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冷漠霸总的病弱白月光 16
到达江城时,牧修明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急。
还好心地叫她休息一晚,明天下午再去找他拿u盘。
江城的风要比家里的寒些。
刮着刮着,好像就能把人吹出病来。
时倾漫无目的地走在熟悉的街上,忽然看到一对熟悉的身影。
慌忙地往旁边的建筑物一躲。
从商店里出来的正是程灵和牧云归。
他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程灵将手边的盒子递给他,然后自己走上车。
似乎察觉到她的窥视,牧云归淡淡地往这边扫了一眼。
只看到红色的衣角。
“怎么了,表哥?”程灵坐在车上奇怪地看他。
牧云归打开车门,“没什么,以为看到了一个熟人。”
程灵打趣:“你莫不是想倾倾了,所以看到一个陌生人都会觉得像?”
牧云归不动声色地皱眉,“你想多了。”
时倾做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牧云归怕程灵接受不了,许久都没想好该怎么解释两人已经分手的事实。
只是先瞒着,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慢慢说。
又或者是等到她自己慢慢不在意时倾。
“说起来,我还真想倾倾了。”
程灵又道:“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家里怎么样了,这么久都不给我发消息,真是有了哥就忘了朋友。”
“她有哥哥?”牧云归忽然问。
“是啊,倾倾没告诉你吗?她父母从小就不在了,兄妹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感情好着呢,肯定比和你的感情更深。”
她对我都谈不上感情,自然深不到哪去。
牧云归漠然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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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很快就到。
时倾按时来到牧修明所说的地点。
一个荒废的大楼。
“为什么要在这里见面?”时倾奇怪地看着前面靠在墙上的男人。
这地方看着挺像凶手作案现场的。
牧修明好像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这个该死的牧云归,我跟吴明联合搞他的计划都被他识破了,反倒是吴明的公司还破产了……”
时倾听他在那里自言自语半天,才终于理清头绪。
吴明就是那个吴总,早就和牧修明勾搭在一块了。
上次跟牧云归合作本来是打算给他挖坑,从一些项目上把他弄到破产的。
谁想,牧云归早有防备。
不仅没上当,还倒坑了吴总。
又因为上次发布会的事情,时倾拿给他们的新产品文件设计本身是残缺的。
吴总公司股票暴跌,直到破产。
好巧不巧,牧云归顺藤摸瓜把牧修明做的其他坏事都给查了出来。
这几天正准备送他去吃牢饭呢。
真不愧是男主,居然还收集证据走流程。
时倾默默感叹。
牧修明这个狗东西终于被制裁了。
“你都无路可走了还叫我来做什么,陪葬吗?”时倾脱口而出,心中忽地一凉。
牧修明打了响指:
“猜对啦,李同学!作为奖励,我可以把u盘销毁了。”
心中渐渐冷却,时倾强装镇定:
“你真想拉我陪葬?倒也不必吧,你这情况待个十几年就出来,我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帮你办事呢?”
牧修明摇了摇手指头,“我可等不起了,与其坐牢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他拿出一个u盘来,慢悠悠地威胁:
“李同学,要是我被抓进去了,这个东西我肯定会交给警察的。你是选择你死还是你哥哥死呢?”
时倾沉默许久,“你能保证这个东西不会传出去?”
牧修明笑:“当然,我这人很诚实的。”
“你想想,以命换命是多么划算的事情啊,毕竟我要是再爆出你偷公司文件的事情,到时候你和你哥哥都得进去。你说是不是,啊?”
大楼四处漏风,时倾难受地皱眉。
牧修明语气似怜悯似叹息地道:
“有时候我真是可怜你。你说你们一家本来生活的好好的,可是却因为你的到来而支离破碎。”
“到最后,母亲改嫁,父亲病重。因为你,年纪轻轻的哥哥还被迫踏上一条不归路,每天活得心惊胆战。”
“而你呢,享受着最好的照顾和疼爱,却依旧活得没有任何价值……”
话到后面,成了沾满血的匕首,一刀一刀地刺入早就破碎不堪的心灵。
吐着舌信的毒蛇不断地在她耳边引诱着。
你苟且了这么多年求得是什么呢。
因为你从小多病,家里支出越来越大,父亲辛苦工作而落下残疾,母亲才会受不了改嫁。
明明最好的哥哥可以跟母亲离开的。
却因为她哭闹而留下。
照顾家里的一病一残。
明明哥哥那时候也不过才高中毕业,本该享受最恣意的青春。
因为她这个妹妹,被拖入肮脏的沼泽中。
所以。
李妍倾,你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身体孱弱多病,动不动就要买药吊盐水,还要让哥哥担心。
父亲离开,你就是哥哥唯一的负担了。
他一辈子都要被你拖累。
你真的忍心吗?
上次哥哥伤到眉骨,下次就有可能是划到眼睛。
鼻子——
嘴巴——
喉咙——
和心脏。
你舍得吗?
你真的舍得吗?
让这么疼你、爱你、护你的哥哥,受尽苦难,蹉跎一生?
耳边如实质般的诅咒清晰可闻。
时倾终于崩溃,泪水滚落。
牧修明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低沉而婉转:
“只要你死了,你哥哥就不会死,没了你,他会活得更自在,更幸福……”
时倾抬起泛红的泪眼,紧抿下唇:“只要……我死了……哥哥他真的会幸福吗?”
牧修明嘴角的弧度扩大,他愉快地眯起眼睛。
“当然,你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拖累,拖累你的亲人、朋友和恋人……哦,忘记说了,牧云归那家伙估计最讨厌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现在这个样子?
是了。
时倾苦笑。
病痛的折磨,永远是无穷无尽的。
每回烧得眼睛肿胀,咳到毫无体面,她都讨厌自己这个模样。
无时无刻不在厌恶。
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一个人避之不及的病毒。
更何况那么讨厌病弱的牧云归呢。
他喜欢的,是那个开朗坚强的姑娘,而不是如今脆弱得风一刮就能倒下的她。
牧修明递过来一把小刀。
“用它割破你的动脉,以后你哥哥就平安了。”
刀还是锋利的。
时倾缓缓接过,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你确定会把那些证据销毁?”
牧修明眼里闪着莫名的激动和兴奋。
“当然,只要你割开,在你还有意识的时候,一定能看到我销毁它。”
时倾直直地看了他几秒。
“不要告诉我哥哥。”
牧修明点头。
她眉尖轻蹙,含泪带笑,右手用力一划——
意识模糊之前,牧修明好像是把那个u盘砸坏了。
真好。
她想扯出一个笑来,却发现浑身都使不上劲。
好难啊。
她默默流泪,无力地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冷风不知疲倦地往身上钻,冻得人浑身麻木。
这个冬天好似格外漫长。
漫长到她记不清夜里被惊醒多少次,光顾了多少趟药店,又是在咳嗽中差点窒息多少回。
漫长到数不清灵灵关心问候她多少遍,云归哥叮嘱吃药多少回,又是在寒冬中期待与哥哥的多少次团聚。
这些,都太多太多了。
多到她想不起来。
她只记得
今年的风真的……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