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山顶看厂区
伏虎山顶，伏虎寺，需要走九十九级的陡峭石阶才能到达古朴的山门，站在台阶下，只能看到写着“伏虎寺”的牌匾，和一排红墙。
“呼，呼，呼！”，杜长风喘着粗气，瘫倒在石阶上，望着伏虎寺的大门，痛苦地道：“老原，你干脆一枪崩了我吧，反正我再爬上去，也得玩完，不如在这里把我灭了。”
黎渊脸不红，气不喘，因为他坐在这石阶前，等杜胖子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他指着石阶前的一条石道，“不用上去，咱们从这走。”
“天哪，还要走多久啊！”，杜胖子脸色发憷，又要走很长一段山路，可要了他的老命了。
“几分钟，不用爬坡了，放心“，黎渊一看时间，说道：”休息十五分钟吧，我都等你快半小时了，浪费了挺多时间。”
“真的几分钟就可以到？”，杜胖子得到黎渊的肯定答复后，扶着石栏杆，站了起来，“也不差最后那一哆嗦了，赶紧爽完歇息！”
黎渊真没忽悠杜胖子，沿着一米多宽的山路走了四五分钟，来到一个看景平台上，杜胖子瘫在一张石椅上，感叹道：“天上的白云飘，地上的绿叶飞，我的心儿真荡漾啊。”
黎渊站在栏杆边上，极目远眺，蓝天白云之下，远处的群山叠翠，山下一片片青色的麦浪翻滚，看之心旷神怡。
“哎呀——”，杜胖子歇了几分钟，回气之后，坐了起来，问道：“老大，咱们在山顶上调查啥啊，光坐这吹风了！”
“过来看看”，黎渊招手让杜胖子过栏杆这边。
“咦，那是英威达吗？”，杜胖子站在黎渊身边，看到山下一片近万平米的厂区之后问道。
溪安市英威达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在未央县的厂区面积极大，各种大小管道连接着三四栋厂房，还矗立着几座二三十米高的合成塔，一条高大的烟囱冒出一点点烟气，厂区内人不多，偶尔有一两辆车进出，显得有点安静。
英威达可年产合成氨100万吨、尿素50万吨，是溪安市的化肥生产的龙头企业。
杜胖子看了一会，说道：“现在是化肥生产的淡季，没什么好看的啊。”
黎渊摇头道：“的确是，但英威达的半年报可不是这么说的，说订单大增，生产日期都排满了，你看这安静的景象，跟半年报说的出入很大。”
杜胖子努力回想着英威达最近公布的半年报，不过他没仔细看，自然无法确定半年报里说的订单多是不是事实。
“你看过英威达的年报，有什么发现”，黎渊问道。
“没什么”，杜胖子近几天一直在分析英威达近三年的财务报表，主要数据都烂熟于心，“年销售增长率保持在10左右，比gdp增速略高，能保持两位数的增长，相当不错了。”
“销售收入增长是得益于这三年的价格上涨，尿素由五六百元一吨，涨到近千元一吨，但你注意到没有，产量是逐年下降的？”
华夏的化肥生产企业龙头南豫省的心连心化肥公司，上半年营收3258亿元，同比减少17，净利润4450万元，同比大跌58。英威达在化肥行业排名不进前十位，它的生产业绩会比龙头企业还好？
今年上半年，化肥增值税复征，煤炭、天然气等原材料价格持续上升，成本的上升，并没有导致尿素、复合肥以及其副产品等的价格跟着上涨，反而是均有不同程度的下跌，虽然对比三年前的价格还是高位，但这些成本的上升并没有转嫁给流通和消费者环节，而是大部分转嫁给了生产企业。英威达上半年营收2213亿元，净利润2130万元，同比和环比均有所增长，是不是有点不可思议？
杜胖子被黎渊的一连串问题噎得一时半会答不上来，没想到黎渊记得数据更多。
黎渊看杜胖子惊讶的表情，笑了笑，问道：“英威达的上半年存货有多少？”
“有五亿多“，杜胖子只能记个大概。
“518亿，同比增长了近一倍”，黎渊说出了更准确的数字，“但是它的财报显示的年生产量却是在逐渐下降的，尤其是上半年，它公告称有两条生产线进行检修，大半年没有生产，即使价格上涨，存货也不可能增长这么多。”
“虚增存货？”，杜胖子想到了一个可能。
“有可能”，黎渊又问，“英威达从什么时候公布进入人工智能领域的？”
“去年十月份”，杜胖子研究过英威达的股价，从去年公布进入人工智能领域后，它的股价由最低的523元，一路涨到最高的47元多，现在还在35元左右盘整。
黎渊说道：“进入人工智能领域，无外乎自行研发或购进技术，但英威达的财报上显示它的开发费还不到一千万元，而国内外一些大企业开发智能机器人，那个项目不是以亿元为单位的，这英威达投入这么小，也算进入人工智能领域？而且这三年也没有大额的对外投资计划或并购计划，但无形资产却增加了近三千万元，这成果从哪里来的？”
“这个，也不算太离谱吧，它的财务逻辑上没什么问题”，杜胖子回想着英威达的年报，他研究了好几个晚上，看出一些小问题，大问题却没有发现。
“不能光看财报，要结合行业大势和一些关键信息来判断”，学过金融的人都知道，粉饰财务报表有很多种方法，黎渊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还专门研究过一段时间。
“既然财报有漏洞，为什么没有人公开质疑呢？“，现在专门有机构或个人，专挑上市公司的毛病，因为股市可以做空，找到一些黑天鹅（这是指上市公司的重大负面信息）后就能卖空股票得利。
黎渊看着杜胖子，笑问：”你说呢？”
“哎呀”，杜胖子猛地一拍额头，说道：“这英威达是个庄股，有庄家在里面操纵股价！”
光凭一个概念，就能让股价翻上几倍，要说没有资金在里面运作，黎渊是不相信的。
“庄家、庄家、庄家！”，杜胖子掏出手机，联上网，查询英威达的十大流通股东，边看边说：“上半年有十几只基金进出过，现在只有两家基金持仓，有两个个人股东，李牛，这可是个牛散啊！”
牛散，通常指散户中的炒股高手，这些牛散通常找一些总股本在1亿以下的小盘股，投入大量资金购入不高于5的股票，等待涨价后再卖出获利，通常这些牛散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往往会提前进入某个股票布局，一旦他的名字出现在十大流通股东之列时，代表有机构看好这个股票，就会越多人跟进买入这个股票，股价也就涨得越快。
李牛是较为有名的牛散之一，之前东熙的许翔也曾经是着名的牛散，但是当他成立基金之后，许翔的名字不再有名，而东熙则是声名显赫。
“呵呵，这个股东有意思，跑步钱进贸易有限公司”，杜胖子把手机亮给黎渊看，黎渊也乐了起来。
“老大，下一步怎么办？”，杜胖子问道。
黎渊指着山下离开英威达的奔驰，说道：“进去看看！”
下山时，黎渊感觉好像哪里有人在看着他，但看下周围，林深山静，只看到绿叶中的红墙一角。
山顶上伏虎寺的大雄宝殿最高处，曹伟年居高临下地看到了黎渊和杜胖子的一举一动，知道了他们的目的是英威达公司，他想了想，拨通了一个电话，说道：“老八，帮我查一下英威达的资料，对，就是那个做化肥的上市公司，好，好，再见！”
曹伟年看到黎渊和杜胖子朝山下走时，他也从另外一条山路向下走。
黎渊和杜胖子在车旁边等了一会，才等到刚上完厕所的曹伟年，黎渊看了看曹伟年的鞋，没作声。
曹伟年带着黎渊和杜胖子去找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