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光头佬
最是人间留不住，
朱颜辞镜花辞树。
转眼便到了沈凝雨手术的前一天，齐阳本是打算带沈凝雨去外面理发店找托尼师傅的，老吴看到后赶忙拦了下来，说是医院有专门的医生负责，保证又快又专业。
一旁听着的齐阳扭扭捏捏的问道：“那个可以让医院的托尼帮我也剪一个光头吗？”
老吴眼睛微眯，仔细打量起了眼前这个有些厚颜的后生，“你有病？”
一旁的沈凝雨也是连连摆手开口说道：“老吴，你别管他，他脑子不好使，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托尼？哦不，医生。”
相处了大半个月，沈凝雨也是用惯了老吴这个称谓，显得亲切。
“我现在就去联系，要是没事的话大概半小时左右就行。”老吴也是点了点头，显然很是同意齐阳脑子不太好使这个说法。
“小气鬼医院。”
齐阳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却不想老吴一把年纪了耳朵还怪好使，冷哼了一句：“要不我帮你剃了？”
“谢谢了，老吴，你是个好人。”
齐阳手马上搭在老吴的胳膊上，两人勾肩搭背，就像是多年老友。
老吴显然是低估了齐阳的脸皮高估了齐阳的情商，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半个小时后，齐阳沈凝雨两人正襟危坐在病房内的小凳子上，身后是老吴和医院专门负责术前备皮的医生老王。
只见老王从工具箱内拿出推子剪刀等一系列专业工具，反观老吴呢，左手拿着剃须刀，右手一寒光凌冽的手术刀。
“老吴，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好兄弟，是忘年交来的，你这是谋杀你知道吗？”
老吴咧嘴一笑，脸上的皱褶也难掩笑意：“我们是啊，你要相信我，我也是专业的。”
“可是你剃须刀上面明明带着胡渣，还有，你拿手术刀干嘛？我脑子真没问题！不用开颅”齐阳站起身来奋力反抗道。
看的一旁的沈凝雨笑意盈盈，但也没开口制止，一双笑眼中满是感动。
“剃须刀是我自己用的当然有胡渣，再说一把剃须刀怎么剃的干净，手术刀还是我从供应室借的呢，刚消完毒，用完还得还回去，你赶紧坐好，我要开刀了。”
齐阳被老吴一把摁回座椅上，明晃晃的刀光直逼齐阳脑袋，齐阳刚想开口认错就听见老吴补充道：“别乱动哈，刀剑无眼的，待会开个口子还得包扎，很麻烦的。”
齐阳连忙乖乖坐好，不敢有丝毫动作，反正在医院，应该死不掉。
不过老吴也真没吹牛，不愧是从医多年，手起刀落不消一会齐阳便觉得头上凉飕飕的，沈凝雨那边都没完事，老吴就拍了拍了齐阳的脑袋瓜，还开口称赞道。
“真是好头，又大又圆。”
齐阳赶忙打开手机相机，仔细看起了自己脑袋，光溜溜的，一根都没了，也是回敬道。
“真是好刀法，又快又准。”
两人相视一笑，看见沈凝雨那边进度还未过半，齐阳又递给老吴一个小眼神，老吴也是秒懂，点了点头，两人就这么狗狗祟祟的向外走去。
医院厕所旁有一处不大不小的吸烟区，两人站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老吴开口说道：”拿出来啊，愣着干嘛？”
“你没有？你最近全抽的我的，今天抽你的。”
“你快点的，我都看到你口袋里有了。”
“那包不行，今天就抽你的，你烟好。”齐阳连连摇头。
老吴只得无奈从口袋中掏出一包中华，很是不舍的从中递出一根给齐阳。
一个医生，一个大光头就跟地痞流氓一般蹲在角落，一边抽着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内容大概就是老吴说着今天又来了哪个病人，哪个家属又怎么怎么难搞，家里的老婆子又怎么怎么管着他这些生活琐碎。
齐阳就一边听着一边回道。
“有道理。“
“还真是。”
“没毛病。”
这样的情况从前几天齐阳在抽烟室碰到老吴后就开始了，后面更是有事没事齐阳就去敲老吴办公室的门，两人眼神一对就勾肩搭背一起去点上一根。
齐阳也问过老吴，问他为什么一个医生还抽烟，在他印象中好像所有医生对抽烟喝酒这些事情都很是忌讳。
老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反问他为什么抽烟。
自那以后齐阳看老吴的眼神就变了，这老登是有故事的。
老吴也偶尔问问齐阳的生活，问他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没结婚，只是齐阳一般都是摇摇头苦笑说着自己怕耽误别人。
一根烟事了，两人就各忙各的去了。
回到病房，沈凝雨也变成了一个小光头，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对于自己变成光头这事沈凝雨显然也是一时间难以接受，就这么呆呆的坐在病床上。
齐阳走向前去，围着沈凝雨看了一圈，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还是老吴手艺好，你这都没我的亮。”
惹得沈凝雨是又哭又笑。
齐阳觉得做个光头佬蛮好的，又不用打理，还凉快。
只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诶，陈老师吗？对对，我是远道叔叔，学校保安怎么都不让我进去，说我看着不像好人，你快和他说说。”
齐阳被拦在了校门口，原因也很简单，你见过哪个好人一米八几大个，胡子拉碴，顶着个大光头，嘴里还叼着烟来接小学生放学的。
齐阳将手机递给学校门口尽忠尽责的保安，经过短暂的交流以后保安也是连连点头，挂断后又用怀疑的目光巡视了一圈齐阳，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进去了，下次注意。”
齐阳摸了把自己的大光头，又拍了拍保安大队长的肩膀，时间也不赶，从兜里拿出一包新开封的利群，递了根烟上前攀谈道。
“听说保安这工作还挺安逸？”
一旁的大队长接过烟，也没点，只是放进口袋，笑着开口说道：“是挺安逸的，一天就这么坐着，周末还有双休呢。”
齐阳一听来了兴致。“那还挺好，你们这还缺人吗？”
大队长脸色马上就变了，思索了会后委婉的开口说道：“缺是缺，但我们这行对形象还是有点要求的”
没意思，不聊了。
世人的目光总是这么世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