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章 伤重
医院ct室，褚柏棋取完颜筱熙的片子，又带她去抽血。颜筱熙眼睛一直盯着护士手里的针。她心里在想护士何时将针管插进血管里。可能是她的表情过于紧张，护士觉得她害怕还安慰。
“害怕的话，可以闭上眼睛。”
颜筱熙摇着头说道；“闭眼睛会更害怕。”
当针头进入皮肤那刻她才放松，南瑶一直在旁边站着陪着她，双手附在她肩膀安慰她。对于抽血她倒也不是怕疼，只是不看着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疼。看着的话至少在疼的那一刻她可以抓下自己的衣角。
抽完血出来，褚柏棋拿着检查报告，嘴里念叨着。
“抽完血要去检查心脏，其他的都完事了，剩下就等结果了。”
颜筱熙听着褚柏棋说着接下来还要去检查心脏，心里觉得他属实过于担心了。
“哥……就是吃错药而已，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又没事。”
褚柏棋看着手里的化验单和片子嘴里嘟囔着；“不是我紧张，是你那位男朋友紧张。”
颜筱熙也是没有办法，虽然讨厌来医院但是属实拗不过这两人，不过想想还好，检查完心脏也就结束了。但是她不知道沈默还给她约了智力测试和神经系统的检查。
沈默担心她吃的药，会伤到她的神经系统，所以预约时干脆全身都检查一遍。等所有检查都结束后，褚柏棋接到沈默的电话。
“还有个神经系统的检查。你带她做完，你们等我一起回家，我今晚准时下班。”
褚柏棋挂断沈默电话后，告诉颜筱熙。
“心脏结束还有个神经系统的检查。”
颜筱熙看着身边的南瑶，眼里露出无奈。南瑶拍拍她肩膀表示安慰。终于熬到检查完所有项目，褚柏棋让两人到车里等着自己，自己去取剩下的检查结果。
褚柏棋取完结果回来，颜筱熙和南瑶已经在车里睡了，跑了一天医院，两人属实累的不行。褚柏棋取完所有检查报告回来，三人在车里等沈默下班才回家。
到家后，南瑶简单的准备了点饭菜，几人吃完饭，褚柏棋因为第二天还要去隔壁市，参加一个重要的开机仪式便早早睡了。
南瑶也累了一天，跟颜筱熙说过晚安也早早休息了。沈墨要看她的检查结果，吃完饭便在书房一样一样看着。颜筱熙陪在旁边，看沈墨看的认真，颜筱熙忍不住问他。
“不是应该……明天，要拿给各科的医生看吗？”
沈墨看向她说道；“我自己会看，为什么要给别人看。”
听沈墨这么说，颜筱熙也觉得有道理，他不就是医生吗。可是想想，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
“那……脑科的医生，会看心电图吗”
颜筱熙说这句话时，眼睛里充满了无知与纯真。沈墨放下手里的检查报告，看着颜筱熙，看她天真无邪的眼神，和询问似的表情。
“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会，还怎么做医生？”
听沈墨这么说，她觉得好像也对，医生怎么可能不会看检查报告。
“那……我的身体，有问题吗？”颜筱熙看着沈墨问道。
沈墨放下报告，眉头紧锁。“看片子……好像、”颜筱熙看他这么说，有些紧张。她以为，自己的脑袋长了可怕的东西。
“是长了奇怪的东西吗？”
沈墨点点头，“是啊！好像有奇怪的东西”颜筱熙紧张的看着他，等着他说接下来的话。
“脑袋里……有奇怪的想法，还有……缺失了对我的关心”沈墨说完嘴角笑着，看着颜筱熙。
颜筱熙带着生气的语气，起身说道；“你在……嘲笑我，不理你了！”
沈墨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旁，抬眼看着她。“还好，很健康。”
夜色朦胧，月光透过云层，偷看着他们的爱情。书房的灯光虽然很亮，但是无法照进他们羞涩的内心。颜筱熙看着沈墨，今天的他，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西装，脖子上的领带还是自己送的那条。沈墨那张，如刻画出的雕塑般冷俊的脸，那双如深空般深邃的眼眸。深深烙印在她心头。沈墨的心跳声，犹如这深夜，寂静中，风吹过树叶的垂柳，而摇曳的声音。在不停敲打着颜筱熙的心脏。
“在想什么？”沈墨淳厚而细腻的嗓音，打破颜筱熙的沉溺。
颜筱熙清醒后，羞红着脸摇头说道；“没、没什么，只是……”
沈墨眼睛深情且温柔的盯着她；“只是什么？”
颜筱熙摇头说道；“只是觉得……自己像在梦里。”
这句话是她心里的话，她从没想过沈墨这么好的人。会真的成为自己的男朋友，在他表白的那一刻，她就感觉自己像在梦里一样。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在沈墨心里也跟她有着一样的感觉。
沈墨抱着她，鼻息穿过她颈部的发丝；“如果……这真是个梦，那我们就，永远都不要醒来。”沈墨说这句话的时候拥抱的力度是深情且坚定的。月光在天上，见证着这对男女的幸福时刻。如果可以，沈墨希望，永远都能定格这一刻。这样他就能永远的留住她的体温和心跳。可是只一瞬间，颜筱熙化成光点消失。沈墨惊恐的，看着空荡的房间，不停的呼唤着她的名字；“颜筱熙……颜……”
“沈主任”醒醒。
沈墨睁开双眼，眼前是周远的脸。沈墨睁开眼睛，看着周围，自己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睡着了。原来真的是梦。
看着周远急切得表情问道；“怎么了？”
周远看着沈墨，眼神中带着担心，试探的询问；“主任，您没事吧，您刚才一直在喊！”
沈墨手拿掉眼镜，捏着眉心；“我没事，几点了？”
周远看了下时间；“凌晨一点了，主任三天了都，您不值班也不回家，真的没事吗？”
沈墨起身，将身上的白大褂脱掉挂好；“我没事，我去病房。”
周远看沈墨走出房间，跟在身后出来。沈墨让他没事就回去休息。自己没什么事，叫他不用担心。周远望着沈墨离开得背影，心里有点心疼他。心想着沈主任这么好的人，怎么老天爷就不能对他好点。夜巡的护士看周远发呆凑近身旁；“沈主任又没回去？”
周远带着心疼和无奈摇头叹息；“是啊，又在办公室睡着了，自从颜筱熙出事之后，他就没回过家。也不知道主任这么下去，能不能熬住。”
住院部里走廊尽头的icu病房，门被打开。沈墨走进去，房间里开着夜灯，颜筱熙带着呼吸机，身上带着各种监护仪在病床上静静的躺着，沈墨走上前坐在床边，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和被纱布包裹着的手，沈墨轻轻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背上，看着满身伤痕的她心里的自责难以言表。三天前的那场意外，如果不是自己的疏忽，颜筱熙不会躺在医院里。沈墨隔着纱布抚摸她的手，思绪飘向三天前的早晨。
周末的早晨，沈墨带着她去父亲那里。沈墨父亲听说颜筱熙检查一切正常，心里高兴，又看颜筱熙太瘦了，说想给她补补身体。颜筱熙说想吃炖牛肉。沈墨父亲看家里没有牛肉了，想去市场买点新鲜的，给颜筱熙炖牛肉，沈墨考虑到父亲身体刚刚康复，便想让他在家呆着，自己带颜筱熙去，如果不是自己决定，带着颜筱熙去市场挑选食材。那么意外就不会发生。沈墨想不到一个平凡的周末，一次普通的买菜过程，自己居然会遇到那样的事情。平凡百姓的生活，就是菜市场的叫卖声和市场里小吃的香味。
颜筱熙这几年都是呆在家里，这种市场她没有来过，拉着沈墨的手，就跟上次逛街时一样，看什么都好奇，都喜欢。
“可以买点西红柿吗？”颜筱熙举着西红柿在沈墨面前，沈墨看着颜筱熙举着得绿色的西红柿，无奈的从她手里拿过来。
“要选红色的，”沈墨举着手里红色的西红柿。
热闹的市场两人显得格格不入，一个西装革履，一个对所有东西都好奇的小姑娘。颜筱熙就像是从城堡逃出来的公主，对一切都那么好奇。市场里热闹的人们，都为今天的餐食挑选着各种食材。偶尔会被这两人的言论吸引注意力。只是这种祥和的气氛在一声惊呼中被打破。
“救命啊，杀……杀人啦……杀人了，报警。”
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向人群奔来。人群中已经有人被砍伤，男人几近疯狂的将刀挥向人群，没人敢上前阻止，出于医生的本能，沈墨想去救治伤者，言语安慰疯狂的男人。
“你冷静把刀放下，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沈墨眼神坚定的看向男人。对男人进行劝说。但是，男人像是疯了一般，完全不听沈墨的劝阻。
只是嘴里喊着；“杀光你们，你这群混蛋。”
沈墨不敢贸然上前，他怕那个人会伤害到颜筱熙。
沈墨转头对颜筱熙说；“跑远点。”
颜筱熙有些担心的表情，还有那不舍的向后退去的脚步。沈墨语气坚定的说道；“放心没事，躲远点。”
在看见颜筱熙退远了以后，沈墨才冲上去。沈墨的身高高过男人，体型看上去没男人壮，但其实他是那种健硕型的，只是平时看不出来，其实沈墨属于那种穿衣显瘦的模特身材，平时也有注重身体锻练。因为褚柏棋喜欢格斗，两人偶尔也会练练。
只一招，沈墨就将男人按在地上。但发疯的人力气格外大。看男人被按在地上，身旁的人才反应过来上前帮忙。大家按着男人，沈墨去检查被砍伤的人，已经有人打了报警电话和救护车，伤势比较严重的伤者，沈墨简单帮助止血救助等待救护车到来。
沈墨还蹲在地上为伤者止血。那发疯的男人挣脱束缚，操起旁边水果摊上的尖刀奔向沈墨，沈墨的余光看见那熟悉的身影。颜筱熙挡住男人挥向沈墨的刀。刀子刺进颜筱熙胸口，男人发疯般一刀一刀刺向她的心口和腹部。鲜血顺着她的白裙流下来，围观的群众在惊恐中不敢上前。在男人疯了般的再次刺向她时。
颜筱熙用最后一口力气，抓着男人的手说道；“不要、不要伤害你自己，求你……”
男人像是清醒了般，扔下刀瘫坐在地上。颜筱熙倒在沈墨怀里，就那几秒钟，一个欢乐的姑娘，满身鲜血的倒在爱人的怀里，警察和救护车同时到来。男人被警察带走。男人走时，眼神看向沈墨怀里的颜筱熙，眼神中带着悔恨和自责。
沈墨怀里抱着颜筱熙，手想止住她出血的伤口。这是沈墨最不冷静的一次，他像失意般，忘记自己是个医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只是一遍遍的，哽咽的叫着她的名字；“筱熙……颜筱熙。醒醒，求你，醒醒，求你别睡，不能睡。”
医护人员将颜筱熙抬上救护车，很快将颜筱熙送进新京市医院，颜筱熙被推进抢救室那刻，沈墨才清醒。他的清醒是因为害怕。他害怕从此再也感受不到她的体温。再也感受不到她的爱。
沈墨失神的坐在抢救室外面，直到沈墨父亲和褚柏棋他们赶来
“怎么回事？筱熙怎么会受伤。”褚柏棋声音急切而愤怒。
“筱熙……是为了救我。”沈墨带着忧伤的说。
褚柏棋摇晃着沈墨；“到底怎么回事？我把她交给你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才一上午的功夫。”
沈墨父亲看着儿子那么悲伤安慰道；“筱熙……那么好的女孩，一定会没事的，”
此时手术室的护士和医生急匆匆的出来，带着手术同意书。急诊科吴医生，跟沈墨简单说了一下，颜筱熙的状况；“沈墨，我长话短说，颜小姐伤势比较严重的是腹部，心脏上那一刀没有伤及到要害。”
沈墨听到没有伤及要害，他才恢复一个医生该有的冷静。但是吴医生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陷入另外的担心。
“虽然心脏那刀没事，但是腹部是连刺伤，一共有五处，两处腹壁的伤口深度是7公分，有腹腔脏器的损伤，出血量很大？已经引起休克了。腹腔内伴有大量的积液和膈下游离气体。刀刺伤造成了肠管的破裂。所以，你是医生你懂的，可能会……”沈墨明白他后面的意思。
褚柏棋不懂，他说的这些，他唯一明白的就是，颜筱熙现在生命有危险；“医生、我不要可是，我要的、是我妹妹活着。”说着话褚柏棋便将手术同意书拿过来签字。
沈墨明白褚柏棋现在的心情，只是对吴医生说；“吴医生，辛苦你，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们会尽全力保住她”吴医生说完便回手术室了。
都说痛苦的时间最难熬最漫长。经历几个小时的等待，手术室的门才打开。吴医生跟沈墨讲了一下手术过程；暂时是没危险，只是我们将一部分受伤的肠组织切除做了肠吻合，以后只能吃软的食物，胸口部位的伤虽然没有伤及心脏，但是以后还是有可能会出现心口痛。
褚柏棋在一旁听到肠子被切掉，心口会疼便问医生；“医生，那有没有可能会治好？”
吴医生安慰；“我说的，只是有可能，所以不用太担心。”吴医生交代完沈墨一行人便离开。
颜筱熙被送进监护室，颜筱熙被推出来的那刻，沈墨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挖走了一样。只是这种感觉不只他一个人有，褚柏棋跟他父亲也有，只是这个时候最需要安慰的还是沈墨。安顿好颜筱熙后，褚柏棋送沈墨父亲回家，顺便给沈墨取换洗得衣服，沈墨衣服上都是颜筱熙的血迹。隔着监护室的窗户沈墨看着颜筱熙。
“让你跑远点，怎么听不懂呢？”
那晚褚柏棋回来，沈墨跟褚柏棋又去了警察局，作为伤者家属录了口供，褚柏棋本打算让他回家休息，但是沈墨只想回医院，他不知道颜筱熙状况怎样，他只想能离他近点，只是从那天开始，沈墨总是梦到她倒在自己怀里的那刻，就像从前总能梦到母亲在自己怀里消失一样。
沈墨看着颜筱熙思绪回来，轻拂着额头，看着她；“不是说过不会不理我吗”三天了，还不打算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