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雨夜暖意

    阴雨绵绵的夜晚，颜筱熙坐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雨点落在窗子上，雨水流淌而下模糊了窗影，雨露中汽车的灯光由远而近。

    灯光在雨点间交错，雨落穿梭过光影,灯光慢慢靠近窗的外院墙，光距变短。汽车落锁的声音敲响寂静中冷清的家门，是沈默。

    颜筱熙飞奔下楼，看见沈默带着疲惫进来。沈默见到颜筱熙，疲惫的声音穿透空荡的房间，今天的沈默不知是疲惫还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他没有以往那种，见到她的热情与温柔。

    只是清冷着声音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颜筱熙看不到他平日的温柔，觉得今天的沈默多了一分冷淡与陌生。也许是工作太累。

    颜筱熙没有过多追问，只是轻声回复；我……睡不着。

    沈默只是点点头留下一句；早点睡，我先回房了。

    望着沈默离开的背影，颜筱熙愣愣的待在原地。空荡的前厅只留下颜筱熙孤零零的身影。

    她不知道沈默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关心他。也许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是自己每天这样的等待让他觉得是负累。

    沈默回到房间，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窗口。白天的事在脑子一遍一遍的回荡。

    ……沈医生在忙吗，科室卢主任带着一份病例来找沈默。

    卢主任；什么事？

    卢主任看沈默的眼神似乎有点难以开口，只是将病历递给他。

    ……沈默，这里有一份手术同意书需要家属签字。

    沈默不明白卢主任的意思但还是接过同意书，当他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14年前的回忆蜂拥而至。

    “患者……沈鸣华……男性，60岁”沈默看到手术通知书的名字，他的手微微颤抖。

    ……沈默……老师……他……他的病，卢主任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又说不出。

    沈默没有说话，签好字递给卢主任。

    ……主任我还有工作。

    卢主任点头没在往下说，只是转身准备离开时留下一句话。

    ……沈默……你应该去看看，老师他很惦记你。

    沈默眼神冷漠且带着怨怼的看着卢主任说道；

    您知道的，14年前我们就没有关系了，所以麻烦您了。

    卢主任没在说话叹口气，表示无奈的离开。

    14年了沈默这些年一直没忘记那个夜晚，一直没有忘记那双冰冷绝情的眼睛。沈默站在窗前，回忆着14年前的事。

    嘴里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您要那么对待我们。

    天空的雨越来越大，伴着闪电雷击声，像是在怒斥着沈默的冰冷。 往事如同潮水将沈默吞噬。直到听见门外急切奔跑的脚步声将他拉回现实。

    沈默走到门口看见南瑶手里拿着什么，进到颜筱熙的卧室。他的记忆好像才回到现实。

    颜筱熙，心里这个名字缝合着刚被回忆撕碎的心脏。沈默奔向颜筱熙得卧室，推开卧室门，床上没人，浴室传出水流声。

    沈默叫着她的名字，南瑶从浴室出来。沈默看南瑶脸上不自然的神色；

    ……筱熙呢，她怎么了？

    南瑶摇着头手语比划着；筱熙在洗澡没事。 沈默径直走向浴室，南瑶想拦住他，伸出得手被沈默略过。

    来到浴室看到颜筱熙蜷缩在浴缸中，两只手抓着浴缸边缘，浴缸中的水将身上的裙摆浸湿，水中渗透着血液，她头抵在浴缸边，身体微微的颤抖。手臂伤口的血液，顺着浴缸边缘流进浴缸中。

    沈默走到跟前，伸手轻抚起她的头，转身问南瑶；药呢？吃了吗？南瑶红着眼睛点头。

    ……去拿被子浴巾，不能这样在冷水里泡着。沈默说着将颜筱熙的手轻轻拉过来，将她拥在怀里。

    嘴里念着；别怕。

    颜筱熙感觉到他怀里的温暖，意识略微清醒，眼睛里映入沈默模糊的脸，颜筱熙微弱的声音传来；

    ……我没事，不用担心。

    南瑶抱着浴巾被子进来，沈默将她从浴缸中抱出，裹好浴巾被子，抱到床上，南瑶拿来干净的睡衣。

    沈默对南瑶说，帮她换好衣服，我去拿急救箱。

    沈默跑去车里取急救箱，南瑶帮颜筱熙换好干净的衣物，颜筱熙手臂的血还在流着。头痛让她身体不住的颤抖。

    沈默带着药箱在门口问南瑶换好了没，南瑶嘴里发出嗯嗯的急切声，沈默带着急救箱进去，拉过她的手臂，手臂上全是因疼痛被自己抓破的伤口。

    南瑶在旁边一边流泪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她浸湿的头发。沈默包扎好伤口。告诉南瑶。

    ……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

    南瑶摇头手语说道；沈医生，你明天还要上班，还是我守着她。

    沈默拿过毛巾语气温和的说；你去吧我调休，明天不用上班。

    原本沈默打算今天回来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好好陪陪她，褚柏棋他们不在，最近这段时间自己又太忙，只是白天发生的事让他一时间陷入悲伤中。回来时居然忽略了她。

    沈默后悔回来时，没有好好的跟她说句话。

    ……去吧，没事的，吃了药一会就好了，沈默安慰着南瑶。

    南瑶点头用手语说道；那有事你叫我，看了一眼颜筱熙南瑶便回房了。

    沈默轻揉她因疼痛而紧皱的眉头。外面雷声伴随着雨点敲击着沈默的心。沈默在她身边躺下将她颤抖的身体拥在怀里，手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痛苦。

    她贴近沈默的胸口，沈默的心跳声像是安抚她的音乐传入她，不太清醒的意识。慢慢的沈默感觉到，她的身体不再那么颤抖。拥着她娇小的身体，沈默也渐渐睡去。

    这一夜颜筱熙在他的怀里再也没感觉到疼痛，只有温暖。

    清晨阳光穿过雨后的雨雾，照进屋子，沈默被直射的光撑开眼角。看着依旧在自己怀里熟睡的她。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抱着自己，沈默有种庆幸感。庆幸在她身边的是自己，看着她舒展开的眉间，沈默没控制住心里那份爱意，用力的将她搂紧些。好像松开就再也不能这样拥抱她。眉间一个带着爱意而炙热的吻落下。

    不知道是沈默的力道太重了，还是手臂伤口的疼痛感恢复，颜筱熙嘴里发出嘶痛声音。

    沈默松开手轻声问道；又痛了吗？

    颜筱熙睁开眼看见沈默抱着自己。她将头埋进她胸口轻轻摇头道；

    ……不痛了，幸好你还在。

    沈默轻柔着声音对她说；我一直都在，没离开过。

    颜筱熙仰头看着他，抱着他的手也收紧了些。

    ……筱熙好喜欢沈默哥哥，所以，不要不理我，会难过。

    听颜筱熙说喜欢自己，沈默心里是窃喜的。看着她红润的脸，确定且深情的望向她还不算清醒的眼神说道；我爱你，不知道她是否听清，但对沈墨而言说出来比搁在心里舒服多了。沈默轻拍着她的背。

    ……对不起，昨晚太累了不该让你一个人的，再睡会吧，时间还早。

    虽然手臂传来麻痹感，但沈默不想放开。就这样拥着她两人一直睡到中午。南瑶敲门时沈默才再次醒来，几天的大雨在这一刻的幸福中散去。

    夏日的烈阳在空中高悬，照映着大地。沈默起身开门，南瑶端着粥站在门口，沈默接过粥。

    南瑶关切的用手语问到；她还好吗？

    沈默点头；没事了，不用担心。

    ……那你让她吃点东西。

    南瑶送完东西离开，沈默看着还在熟睡的颜筱熙。轻轻叫着她的名字，她睁开眼睛，看到沈默关切的脸，她嘴角微笑着。抬起手触摸沈默的脸。

    ……不是……梦真的还在。

    沈默用手贴着她得手微笑的看着她，脸在她的手心里摩挲着。

    ……一直都在，起来吃点东西。

    颜筱熙摇头；不要……吃不下。

    沈默看着她耍赖的样子。

    宠溺的说道；食物是身体能量的来源。说着揽她起身。

    精神后的颜筱熙弱弱的问沈默；今天不上班吗？

    沈默一边端起粥一边说；今天休息，可以陪你一整天。边说边将粥喂到她嘴边。颜筱熙乖乖的吃着。

    颜筱熙问沈默；昨天看你不太开心，是工作不开心吗？

    沈默举到她嘴边的汤匙顿了下；没什么，就是工作的事。然后表情温柔的说道；吃完饭带你出去转转。

    ……去哪里？

    沈默看向她眼睛闪过一丝神秘；

    ……去了就知道了，就当陪我吧。

    颜筱熙点头；好！

    颜筱熙吃过饭后，沈默重新帮她换好伤口的纱布。颜筱熙换了一身衣服，沈默跟南瑶说，带颜筱熙出去一趟，晚点回来，晚饭不用留。

    沈默开着车，颜筱熙坐在副驾。因为头痛的原因她很少出门，除了必要事，也只有签售会她才会出去。其他时间，基本她都是待在家里。

    颜筱熙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知道是不是沈默在身边的原因，这一次她居然没像以前那样心里那么抗拒出门。

    ……沈默哥哥……我们去哪里？

    沈默边开车边说道；去我家，今天装修公司来订装修风格。

    ……那为什么带我来？

    沈默微笑道；因为想你帮忙看看什么风格好。

    ……那万一……我选的你不喜欢呢？

    你喜欢的我一定喜欢，我相信你。沈默嘴里这样说着。

    车开到一个市中心的小区地下停车场。两人下车坐电梯来到十八楼，这是一梯一户的楼层，沈默打开门带着颜筱熙进屋。

    这是颜筱熙第一次来沈默家，屋里欧式风格的装修不算陈旧，看上去还很新，这房子沈默也才买了三年。这次打算装修也是为了找个借口。

    屋子里空空的，沈默的东西都搬到了颜筱熙那里。沈默让颜筱熙坐。

    ……装修公司的人一会才能到，我们要等会。

    颜筱熙点头坐在沙发陪沈默等着，可能是中午吃的药起了药效，在车里时就有点困，此刻坐在沈默家的沙发上困意更难以抵挡，不知怎么就睡了。沈默在旁边用手机回复着工作信息，抬头时看见颜筱熙又睡了。

    摇头无奈的笑道；说好陪我等的。说着靠近她，把她身体轻轻放倒，想让他枕着自己的腿这样舒服一点。

    看着她那样睡着，沈默看得出神，脑中幻想着，某个假期两人依偎在一起的画面。门铃声打断他得幻想，颜筱熙也突然坐起，揉着眼睛。

    ……来了吗？

    沈默看他的样子摸摸头道；来了，我去开门。

    装修公司的人测量好后，设计师拿出一沓装修风格图。

    ……沈先生您先看看这里面的风格，然后我会在整体上在帮您做些改动，如果不喜欢，我们可以按照您喜欢的风格设计。

    沈默将设计图递给颜筱熙；你帮我看。

    颜筱熙接过仔细的看着。看完她看着沈默摇着头。

    ……都不喜欢吗？

    ……嗯，不是，我怕……我选的你不喜欢。

    沈默安慰道你选吧，不管什么我都喜欢。

    设计师在旁边笑着说道；沈太太，您放心我们的装修图纸，也可以根据您的想法设计。

    设计师的话让颜筱熙有点不知所措，羞红着脸。沈默听到这句话倒是很开心，颜筱熙想解释什么。

    沈默贴近她耳边轻声说道；没关系，你喜欢什么风格就选。

    颜筱熙再次翻看着，一张原木风格的设计图吸引了她，沈默看她看那张设计图久久没有翻阅。

    说道；我觉得这张不错。

    ……真的吗？你也觉得好看吗？

    沈默点头；嗯，不错。阳台那里可以做个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