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可欺

    中学旁的一条街道，夜晚的街灯照亮着忙碌的商贩，三三两两的学生们闲散的走过。

    “对的婆婆，老样子，来双份，小孩子的那份少放点辣椒就行。”

    齐阳站在一处小摊前，跟卖炒饭的阿婆招呼完后，又转头又对远道说着：“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叔叔就在这吃炒饭了，算算年头得有个七年了，要是隔个几天不吃呐，我这胃里都痒痒。”

    两人就在路边的小桌前，坐着塑料小板凳，静静地看着车来车往。

    老婆婆手脚很快，不消一会炒饭便已做好了，金黄的饭粒冒着腾腾热气，其上还点缀着老婆婆自制的香干和点点葱花。

    炒饭一上桌齐阳便埋头苦干起来，不时还砸吧砸吧嘴，不消一会儿地功夫饭碗就见了底。

    抬头一看桌对的远道，一碗炒饭未动两下，无精打采地玩弄着筷子。

    齐阳一愣，疑惑道：“怎么不吃？不喜欢？”

    远道两手撑着小脸，幽幽说道：“小齐叔叔，你不是说带我吃大餐吗？”

    现在的小孩真是不好糊弄，齐阳哑然失笑道：“那你想吃什么？叔叔现在带你去。”

    远道来了精神，两个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小声的开口说道：“我想吃肯德基，嗯还有麦当劳！可以吗？”

    “肯德基和麦当劳不是一样的吗？”

    远道小脑袋摇了摇，头头是道的说着：“我听别人说过，肯德基的炸鸡好吃，麦当劳的汉堡好吃，我两个都想吃嘛。”

    齐阳一愣，还有这些讲究？只是可惜了一碗炒饭，但谁让自己话都说出去了，他无奈道：“好吧好吧，那我们现在出发，目标是炸鸡汉堡！”

    终究还是孩子心性。

    不同于学校旁的小巷，商场的灯光总是那么明亮，行人来去又是那么匆匆，仿佛害怕被什么东西追赶上一般。

    齐阳一手拿着打包好的炸鸡汉堡还有一碗冷的差不多了的炒饭，一手牵着远道。

    远道有些不解的问道： “小齐叔叔，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在店里吃完啊？”

    眼前就是美餐，却吃不到口，让六岁的小朋友很是恼火。

    商场的人潮有些拥挤，大手只能紧紧的拉着小手。

    不知何时起，热闹的场景总会让齐阳觉得压抑。

    看着眼前形形色色地人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带着明确的目标大步流星，好似只有他四顾茫然，不知往何处前行。

    齐阳大步向外走去，不耐烦地说道：“回家再吃。”

    远道看着眼前一路上都笑嘻嘻，但不知为何突然间冷着个脸的齐阳，抬头问道：“小齐叔叔，你也在担心妈妈吗？&34;

    齐阳脚步一顿：“没有啊，叔叔只是有些心事而已，小男子汉还在想着妈妈呢？”

    “是诶，我们都买了好吃的，可妈妈还没吃饭呢。”

    齐阳低头看去，那是独属于稚童清澈的眼眸，他不禁哂然一笑。

    “没事的，叔叔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待会回家等你睡着了之后，叔叔就要去医院监督妈妈有没有好好吃饭，你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害怕呢？“

    “我才不会害怕呢， 不过”

    远道小脑袋摇的飞快，眼睛盯着齐阳手中薄薄的塑料袋。

    “小齐叔叔，你可不能给妈妈吃剩饭哦。”

    一个板栗轻轻敲在远道的小脑袋瓜上。

    “你寻思啥呢，我是那样的人嘛！我只是有点舍不得这碗炒饭而已，你不喜欢吃就丢那儿不管了？怪可惜的。”

    好像很多年前他也不喜欢吃来着，那时的男人囊中羞涩，却还是信誓旦旦地说要请累了一天的女孩好好吃一顿大餐。

    可女孩却停在小摊前迈不动脚步，嘴里说着：“老婆婆和老爷爷大晚上还摆摊好辛苦哦，我们吃炒饭好不好？”

    看见男人没有回答，女孩就挽着他的手臂，轻轻摇晃。

    “我就要吃这个，就要吃这个嘛”

    终归还是有点舍不得。

    出了商场，初秋的晚风有些微凉，齐阳低下身脱去自己的外套披在远道幼小的身躯上。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微微拉拽，男人低下身将耳朵凑近男孩。

    “小齐叔叔，我以后再也不浪费了，你不要不开心哦。”

    路灯下两人的身影渐拉渐长，齐阳脑海中没由来的闪过那双清澈的眼眸。

    希望东风不要刮得太大，切勿吹碎少年的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