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月亮啊月亮
暮霭沉沉，树荫下的小摊人来人往，看来今天的生意不错，天气虽是凉爽，但老婆婆的额头上还是布满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男人双手背在身后，优哉游哉地走到摊前，看到来人后老婆婆愣了愣，“小齐呀，怎么跑我这来了？”
齐阳将身后的手拿出，变戏法似得拿出了一个小塑料盒，里面是特意留好的蛋糕。
“婆婆，蛋糕换炒饭换不换呀？”
其实齐阳第一个邀请的人就是老婆婆，只是不管齐阳怎么劝说老婆婆都不肯来，说是年纪大了，不喜欢凑热闹。
“当然换，你先去找个位坐着，我再给你多加个鸡蛋昂。”
老婆婆满心欢喜的笑着，她接过齐阳手里的蛋糕，摆在了小摊的侧前方，紧挨着放鸡蛋的小箩筐。
“别忙活啦，我吃过了，余着下次吃吧。”
灯光下男人摆了摆手，渐渐隐去在夜色里。
医院，齐阳正在埋头打扫着会议室，老吴则坐在桌上叼着烟惬意地看着，时不时指点两句。
“仔细点，你那都没扫干净”
“拖地的时候能不能用点力？你没吃饭？”
“怎么歇着了？这么点活给你累着了？现在的年轻人啊”
齐阳靠在椅上喘着气，大阳穴都给这老辈子念叨得隐隐作痛，“我本来是不想这样的。”
老吴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有些不明所以，只看见齐阳拿出手机对着自己。
“来，老吴，笑一个。”
随着手机闪光灯的亮起，老吴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再次睁眼的他刚想开口叱问，话到嘴边又赶忙收了回去。
齐阳对着他微微摇晃着手机，屏幕上是自己吊儿郎当抽着烟的照片。
“老吴啊老吴，你也不想让嫂子看到这一幕对吗？”
老吴咽了咽口水，想要说话又被打断。
齐阳拿起一根香烟，叼在嘴里，叹着气说道：“唉，这烟也是不懂事，都不会自己点燃诶。”
“齐阳！你别太过分了！”
“我沈姐要知道你背着她跟我说了这么多坏话，她得多伤心啊？”
话还没说完火机就递了上来。
老吴一只手护着火，脸上地笑容是那么的谄媚，看得齐阳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呵，耙耳朵。”
老吴也不还嘴，只是自顾自地小口吸着已燃至末尾的香烟。
齐阳摇了摇头，从兜里拿出一包崭新的华子，他右手倒拿烟盒，用力地往左手手心拍打两下，然后拆开包装盒从里拿出两根摆在桌上。
齐阳也不知道这么拍两下的意义是什么，事实上抽烟的意义是什么他都不知道，但人生的意义不就是做没意义的事吗？
坐在桌上的老吴看得眼都直了，这小子抽烟不是万年不变的利群吗？今天怎么换成自己的心头好了。
齐阳笑了笑伸手将两根烟往老吴那边推了推，眼神示意道这就是给你的。
不对劲，十分得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齐阳的反常行为让老吴有些投鼠忌器，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拿，眯着眼睛上下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后生，想要看出些端倪。
男人脸上笑意更甚，食指轻轻点了点烟盒。
“这烟嫂子买的，白天我这三根，下班之后两根，放假了没得抽。”
“嫂子可是让我监督好你，一天就这么多，你也别为难我。”
“嫂子还说了，要你拿你那点私房钱去干点正事，别害了自己身体。”
齐阳顿了顿，有些感慨地说道：“只是可怜我莫名其妙吃了这么大一口狗粮。”
老吴将烟拿起，一根叼起，一根别在耳边。
他理了理衣服，起身话也不说就走。
“你干嘛去？”
齐阳有些疑惑，莫不是这老头子觉得面子挂不住，闹情绪了？怎么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当然是回家陪老婆，不然看你扫地？”
说话间老吴回头指了指自己嘴角，“看见了吗？这就叫好女人。”
会议室内又只剩齐阳一人。
他将烟盒收起，靠在窗前，星星火光燃烧，烟雾升腾，透过窗能看见明月高悬。
也只能看到月亮，好像少了些什么。
月亮啊月亮，可惜你只会出现在夜晚。
男人用力摇了摇头，驱散心中地浅浅阴霾，拿起扫帚干起了正事。
一边扫地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不就是一包烟嘛，嘚瑟个啥，谁没有似得。”
“酸的，肯定是酸的，不好抽。”
医院家属楼。
妇人端坐在书桌前，手中捧着《呼啸山庄》正看得入神，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男人看了她许久。
男人的手轻轻落在妇人的双肩，他俯下身子低头凑到妇人的耳边。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妇人放下手中的书，有些意外的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不是要你帮小齐一起把房间清理一下吗？”
老吴撇了撇嘴：“那小子就该多锻炼锻炼，年纪轻轻身子骨比我还差。”
妇人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轻声责怪道：“你呀，总是有理由偷懒。”
好小子，这才初次见面，自己相濡多年的老婆就帮着他说话了。
“你觉得齐阳那小子人怎么样？”
妇人咂了咂嘴，“挺阳光一小伙子，就是不知道怎么一把年纪了还没女朋友，我说给他介绍一个他还不要哩。”
老吴从桌旁拿起茶杯，浅浅的喝了口笑着说道：“你看你老毛病又犯了吧，看到单身的就想着给人找个对象，那小子你就别操心了，他心里明显装着人呢。”
“咋回事？你跟我说说呗。”
看着自己老婆眼里泛起的八卦之光，老吴不禁感到一阵麻爪，他哪知道是怎么回事，每次提及感情方面齐阳总是三缄其口。
他只得搪塞道：“男人之间的事，你还是不要打听了，我洗澡睡觉去咯，你也早点睡。”
妇人眼中的光芒迅速熄灭，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好吧，餐桌上给你做了两个小菜，你要是饿就吃点再睡昂。”
两人谁也没提及抽烟的事，只是如同往常一般闲聊。
老吴想起了以前看过一部电影名叫《爱情呼叫转移》，只不过看了个开头老吴就看不下去了，他不理解电影中的情节。
两个喜欢的人在一起久了会觉得厌烦吗？
他觉得不会。
就像妇人做的饭，他吃了一辈子也觉得很好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