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这是我们自己的业报
人界，皇宫。
空中飘落的雨滴砸在瘫坐于地的段玉荇身上，砸得她眼眶微微发酸，晶莹的泪水顺着雨水滴落在地上。
墨寒霄心疼地蹲下身，将崩溃的段玉荇揽入怀中，试图去遮住她眼前的惨象。
他们身后的沈宥闻和裴玄寂握着佩剑的手微微收紧，雨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也模糊了他们的视线。
“魔族！去死吧！”
眼眶微红立于宫墙上的段宇晔亲眼目睹兄长战死，心中的恨意早已突破了巅峰，他飞身下宫墙，直袭上重伤的帝魄。
帝魄本来就已经身受重伤了，面对段宇晔的攻势，已经无力去抵抗，而赤渊等人被沈宥闻等人赶来吸引目光，距离他又远，反应过来时，已经赶不及。
“帝魄。”
赤渊扔出那把赤色剑，想要帮他抵抗一番，但段宇晔浑身灵力一震，灵器迎上那把剑，将其打偏。
危机之时，帝魄面前出现了一股黑气，这股黑气的能量比赤渊等人身上更纯粹，一道虚影在这股黑气里缓缓浮现出来。
苍岐挡在帝魄身前，身上的黑气凝滞了那把刺来的剑。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人震惊，人界这边则是神色凝重，而赤渊等人眸色中尽是激动。
段宇晔眸色凝重地看着挡在帝魄的虚影，此人虽然只是一道虚影，但是他身上的这股黑气能量比赤渊等人要强大的多。
“主上！”
帝魄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眼眶微微发红，自苍岐陨落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主上的身影。
他们牺牲了一切，只为复活主上。苍岐不止是他们魔族的魔皇，而是魔族唯一供奉的神祇。
“真的是您吗？主上。”
不止是帝魄一脸激动，包括赤渊等人也是眼眶泛红地看着那道背影，声音微微带着哽咽。
落卿看着那道身影，眸色微微加深，在百年前的诛魔大战中，他也是围剿魔皇的主要战力之一，他自然对眼前这张脸无比熟悉，更让他永远都无法忘怀。
苍岐转过身，看向满目激动的赤渊等人，眸色带着无奈和伤痛。
“吾还以为魔族都已献祭，原来你们还在。”
赤渊望着苍岐的身影，缓缓半跪于地，像当年参拜魔族唯一的皇那般，恭敬俯首，“魔界赤渊拜见主上。”
帝魄等人也反应过来，也跟随着赤渊的动作。
“魔界帝魄拜见主上。”
“魔界柏溪拜见主上。”
“魔界魅灵拜见主上。”
苍岐俯瞰着拜于自己脚下的赤渊等人，赤红瞳孔里泛出恍惚的色彩，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当年与他们征战四方的日子。
赤渊等人的声音响彻在皇宫前，而看着赤渊向那道虚影行礼，在场人对这道虚影的身份大概有了猜测。
苍岐缓缓叹口气，他调动身上的黑气，将众人扶起，他缓缓朝着赤渊飘来，眸色泛着柔光。
“我已经不是魔皇了，赤渊，你才是新一任的魔皇。”
“主上，我……”赤渊神色一惊，想开口解释，却被苍岐打断。
他望着这片被战火连绵的土地，赤红之瞳满是悲伤，这一幕让他想起了百年前他对抗天道，却令整个四界生灵涂炭，魔界族民死伤惨重的景象。
他朝着人界皇宫的方向缓缓抬起手，微微行礼道，“一切因果由吾引起，业报也自当由吾来尝。”
苍岐话音刚落，他身上的能量便渐渐消散，显然是在分裂自己的灵识。
“吾愿献祭自己的灵魂，送枉死的人界百姓入轮回道。”
苍岐的话震惊了在场人，因自身灵魂为媒送战死的人界族民入轮回，这表示着苍岐再也无法转世，他的灵魂和灵识将一并消散于这天地。
“主上！”赤渊震惊地想要阻止他。
“赤渊，你们，随吾一同走吧。”
苍岐赤红之瞳微微闪烁，魔皇血脉压制住赤渊的动作，他唇角微微泛开笑容，虚影正在一步步消散。
赤渊微怔后，眸色渐渐变得坚定，也学着苍岐之前的举动，朝皇宫众人行了一礼后，自动散去灵魂，包裹着战死的人界百姓，开辟轮回大道。
帝魄等人自然也不甘落后，纷纷加入苍岐等人的行列中。
在消散的过程中，赤渊抱着魅灵，那双眼眸温和地看着怀中的女子，这是自他生机消散后，头一次正视这份感情。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没有来世了，他们的眸光里透着清澈而缱绻。
苍岐等人的灵魂渐渐消散，他们的灵魂和灵识形成的光辉将这片焦土上的灵识包裹着，缓缓送入轮回道。
而有两道灵识渐渐浮出虚影，他们来到段玉荇面前，熟悉的气息包裹着段玉荇，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这两道虚影，却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段玉荇眼眶一红，声音哽咽地唤道，“大哥，二哥……”
段宇庭和段宇风的虚影轻柔地笑着，他们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随后两人又看了一眼陪伴在她身边的墨寒霄。
“大哥，二哥，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玉荇的。”墨寒霄的双眸也微微泛红，郑重其事地向他们保证道。
两人微微颔首后，虚影便渐渐消散，成了一道道星辉，消失在天地间。
“大哥，二哥！”
段玉荇红着眼眶想要抓住他们，却只抓到了一片空气，她颓然地将那团空气抱在怀中，身子在微微颤抖。
不消片刻，这片天地的星辉便消失了，雨也停下了，一缕日光从密布的乌云里裸露出来，照在这片焦土，似是要带来新的希望。
可是，心理上的伤痕永远都无法愈合。
沈宥闻担忧地看着裴玄寂，他那双藏于衣袖中的双手紧握着，指尖狠狠嵌入皮肉里，汩汩鲜血从他指缝中流出，砸在这片被鲜血浸染的土地。
他知道裴玄寂在自责，魔界的举动从始至终都是想要复活苍岐，而他是苍岐的容器。是他的一时善念，滋养了苍岐，也滋养了魔族的恶念，导致了一切悲剧的开始。
他缓缓叹口气，伸出手握上他的手，似是要给他力量。
裴玄寂红着眼眶转过头，看着他，那双黑眸里黯然无光。
玄寂，你的因果，我会永远陪着你赎罪。
【哈哈，感觉越往后写，自己越来越没有灵感，感觉逻辑上都要对不上了，只想着要完结，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