交代完南瑶，两人才离开。病房里剩南瑶自己守在颜筱熙身边。
沈墨虽然在工作，但心里却一直牵挂她。可自己的职业没办法保证一直陪在她身边。沈墨带着那份牵挂一直熬到工作结束。下班后沈墨衣服也没来得及换，他实在没办法在耽搁一秒去见她的时间。他脚步急促的奔向颜筱熙的病房。床前只有南瑶。南瑶哭的红肿的眼睛神情忧伤。
看沈墨下班回来，南瑶见沈墨疲惫的身影，南瑶心里也担心，手语比划道；“沈医生你看起来不太好。”
沈墨看南瑶的状态，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颜筱熙这样不止自己心疼，南瑶跟她如同亲姐妹般，感情那么要好，看着南瑶哭红的双眼，摇摇头表示；“我没事，筱熙怎么样，醒过吗？”
南瑶眼泪一颗接一颗得落下；“沈医生，怎么办，筱熙一直都不醒。”
沈墨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只是静静的走到她的床前。看着她依旧昏睡着。试着轻声呼唤她，可依旧没有清醒。在看看床边担忧的南瑶沈墨问道。“他俩怎么还没回来？”
南瑶摇头比划着；“应该快了，沈医生你要不要去出点东西，估计他俩不能回来吃了。”
沈默现在哪有心思吃东西，颜筱熙不醒，他的心就跟死了一般。沈墨安慰南瑶让她去吃点东西。其实南瑶跟他一样没有胃口。可看沈墨的样子，想想给两人留点独处的空间也好。手语问沈默，要不要给他带点晚餐。
沈默摇着头；“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南瑶点头表示好吧，起身准备出去时，沈默父亲带着晚餐来到医院。老人推门进来刚好撞上准备出门的南瑶，看着她哭的红肿的眼睛。在看看坐在床边背影落寞的沈默。
南瑶看到老人来，努力挤出笑意，手语问到老人；“伯伯您怎么来了？”
老人举起手里的晚餐，轻声说道；“知道你们肯定不会好好吃东西，我让阿姨做了点，给你们送来顺便过来看看她。”
沈默的思绪全在颜筱熙身上，并没有察觉父亲进来。他眼睛盯着病床上的颜筱熙，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与世隔绝般，外界的声音无法打断他。
沈默父亲看着儿子又回到前几天的样子，心疼又没有更好安慰他的办法。轻声走上前将晚餐放下。拍着儿子的肩膀言语中关切的说道；“多少吃点东西，你这样她醒了会更难过。”
沈默从思绪中回过神。“爸，我不饿，你们俩吃吧。”
说着回头让南瑶先吃。沈默父亲见他这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饿也吃点吧，听老祁说，你今天四台手术，中午都没吃东西。”
沈默像是听不见父亲说什么，只是眼神忧伤的看着颜筱熙一言不发。比起吃饭，他现在只想用这仅有的休息时间，好好跟她待会。沈默父亲见沈默不说话，摆摆手示意南瑶带着餐出去。南瑶拿起晚餐，跟在老人身后，两人走出病房来到凉亭坐下。
病房里剩沈默一人守着颜筱熙，沈默看着昏睡的她，没有一丝想醒来的样子。沈默好像想到什么，拿出身上的听诊器。挂在颜筱熙耳朵上，对着自己的心脏。
嘴里自言自语说道；“你不是喜欢听我的心跳声吗，听一会就醒醒吧。”
听诊器贴近沈默心脏的那刻，颜筱熙像是有了感应一样，手指动了动，像是在回应沈默；“我没事，只是想睡会。”沈默看着有反应的她嘴角笑了笑。
夜晚，褚柏棋跟池若萧，也是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医院。褚柏棋脸上见不到一点以前的样子。推门进病房看沈墨父亲在，南瑶坐在老人旁边见他俩回来。
南瑶起身比划着；“你俩可算回来了。”
沈默还是那样坐着，像是没听到他俩进门的声音。
褚柏棋走到床边，摸摸颜筱熙的额头；“筱熙，哥哥回来了。”
颜筱熙只是手指动了动，但是眼睛没有睁开。褚柏棋看沈默拿着听诊器，他不知道沈默在干什么，眼神看向南瑶他们。
南瑶摇着头手比划着；“不知道，两个多小时没动过了。”
褚柏棋以为沈默是因为难过魔怔了，想上前安慰沈默。走到身旁没等说话，沈默便开口说道；“我没事，她说我的心跳让她安心。”
沈默说完将听诊器收好。看向褚柏棋。“你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褚柏棋摆摆手。“别提了，跟建筑公司的人开会，结束后又去了一趟政府办公室。”
沈默点点头，转身看向父亲。“你们回去吧。筱熙没什么事。”
褚柏棋坐下表示，让沈默回家自己留下来陪着；“你回去吧，今晚我留下。”
沈默看着他一脸疲惫的样子。褚柏棋一个那么傲娇的人，最近这几天却好像比自己老了很多。就连池若萧都变得没有原来的样子。这俩人平时讲究的不行，现在看看每个人都跟自己一样。
沈默心里想着“颜筱熙，你要是在不醒，屋子里这些人就真的要变成野人了”
沈墨也怕颜筱熙醒了，被褚柏棋得样子再弄哭，便一脸嫌弃的让褚柏棋回去；“你回去吧，你这几天不是很多事吗？”
褚柏棋不管他说什么只坐着不动。沈默父亲坐在旁边说着让几人都回去他留下。沈默转身看父亲心想。“爸，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
几人在讨论谁留下时，颜筱熙被他们讨论的声音唤醒，没人发现她醒了，只是还在讨论着谁留下。只有池若萧没有说话，他看见颜筱熙醒了看着几人。
嘴角笑着说道；“我觉得……你们应该问问筱熙。”
褚柏棋眼睛是看着沈默的，他以为池若萧在开玩笑。只是顺他微笑的眼神，看向病床上的颜筱熙。见颜筱熙醒了，褚柏棋和沈默同一时间内问她怎么样。颜筱熙看着两人一堆的问题，本来就有点虚弱，一下子这么多问题又不想回答，干脆又把眼睛闭上。
褚柏棋怪沈默。“都是你……问题那么多。”
沈默本来就没什麽心情，也懒得理他。只是附在颜筱熙耳边问“感觉如何，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颜筱熙微摇着头。轻声说了句。“哥……我想回家。”
说着眼泪就滴落在枕边。褚柏棋听到她的话，伸手给她擦着眼角的泪，嘴里回应着。“明天……明天，哥就带你回家，不哭了。”
颜筱熙委屈的摇着头；“哥……现在回家好不好。”
沈默在旁边明显能感觉到，颜筱熙情绪越来越激动。沈默将她抱起抱在怀里。只是颜筱熙的情绪像是无法控制一样，不停抽泣嘴里喊着回家。
褚柏棋看着在沈默怀里抽泣的颜筱熙，心疼她的同时心里的气愤，也是无法言表。沈默明白颜筱熙难过的原因，抱着颜筱熙对褚柏棋说。“你明天能不能，把手头的事放放，先把筱熙出院的事办了。”
褚柏棋心里也清楚，颜筱熙就算在待在医院，康复也是困难。回家她的情绪至少能得到缓解。看着颜筱熙哭的难过，褚柏棋心里也不好受。
沈默让他们几人先回去；“你们都回去吧。爸，你也回去吧。都在这，她情绪更难平复。”
几人听了沈默的话便收拾东西回去。走时沈默父亲交代沈默，让她一会吃点东西，你也吃点。几人都走了房间剩沈默一个人，颜筱熙还在他怀里哭着，沈默很怕她伤口会痛。
安慰者；“不哭了，你在哭下去，伤口会痛。明天……明天，我们就回家。”
沈默轻拍着她的背，不知时间过了多久，颜筱熙的哭泣声慢慢停止。沈默感觉她平复了心情稍微松开点手。看着她的脸，她眼眶红红的，眼里满是委屈。
看到沈默担心自己的表情，颜筱熙头靠在他胸前。沈默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颜筱熙摇摇头。
“吃点东西好不好，昨天就昏睡到现在，一点东西都不吃身体会受不了。”沈默声音疲惫。
颜筱熙勉强的点点头。“那你也吃一点。”
沈默看着她，手轻捋过她的发丝。“好……”
沈默打开父亲带来的晚餐，里面给颜小兮煮的粥，还温热的。沈默喂她吃了一点。自己也简单吃了点。晚上护士来查看颜筱熙的伤口，沈默想自己帮她处理。颜筱熙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她抓着被角不让他碰。
沈默没办法转身离开病房，他怕她再次伤口撕裂。也懂她不希望自己看到那些伤痕感到自责。只是颜筱熙不知道，在她受伤昏迷这段时间，每天早晨都是沈默亲自帮她消毒清理伤口。沈墨都是做好这一切才去上班。
那些伤口的形状大小，早就在他心里抹不掉了。沈默伫立在病房门口透过窗子看着护士在里面帮她处理伤口。护士处理好出来跟沈默打了招呼；“沈主任没事，别担心。”
沈墨点头谢过护士，整理了一下情绪才走进病房。夜晚沈墨躺在陪护床，侧身看着她熟睡的样子，虽然两个床的距离不到一米，但沈墨却觉得像隔着一条银河。沈墨在看着她，颜筱熙因为疼痛清醒，她转头寻找沈墨的身影，目光交汇时。颜筱熙叫着他；“沈墨哥哥。”
沈墨起身来到她身边；“睡不着？”
颜筱熙看着沈墨疲惫的双眼，她第一次像他说出心里话；“我好想你。”
沈墨笑着；“我一直都在，不会走的，睡吧。”
颜筱熙看着他，手触摸他的脸说道；“我在梦里找不到你，我很怕，周围好黑。”
沈墨不知道她这句话什么意思，但沈墨知道自己在她心里。俯身亲吻她温柔的说道；“对不起，只顾着守在你身边。忘记去梦里找你，睡吧……这回梦里，你就能见到我了！”
沈墨看着她闭上眼睛，身体靠在床头，手握着她的手。沈墨希望这样真的能到她的梦里，告诉她别怕，不管现实还是梦里自己都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