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勤奋的小崽子
外门执法阁。
“啪。”
随着最后一鞭落下，裴玄寂和段玉荇身上衣衫早已破烂不堪，脸色也变得极为苍白，而额上更是流淌出冷汗。
为首弟子示意将他们放下，段玉荇体内毒素未清，伤势又比较严重，腿微软，险些摔倒在地，幸而被裴玄寂扶了一手。
他扶着她走出外门执法阁，刚走出门外，墨寒霄早已等候多时。
他瞧着段玉荇苍白的脸色，急忙从他手里接过她，看着她一身的伤，眼眶微微发红。
裴玄寂见段玉荇有人接手后，他安心地拖着受伤的身子前往灵清峰正殿，他们虽然受伤颇重，但并没有师尊受的伤那般重，他眼下很担忧师尊的身体。
他踉踉跄跄地推开殿门，走到榻前，他半跪在榻前，伸出手颤抖地抚摸着他的脸，微微垂下头，眼泪从眼眶中流出，宣泄着他的懊恼。
“师尊，一切都怪弟子。”
他师尊本是清冷傲霜的玉霜真人，本是仙界的天之骄子，却因为自己跌落尘埃。
后几天，裴玄寂无暇顾及自己身上的伤，终日守在沈宥闻的榻前，照料他。
待沈宥闻醒来后，已经过了五日。
他觉得浑身疼痛，他睁开眼，就看见伏在榻边睡着的裴玄寂，他强撑起自己的身子，下榻，将其抱到榻上，自己披着外衣踏出正殿。
他立在灵清峰那片梅林中，银发随风飘舞，而霜花围绕在他身旁，他冰蓝色眼眸望着外空，伸出手，任由霜花落在他手中，化成一道道水痕。
他能知晓自己如今身体状况，修为已从大乘后期掉至中期，虽然身受重伤，但此刻他也明白掌门并没有下很重的手，皆是表面功夫，做给秦修陵看的。
若是他真有心要废除自己修为，单凭那两道剑光，他的修为就会溃散。
不过，这身伤怕是要将养许久了。只是魔族蠢蠢欲动，玄寂体内还潜伏着苍岐这个威胁，也不知道魔界会不会给他这么长的时间恢复。
还有师尊，师尊躯体也还没复原。
沈宥闻沉下眸子，叹口气，不管如何，首要任务还是要尽快养好伤。
……
经过余月的养伤，沈宥闻等人身上的伤总算养好了。
虽然沈宥闻被剥夺了长老身份，但他仍然是仙界的天之骄子，又深受宗内弟子喜爱，并没有让其搬出灵清正殿，而他座下弟子也还享受着长老弟子特权。
灵清偏殿，裴玄寂近日里刻苦修炼，但每到一个节点，他就发现自身灵力全然不动，他深知是自身血脉问题。
可，多日里未有突破的迹象，让他越来越烦躁。
“又失败了。”
【你身上血脉已开，天道已经察觉，这是天道对魔皇血脉的压制，越着急越突破不了。】苍岐懒洋洋地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
自苍岐苏醒后，他似乎也是意识到魔族一脉已然灭绝，他像是卸下了身上的担子，不再沉迷修炼，时而会提点一下裴玄寂的修炼，但自身倒是悠哉悠哉地待在他识海。
“你都不打算为魔族复仇，还待在我识海里作甚。”
裴玄寂下榻，推开殿门，望着窗外正与段玉荇练剑的墨寒霄两人。
自墨寒霄得知段玉荇是女子后，便整日主动地来灵清峰，不是练剑就是一同修炼，连带着段玉荇剑术和修为都提高了不少。
【吾虽然放弃复仇，但吾作古多年，也对如今的四界好奇得紧，借汝躯体看看。汝，不必担心，等时机到了，说不定吾就会自愿散去这一抹灵识，回归天地。】
苍岐依然是那懒洋洋地语气，但不难听出他语气里的那抹惆怅。他身为上任魔皇，从出生起便为了魔族族民而战，而如今魔族已灭，他于这世间也算再无牵挂。
裴玄寂听到这话，一时间也变得沉默，他也算与苍岐相处余月，其实这人除了时而嘴毒外，身上并没有魔皇架子。他时常也会请教他修炼上的问题，他虽然一边嫌弃，但也会认真为自己解答。
“你之前说玄青子手中另一把仙器是陨落的玉云镜曾使用的风翎清月，是真的吗？”裴玄寂倏地想起了苍岐曾提及的那件事，神色略微凝重。
余月前，玄青子手持两把仙器的消息震响整个神魔大陆。
在此之前，玄青子极少使用仙器，就算使用也是衔玉怜青使用的多，而另一把仙器迄今为止，从未有人见过。
而在那把仙器出现时，苍岐便在他脑海中语气凝重地唤出了那把剑的名字，随后更带来了一个爆炸的消息。
那剑，名曰风翎清月，乃是青玄宗开宗仙师玉云镜所使用的仙器。
他当时虽然心头一震，但顾及师尊伤势并未过多关注，之后又一心恢复伤势，便一直拖到现在才问。
【仙器身上散发的能量很熟悉，吾确认那是玉云镜的风翎清月。据汝所说，玉云镜已然陨落多年，想来定是留给了宗内后人。】
苍岐陨落得早，他也是之后听闻玉云镜确实飞升了，但他并不知晓玉云镜之事，故而猜测道。
裴玄寂眸色倒是微沉，自那间竹舍后，他已然知晓一些旧年秘事。
玉云镜身为开宗仙师，却是阿宥师尊，而那幅画卷上所写，足以证明玉云镜和玄青子是一对仙侣。
但他眸峰又一转，可如果他们真是仙侣，玄青子不应该不知道阿宥是玉云镜的弟子，可想来这么多年，玄青子对待阿宥也只是欣赏晚辈的态度，并未有太特殊的待遇。
玄青子和玉云镜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玉云镜的仙器既然能出现在玄青子手中，便说明玉云镜的陨落之地定是下界，那么玉云镜当年到底又是怎么陨落的？
【汝，师尊恢复得怎么样？】苍岐打断他的思绪。
裴玄寂回神，垂下眸，“伤势并无大碍，但修为境界掉落，恐要许久才能恢复。”
【你们掌门也真是铁面无私。不过他明知道屠杀宗门弟子与你有关，还能对你师尊下这般重的手。】苍岐调侃的语气传出，硬生生撕裂他内心的痛楚。
裴玄寂攥紧手，这余月里他饱受折磨，明眼人皆知屠杀外宗弟子与沈宥闻无关，但他却毅然扛下了一切。
他害得阿宥受此重伤，甚至导致他修为倒退，阿宥虽不曾怪他，但他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不会说话就闭嘴！”
他冷声打断苍岐的调侃，回到榻上，继续修炼。
阿宥，这份痛我会铭记于心，我不会再让你陷入此般田地。若我能有自保的实力，他们便不会如此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