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章 回家
夜晚褚柏棋的车，停在新京市红山区军属住宅小区外面，门卫大爷看来的车不认识，在岗亭里伸出头问是干什么的。；“外来车不能进。”
沈默下车，跟门卫大爷沟通，看能不能让车开进去；“大爷我们是一栋，三单元二楼一门的，我父亲刚做完手术，您看能让我把车开进去吗？”
沈默父亲坐在后座，打开车窗喊着门卫大爷；老张头！是我，沈鸣华。
门卫大爷看车里的人喊自己，便走上前一看是沈默父亲；哎呀，是沈教授，您这是出院了。
沈默父亲点头说道；出院了，儿子送我回来。
大爷转头看了眼沈默说道；和好了？
沈默父亲幸福的笑着，回应道；嗯，14年了，还多亏我这儿媳妇，说着，指向身旁的颜筱熙。颜筱熙迷迷糊糊的在睡着，也没听清说什么。
天色太暗，张大爷也没看清颜筱熙，但还是祝福的点头；好，好事啊，恭喜，这回你是双喜临门。
沈默父亲笑着说；是三喜！
张大爷点头笑着说；对，对三喜，将来喝喜酒别忘记叫我。等你恢复点咱俩来一盘。
沈墨父亲说道；那是，我必须杀你个片甲不留。
两人寒暄过后，沈默父亲问张大爷；你看我们车能进去吗一会就出来。
大爷笑着说道；那有啥，我给你们开门。
沈默向大爷道谢后上了车。褚柏棋将车开进小区，小区只有两栋楼，算不上是老楼但看起来也不新。睡意朦胧的颜筱熙，被沈墨父亲叫醒，下车看着这有些年代感的房子眉头皱着。
褚柏棋问她；怎么了？
颜筱熙有点担心的说；伯伯，一个人住这里会不会不方便。
颜筱熙拉着沈默父亲的手说道；伯伯要不你搬去我家吧，这里看起来不是很方便。
老人知道，颜筱熙是担心他一个人有危险安慰道；放心吧，这里都是老邻居了，有事喊一声就都来了。
沈默将车里的东西拿出来，拉起她的手说道；你不要总顾着担心别人，有我呢。
几人跟着老人上楼，到二楼进屋老人打开灯，屋子变得明亮起来。两室一厅标准间，虽然装修老旧，但是屋子里干净整洁。客厅宽敞明亮，中间放着老式的皮沙发像诉说着这房子的故事。
沈默进到屋子那刻心里涌出一种心酸。14年未曾踏进过家门。屋子里的陈设还是跟以前一样。老人叫几人进来坐。颜筱熙和褚柏棋，在客厅的沙发坐下，沈默的眼睛扫过屋子的每个角落，眼神落在自己的卧室。
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灯，屋子和他走时一样。什么都没变，唯一变了的，就是没有母亲的身影，看着自己曾经学习的书桌，上面还有中学时写的试卷，每一样物品都整齐的摆在上面。
桌子上的全家福，那是唯一一张全家福。小时候父亲总是在忙，那张照片还是母亲生病时照的，那时候沈默还不知道母亲生病。沈默在房间看着照片回忆着过去，父亲进来在他身旁坐下。
声音有点哽咽；那时候，应该多跟你们拍一些，都怪我。
沈默放下照片，声音温和的说道；是啊，以后咱俩多拍点吧。
听沈墨这么说，父亲点着头拍拍沈墨的手，父亲不想让他第一次回家就难过，转换语气说道；没关系，以后等你结婚了，我们多照些，到时拿去给你妈妈看，她一定高兴。
沈默轻笑着点头；好。爸这房间，怎么都没变。
老人点平静的说道；是啊，你走了就没动过，知道你不喜欢别人动你的东西，你摆东西的位置换了你会生气。所以我只敢擦灰，每次擦的时候还要用笔画一下，就怕位置差。
沈默看着桌子上笔画的记号。心里涌出那种心酸，感觉自己真的不是个东西。他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眼睛里的红润。
便起身说道；走吧，筱熙他们还在客厅。
沈墨和父亲从卧室出来，褚柏棋横躺着，颜筱熙坐在沙发边上，看她好像没什么精神，又很努力的保持清醒的样子。褚柏棋见沈墨出来，便指挥他干活。反正他现在是一点不想动。
褚柏棋慵懒的叫沈默去将超市买的东西拿上来；你去车里把超市买的东西拿上来。
沈默看了眼褚柏棋；你怎么不去？
褚柏棋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声音幽怨说道；沈教授，沈医生。我给你当了一天小工，你好歹让我休息下。
沈默低头抿笑；转身下楼，将车里的东西带了上来。
老人拿出褚柏棋买的水果；我洗点水果给你们吃。
沈默起身接过；给我吧，我去洗。
老人将水果给了沈墨。褚柏棋倒是不客气就那么横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颜筱熙看他的样子推了推他；哥，你这样不礼貌。
褚柏棋闭着眼睛道；你哥我，小时候住这里跟自己家一样。
颜筱熙便问；那你家以前也住这吗。褚柏棋摆摆手。
颜筱熙不明白；那你跟沈默哥哥怎么从小就认识。
褚柏棋无奈道；孽缘呗，从幼儿园到高中我俩一直是同桌，分不开那种。
沈默从厨房洗好水果出来，将盘子放桌子上说道；不知道是谁，天天在我家，放了学都不回家，说我家伙食好。
老人在旁边点头笑着说着；那时候只有你哥，肯跟我家沈默玩。
沈默嘴角上扬着笑说；还不是为了让我罩着他。
这句话点燃了褚柏棋得斗志，起身便跟沈默争论；谁罩着谁啊？你说清楚了。
沈默懒得和他争论，看着他嘴角带着笑意拉起颜筱熙到卫生间；洗手。
褚柏棋还在说着，老人递给他一个草莓；你们俩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天天吵。
沈默带颜筱熙洗完手出来。拿着草莓喂到她嘴边；张嘴。
褚柏棋看着沈默的样子嘴里啧啧道；我妹自己会吃。
说着拿起一个也送到颜筱熙嘴边；来，吃哥这个，他那个不甜。
颜筱熙看两人的样子，起身坐到老人身旁。她懒得理他们俩，看着老人说道；伯伯我还想看相册，还有吗？
老人点头道；当然有，你婆婆就喜欢拍照，说着附在颜筱熙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颜筱熙捂着嘴笑着问；真的吗，那我要看。
还在争论的两人，不知道这爷俩在说什么，褚柏棋吃了几个草莓便又横躺下嘴里还说；太怀念这沙发了。
沈默看父亲带颜筱熙进屋，总觉得有啥事发生。过不多时，屋子里传出颜筱熙的笑声，沈默起身来到父亲卧室，眼前一幕让他瞬间慌了，他的慌是因为不好意思而害羞。只见父亲手里拿着的相册，他上前想要夺回。
颜筱熙便藏到身后脸上笑道；沈默哥哥你小时候好漂亮。
沈默表情严肃道；颜筱熙，把相册给我。
颜筱熙摇摇头说道；我还没看完。
沈默无奈的对父亲说；爸，你怎么那么喜欢给她看，我小时候的照片。
老人转身出去说道；还不是早晚都会看到。
老人出去后沈默还想夺回相册，颜筱熙嬉闹着不给。沈默一个重心不稳便栽倒在床上，颜筱熙也被绊倒在床上。沈默看着她，颜筱熙红着脸跟他四目相对。
沈默慢慢贴近脸颊说道；把相册给我。
颜筱熙摇摇头；就不给。
沈默突然吻了过来，颜筱熙变得慌张。
沈默双手略弯了点，身体也贴近了些，问道；给不给？
颜筱熙倔强道；不给。
沈默还想吻过来，颜筱熙将相册挡在面前；给你。
沈默看到相册低沉着声音哼笑了下拿过相册，颜筱熙想起身。
沈默还是在额头吻了一下；以后不许看了。
沈默拿着相册拉着脸红的颜筱熙走出卧室，看父亲跟褚柏棋聊着。
走到父亲面前举起相册跟父亲说道；爸这种相册，以后不要给筱熙看。
颜筱熙失落的嘟着嘴，坐到沙发上。褚柏棋看着相册。
撇嘴说道；不就是穿裙子的吗，头上还带着小红点。
沈默此刻真的很想揍他，一脸严肃的问；你看过？
褚柏棋得意地笑着；你那些照片阿姨都跟我分享过！
颜筱熙此刻很羡慕褚柏棋，她失落的低着头小声说着；好羡慕哥哥，什么都知道。
沈默看她那么失落也是无奈，想着就是张照片而已。将相册递到她面前；看吧，那么想知道我小时候什么样子。
颜筱熙不可思议的看着沈默；真的吗？
沈默点头，心想反正你早晚都要看到。颜筱熙捧着相册跟沈默父亲聊着，褚柏棋时不时在旁边附和一句。只有沈默一脸严肃的挺直腰背，举着手机表示着我不参与。颜筱熙看着照片里的沈默，再抬头看看身边的沈默，心想“简直不敢想象这是同一个人”。
照片里笑容灿烂，穿着各种各样的花裙子，有的还扎着辫子可爱又治愈。可眼前的人，一脸冷漠没有笑容像一座冰雕。
沈默看颜筱熙看自己，放下手机看着她；我有那么，让你好奇嘛？
颜筱熙努力的点头；我是觉得反差太大了。
沈默无奈的摇头。几人的聊天在颜筱熙困乏中逐渐声音变小。沈默看她累了便跟褚柏棋说；筱熙累了，我们回去吧。
颜筱熙的头随着困意一点点歪向一边，沈默手轻轻托住她。沈默将颜筱熙身体横在沙发上。给父亲倒水吃药安顿完父亲，跟褚柏棋带着颜筱熙便回去。
沈默要抱起她时，她手里还拿着相册不肯撒手，嘴里嘟囔着；我还没看完。
沈默无奈说道；好，等你睡醒再看。
便把相册拿给褚柏棋。从沈默家出来，沈默将颜筱熙轻轻放进车里。褚柏棋开着车跟沈默说话，沈默嫌他说话声音大让他认真开车。
颜筱熙头枕着沈默的手臂，沈默看她熟睡的样子问褚柏棋；你没发现她最近很嗜睡吗。
褚柏棋没当回事平淡地说道；嗜睡正常，晚上不睡，写完东西都半夜了还要捧着你的相册看到很晚。
沈默沉着声音说道；不对，她最近睡觉的时间过长了。
沈默的担心不是没有原因的，抑郁症患者，病症严重的会很嗜睡，而且颜筱熙的头痛症，也可能导致她嗜睡，所以沈默才担心。
褚柏棋觉得他大惊小怪；你这段时间总带着我们跑，不累才怪。
沈默觉得褚柏棋说的不无道理，可能是自己过于担心，但最近她确实是太能睡了。回到家沈默将颜筱熙送回房间，便去休息了。
早上沈默上班的时候颜筱熙还没醒，沈默是真的有点担心。但是自己需要工作，走时交代南瑶观察一下她睡觉的时长和时间，沈默心里总是有种不安。马上就到雨季了，她看起来每天开心，但是状态总是让沈默感觉怪怪的。
新京市机场出口外，夏子洛跟老曹在等车，老曹在身旁抱怨地说道；你说你来就来呗还把我也整来。
夏子洛搂着他肩膀他一下说道；我这不是怕你想我。
老曹撇着嘴；跟你在一起准没好事。
不多时一辆黑色越野开到两人面前；司机在车里喊着两人；我说你俩还真分不开。
两人看向司机老曹心情激动说道；老宋，宋哲明，你小子啊，怎么是你？
被叫老宋的人笑说道；对啊，是我啊曹大刚，你小子不想我啊？
老曹兴奋点头；想，想怎么不想，你小子都混上越野了。
老宋叫两人上车，夏子洛问；怎么是你来接我俩？
老宋开着车说道；听军部说，调来的是你俩，我这必须亲自来接啊！
车上三人聊着近况；老宋问夏子洛；听说你找到妹妹下落了，怎么样？
夏子洛无奈摇头说道；找到了买家，线索断了，买我妹妹的人死了。
老宋安慰说；没事，有线索总比没有好。
转头问老曹；你小子，还天天看你那爱情小说啊。还没找到真爱。
老曹语气带着失落；我啊，一辈子孤独终老了，要么哪天牺牲在战场上，要么牺牲在训练场上，反正爱情是不可能喽。
听他这么说两人大笑着，夏子洛问宋哲明 ；你爸怎么样了？
他啊；天天下下棋，跟大院里的老头聊聊天，没事喝喝小酒。
夏子洛点头；那就抽空去看看。
“去呗，正好我家邻居沈叔刚出院，我打算回去看看。到时候一起。”
宋哲明感叹；咱仨，三年没见了吧，我听团部首长说，调来的是夏子洛，我就知道老曹你小子肯定也得来。
后座的老曹无奈说道；我有什么办法，人夏排长关系硬的很，让谁来谁敢不跟着。
夏子洛靠着背椅声音懒散；我那是怕你离开我，活不下去。
三人说笑间车已经到了部队驻地，老曹下车感叹；这新京市的陆特是气派，全是野林子啊。
老宋笑着；你不就喜欢打野战么。
夏子洛问宋哲明；不过咱这是要走回去吗。
老宋找棵树蹲下；等人来接，我的车不能进驻地园林里面，这是规定。
不多时一个穿着野战服的士兵开着车过来；见到几人标准的敬了军礼；队长好。
老宋告诉士兵；把我车开走，我们先上去。
几人开着士兵开来的车，向驻地里面驶去。宋哲明带两人见过首长，安顿好住的地方。便带两人投入工作，两人换好训练服，宋哲明带着两人去训练场，给新兵介绍认识。
这次两人来也是为这次集训，部队要特训出一批精英战队。夏子洛就是这次集训总队长。宋哲明夏子洛和老曹以前都是一个队的，三人在陆特也是有名的。他们训练出的队员都是精英，这次三人联手，这些新队员心里也都是绝望。
因为都知道这三人狠辣之处，夏子洛虽然外表看起来白嫩嫩的，但确是三人里最狠的一个。老曹是外表看起来糙但内心柔软，宋哲明却是典型冷漠型。三人看着眼前这些小娃娃心里各自憋着坏主意。宋哲明提出；老规矩每人一队，输的人休假时请喝酒。
中午沈默休息打视讯给颜筱熙，看她迷迷糊糊的接了，人还在书房没聊几句就睡了。沈默打给南瑶。
南瑶跟沈默说了；早晨九点起来的，刚写了一会东西就睡着了。
沈默心里不太安定，打给褚柏棋，褚柏棋和池若萧因为在拍卖会上就没接。没办法沈默想着只能晚上下班再说了，晚上下班到家褚柏棋乐呵呵的在讲着什么。
沈默没看到颜筱熙，问南瑶；她呢？
南瑶比划着；说回房睡了。
褚柏棋让沈默坐下，跟沈默讲今天拍下一块地皮，准备盖房子。沈默阴沉着不想听他说这些。
沈默问他；你不觉得筱熙最近不对吗？
褚柏棋疑惑；她不是很开心吗。
沈默摇摇头；我之前觉得最近她可能太累才嗜睡，但我现在感觉不是。
褚柏棋看向南瑶，南瑶点头比划道；最近确实是，基本都在睡觉。
沈默问褚柏棋；多久没带她见安医生了。
褚柏棋回忆了一下；最近几个月又忙电视剧，又忙新书和捐款，加上筱熙过敏……两个多月了。但是每个礼拜安医生都会把药送来。
沈默低头沉思着；你跟安医生约个时间吧，马上又到雨季了，我怕她，……还有南瑶你最好看着她吃药，我怕她是忍着根本没吃药。
沈默说完上楼去看颜筱熙，推开门，颜筱熙抱着相册睡着，眉头紧锁的样子让沈默确定了，颜筱熙最近肯定不是单纯嗜睡。
转身下楼找南瑶；他最近一段时间吃的药拿来给我。
南瑶去将颜筱熙的药盒拿来，沈墨接过药盒。
南瑶在旁边比划着说；我每天都是看着她吃进肚子里的。
沈墨看了一下都药盒里的药都是按剂量吃的，看起来没什么不对。
褚柏棋站在一旁问沈墨；你是不是魔怔了，筱熙雨季爱睡觉正常，不用那么紧张。
沈墨摇头说道；不对，南瑶你把药盒给我。
南瑶又去翻出药盒，里面还有一些没装到分装盒的药。沈墨拿出分装盒里的药，对比了一下，发现镇痛安定的药少了很多，抗抑郁的却剩很多。
仔细看看。沈墨明白了，颜筱熙吃药的顺序反了。拿着药在他们面前问；谁装的，这药装错了。
褚柏棋拿过来看不出来哪里不对；这不是按剂量吃的吗？哪不对？
沈墨将两种药拿出来，两个颜色形状都一样几乎看不出什么。
沈墨举起右边的；这个是安睡的。
又举起左手；这个抗抑郁的，抗抑郁的每天吃两次，一次两粒。安睡的吃一次一次一粒。
褚柏棋像是彻底明白了；筱熙吃错药了。
沈墨无奈道；是啊，现在她把安睡的吃了两次，还是按，抗抑郁的剂量吃的。
沈墨叹气说道幸亏发现得及时。南瑶点头比划；怪不得早上一吃完就说困。
沈墨有点生气；褚柏棋，你工作在忙麻烦你也照顾一下家里。
褚柏棋听沈墨这么说，自己也是委屈；我不照顾家里？我要处理你国外的产业，我还要管公司，你还说我上我了，现在她不光是我妹妹，她也是你女朋友。
南瑶在旁边看两人又要吵架，便打断他俩，手语问道；筱熙怎么办？要不要去医院。
沈墨摇摇头说道；明天先把药停掉，最近几天先别吃了。沈墨说完也懒得搭理褚柏棋，看过颜筱熙便独自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