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陇西旧事 下

    苏青已经来不及回身再给义渠王来上一下，只能徒劳的把手中的刀扔向那个方向，短刀扔出后无力的再半路落地。苏青也已经闪身躲进了一处民房之中。可是这陇西城毕竟只是一座小城，而且这时候这座城里充满了敌人，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没有藏身之地。

    不过义渠军并没有立刻开始搜捕，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救他们的王。身受重伤的义渠王勉强的站起身形，可是很快的又倒了下去。随队的大夫急上前查看伤势，情况却不容乐观。老将军的银弹子打中的幸亏只是头盔，就算是这样，精铁所制的头盔也被打出了一个凹痕，要是打到没有头盔保护的面部，后果不堪设想。更严重的是苏青后来补的两刀，一刀划在脖颈以下的锁骨之上，这一刀只要往上个一寸，恐怕这时候义渠王已经身首异处了。另一刀却划在义渠王下身，已经清醒的义渠王，看着被染血的下身惊恐无比，军中的大夫查看了伤势以后也不敢直说，只能安慰王上最起码性命无忧。紧急包扎完伤口之后，面如死灰的义渠王再也无力支撑，又晕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义渠王命令全城搜捕刺客，挖地三尺也要找出那个砍伤他的人来。搜捕分了十几个小队，闯进百姓家里一通的搜查，百姓要是稍有微词就被打倒在地。在一旁躲藏的苏青看着就要搜查到他这里的义渠兵，伸手摸向腰间，可是只摸到一个空的刀鞘，这才想起刚才已经把刀扔出去了。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拉起苏青就往后走。苏青吓了一跳，发现是拉他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老者，这个老者有些面熟，应该是之前他们乔装商队进城的时候做过生意。这个老者把他拉进偏房，掀开地上的石板，下面有一个仅容一人藏身的夹缝。老人说看见了他们刺杀义渠王，知道他们是义士，所以愿意帮他躲藏。老者和苏青说让他先躲藏一下，等义渠军退去就来叫他，说着把苏青推进那个夹缝，嘱咐他听见什么也别出来，然后匆忙的盖上石板，铺上地毯。

    义渠军在城中搜了两遍，一无所获。义渠王恼羞成怒，随即丧心病狂的下令让他手下的义渠军在陇西城中随意奸淫掳掠，杀人放火。三千多人的义渠王帐军只用了不到四个时辰，就把这颗曾经的边境明珠变成了一座死城。义渠王想着自己再也做不成男人的伤势，感觉还是没有出气，他决定要召集现在在秦境内所有的义渠军，来和秦军决一死战，即使身边有将领提醒他，有位大人曾和他说过只能多支队伍劫掠，不可合兵同秦军决战。不过这时候的义渠王已经杀红了眼，当不成男人和杀了他又有什么不一样，所以他把那位可怕的大人的话丢在了脑后，一心只想报复。当天他就带着王帐军离开了陇西城，开始聚集散落的义渠军，为和秦军决战做准备。

    藏在地下的苏青，怎么也等不到老人来叫他出来，等了一天，他仗着胆子推开石板，趁着夜色偷偷的溜了出来，他看到了这一辈子最恶的梦魇。整整一城的人，没有一个活口。惨白的月光照在一城的尸体之上，陇西城鸦雀无声，唯一的声音就是苏青的心跳声。此时此地就是地狱。饶是苏青这种见过生死，经历过生死的铁血战士这时候也瞬间崩溃。他不忍也不敢再待在这里一刻，流着泪逃出陇西城回到了二王子的大营。

    时隔一天，司马无忌就带队到了陇西城外。

    这就是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完了这些，西马无忌再次跪在了二王子的身前，让二王子赐自己死罪。二王子赵仲书，看着身前跪着的自己亲如兄弟的司马无忌，一时百感交集。司马无忌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他赵仲书，为了秦国，如果按照司马无忌原来的计划，用几条人命和一些钱粮就能激起士气，从而同仇敌忾建立一支能和义渠军对抗的部队，也算是功过相抵。可是阴差阳错，酿出了如今的滔天大祸。一城人皆被屠戮，如此大的罪过他司马无忌怎能承受得起，就算把他杀个百遍千遍也抵不了。就算他们得到了一支强悍如斯的先锋营，也是得不偿失。

    可是赵仲书，又怎么舍得将自己的兄弟送上断头台呢，更何况要杀刚率兵击溃义渠大军的大将，就要把事实公开，如此骇人听闻的事实一公开。不但刚成型的先锋营立刻土崩瓦解，甚至整个秦军都会不战而败。万幸知道实情的现在只有眼前的三个人。

    死罪或可免，活罪不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