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人算不如天算
用过早饭以后，赵榛带着赵明诚前往宰相何栗的府邸，欲求见之。
结果得到回复，今日一早何栗就到宫中面圣去了，要到中午才能回来。
赵榛二人只好坐在客厅等何栗归来，期间两人喝了足足七杯茶，上了四次茅房，才终于等到何栗归来。
何栗步履蹒跚的从门外走进来，一张脸上满是失落，看到赵榛时，他才勉强露出一抹笑，客气的同赵榛打起招呼：“王爷，怠慢了！”
“相爷客气了！”
赵榛二人礼貌的从椅子上起来躬身行礼。
何栗闻言苦笑一声，自顾自的坐到大堂中间的太师椅上，说道：“王爷，老夫已然不是丞相了。”
一句话出口，赵榛二人皆露出震惊之色。
何栗见此，继续解释：“今早老夫联合了老种经略相公，张叔夜等几个正直的官员，想劝说官家收回让禁军出城追击金军的命令。”
赵榛希望追问：“结果呢？”
何栗不由苦笑两声，满是绝望的说道：“结果官家非但不听，还罢了我的官。现在朝廷的左丞相是李邦彦了，而右丞相变成了白时中。”
听完这个消息以后，赵榛和赵明诚相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
何栗在如今的官场上，已经算是难得的清官，结果现在连他都被罢免了，左右丞相都换成了宵小。
皇帝任用这些宵小之辈担任丞相，这大宋前途如何，已然不言而喻。
“现在大军出发了吗？”
赵榛面色沉重的追问，要是何栗这个丞相被罢了，能换取皇帝回心转意倒也不亏。
“大军已经出发了，官家亲自到北城门护送大军出征。”
何栗长叹一声，也不知道他是为自己的相位被罢而长叹，还是为大宋未来的命运叹息。
“对了，还没问王爷来找我干什么？”
何栗抬起头看着赵榛，好奇的问道。
赵榛也不隐瞒来意，他指了指身旁的赵明诚，说道：“这位赵大人和我是忘年之交，他一心报国，想在这个时候为国家做点事，我本来想来求丞相，在京中为他谋个一官半职，现在看来……”
何栗眯着眼睛看了赵明诚一眼，然后好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说道：“德甫，我劝你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往京城挤了，听老夫一句劝。”
“相爷，皇帝身边如今都是奸臣，我等身为大宋官员，自当忠君报国，岂能畏缩不前呢？”
赵明诚不知是官迷，还是脑筋慢，居然听不懂何栗话中之意。
何栗见此也没再说什么，而是轻轻端起了桌上的茶碗。
赵榛二人马上会意，这端茶就是送客的意思。
“小王告辞了！”
“王爷慢走！”
何栗坐在太师椅上，并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
赵榛走到门口，又突然转过身来到何栗身前，压低声音说道：“相爷，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你现在既然被罢了相，倒也是个机会，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到建康去，将来必有可为。”
何栗瞬间思绪万千，他何尝不知道赵榛话中之意，但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多谢王爷的提醒了，老夫深受皇恩，无论如何也不会弃大宋于不顾的。”
“既然如此，小王告辞。”
该说的都说了，赵榛能为何栗做的，也就仅限于此。
“王爷！”何栗叫住了赵榛，沉声道：“王爷若是已看透局势，倒是可离开汴京，或往南京(河南商丘)，亦或往西京(西安)，这大宋的未来，或许就要扛在王爷的肩上了。”
离开了何栗的府邸。
来到外面，赵榛看着身边一言不发的赵明诚，说道：“很抱歉啊，何相这条路没有走通。”
赵明诚摇摇头：“不怪王爷，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你要是愿意的话，不如先到我的王府当个主簿，等到以后有机会，我必定把你推荐给官家。”
赵榛向赵明诚抛出了橄榄枝，只要对方答应当他的主簿，那么以后到了南方，这就是能现成使用的人才。
而且待在他身边，总好过在京城当官，以后被金人抓包。
“王爷既然不嫌弃，那德甫愿意追随。”
赵明诚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面对赵榛抛出的橄榄枝，他非常平静的接受了。
大概对他来说来到赵榛身边，不过是他从地方回到中央的一个跳板而已。
赵榛自然能看出他的心思，但他并不在乎赵明诚将自己当做跳板。
反正他以后也没概率在往上跳了。
你小子就准备在我身边跟我混吧！
“德甫，这样，你先回一趟青州老家，把你夫人接上，然后你们启程往建康去吧。”
赵榛说完以后，赵明诚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是说让我当你的相府主簿？我不应该到你身边来吗？你打发我到建康是几个意思？
此时，赵明诚脑袋里一肚子问号。
“德甫，这个问题很复杂，我很难和你解释，你快回家安排就是了。以后到了建康，我会同你慢慢解释。”
想了想，赵榛感觉这个赵明诚一直“不太聪明”的样子，很多想法想告诉对方，但也不过鸡同鸭讲而已。
大宋马上就要完蛋了？你跟他说了他会信？
按照这小子一根筋的性格，没准会马上气愤的离赵榛而去。
赵明诚这人很怪，你说他笨吧他还知道官场上的人情世故，你说他聪明，在这种时候他居然削尖了脑袋往京城钻。
其实这种时候但凡有眼力劲的，都该看出大宋要完蛋了，聪明人都该躲得远远的，傻子才往京城挤呢！
要不是看对方还有利用价值，赵榛才不想管他呢！
“王爷，你要臣去建康，臣去就是了，只是现在国家多祸，英雄应待在都城方有用武之地。”
赵明诚一本正经的教育起了赵榛。
还英雄有用武之地？以后抓你去五国城的时候，你就不这么想了。
“感谢先生的教导，先生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你收拾收拾东西，下午就出发吧。”
赵榛拍了拍赵明诚的肩膀说道。
“臣遵命！”
赵明诚拱手领命。
“对了，再提醒你一声，动作快点，马上五月了，我们时间可能没那么多了。”
赵榛很清楚，等这次宋军兵败，金人马上就会卷土重来，到了那个时候大宋可就寿终正寝。
等大宋寿终正寝再想跑，可就不是那么轻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