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师徒首次交心
灵清偏殿，浴池。
在沈宥闻灵力不断输入下，裴玄寂脸色逐渐恢复血色，眼皮微颤，缓缓睁开双眸。
雾气缭绕，他看不清池中光景，只瞧见个影影绰绰的身形，他轻声试探道，“师尊？”
“嗯，怎么了？玄寂。”
听着是自己熟悉的清冷声线，裴玄寂撑起身子，“师尊，不用给我输送灵力了。”
沈宥闻闻言收回手，转身就要离开水池，却被身后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住腰身，落入一个炙热的怀抱。
“玄寂？”
沈宥闻感受到裴玄寂埋首在自己肩膀处，他身上微热的水汽和灼热的气息打在他的颈处，激得他头皮发麻。
就往日而言，徒弟虽然格外亲近自己，但并没有如此放肆的行为。
难不成，这小崽子如今是连装都不打算装了？
沈宥闻内心正纠结自己是要推开他，维护自己作为师尊的威严，还是直接甩开他，给这大逆不道的徒弟来上一拳？
但又考虑到他身上为了给自己取冰莲的伤，内心一软，果然还是推开他比较稳妥。
正当他打算扒拉开这个黏人的小崽子时，他忽然感觉到颈部传来一阵微凉，他手一僵。
那是眼泪？！小崽子哭了？
沈宥闻内心有些复杂，这段日子他所看到的裴玄寂是心性坚韧、临危不惧的，他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骄傲。哪怕他深爱着原身，也是强硬地将他纳入自己怀抱，并未用这副软弱的姿态去渴求原主爱他。
而现在，那样的人居然在自己面前落泪。
这给沈宥闻带来了巨大冲击。
“师尊……弟子什么都不怕，唯独怕您有事。弟子可以无惧永夜黑暗，但师尊要永远做清冷明月，弟子在黑暗中，仰望墨空时，会永远追随您的脚步。”裴玄寂坚定柔和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宛如是朝拜他的虔诚者。
他不信所谓大道，但他永远忠诚于自己的那轮明月。
沈宥闻沉默，他缓缓转身，看着眼前这个满眼是他的男子，手指轻轻拂过他微红的眼眶。
“师尊不会让自己有事，但你也要答应师尊。”
偏执者入局，情网已围困他多年。若真能令他心安，他来作为这沈宥闻又有何不可！
识海中的玉云镜察觉到沈宥闻情绪的变化，轻笑。“看来，小宥的灵魂要融合了。”
似是为了验证他的话般，那团光球上的裂缝越来越多，缓缓填充着沈宥闻的识海。
……
“师尊，这株冰莲属性与你契合。弟子观师尊周身似有大道之力，恐不日就在进入大乘中期。若服下这株冰莲，说不定师尊实力定会大增。”裴玄寂拿起那株霜月冰莲，递到他面前。
沈宥闻望着这株冰莲，能感觉到上面散发出的纯粹冰属性能量，他接过。“多谢徒儿。”
“冰莲离开孕育地活不过三日，师尊就在此地服下，弟子为师尊护法。”
“嗯。”
冰莲已不如刚盛开时生命力旺盛，沈宥闻不再拖延，服下冰莲后，盘膝而坐，阖眸，静静吸收着霜月冰莲的能量。
冰莲服下后，沈宥闻身上就散发出强大的冰属性灵力。冰冷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宫殿，冰蓝色冰晶从他身上升起，眉宇上亦布满霜寒，就连他席坐的地面也有了冰层。
裴玄寂退离他的范围，但仍旧守候在他不远处。
冰属性能量溢出时，他其实并不好受，虽然他能克制师尊的冰属性灵力，但两人实力相差巨大，反而会被师尊压制。
身处冰属性能量旋涡中的沈宥闻其实也不好受，他属性虽与冰莲相符，但刚已输送大半灵力给裴玄寂，那股冰属性能量一进入他体内，便横冲直撞，巨大的能量仿佛要摧毁他的灵台。
不好！
沈宥闻察觉到自身灵力不足，根本压制不住霜月冰莲。双手快速结印，体内的灵力暴涨，阻止冰莲的能量进入灵台。
裴玄寂一直关注着师尊的动静，猛然察觉到不对劲，起身，眉宇紧蹙。
遭了，师尊灵力不足，压制不住冰莲。可我是火属性，若贸然疏导，稍有不慎，恐会造成师尊重伤。
沈宥闻身子微微颤抖，神色间染上痛苦，殷红的血丝从嘴角流下。
显然，他已受了内伤。
裴玄寂顾不得那么多了，刚想上前疏导能量，沈宥闻身上便冲起一道冰蓝色光柱，直冲云霄，狂暴的冰属性自他周身冲出，将裴玄寂震退数米。
裴玄寂见此情形如释重负，冰莲吸收成功了，眼下只要等师尊吸收掉余下能量，就能成功晋级了。
良久，那股光柱才消散，殿内狂暴的冰属性能量缓慢朝沈宥闻周身涌去。
随着殿内最后一股能量的消失，沈宥闻才睁开双眸，冰蓝色光芒在他眼眸中一闪，磅礴的灵力从他身上发出。
“师尊，感觉如何？”裴玄寂上前问道。
“不愧是王级凶兽镇守的灵宝，前几日受的伤已好大半，实力也提升到了大乘中期，而且隐约有到大乘后期的迹象。”沈宥闻起身，朝他温和笑道。
“如此，那弟子便恭喜师尊了。”
“你身上的伤势如何？可还有大碍？”
“师尊放心，弟子身体并无大碍，休养几日便好。”
沈宥闻闻言点头，但眉宇间愁绪未解，望着殿外繁星点点的墨空。
“师尊在为何事烦忧？”
“唉，为师是在想前几日出现的魔族。魔皇出世，潜入青玄宗，不知他们究竟在筹划什么？我总感觉四界将不再安宁。”沈宥闻蹙眉，心底略微感到不安。
裴玄寂闻言不语，眸光轻闪。
那场幻境中，魔族的目标摆明了是他。但他一直未能想清楚，为什么多年隐匿不出的魔族会找上他？他身上究竟有何秘密？
“玄寂。”
“弟子在。”
“如今魔族现世，四界风雨飘摇。吾等身为修仙之人，当匡扶正义，护卫一方大道。”
沈宥闻转身，清冷的月华映在那双明澈的冰蓝眼眸里，俊逸若仙的面容上覆着冷然，那是对大道的渴求。
“是。弟子谨遵师命。”
裴玄寂微敛眉目，他总感觉今日的师尊与往日不同了。昔日师尊虽也教导他一心向道，但并没有这么强的欲望。今夜，他在师尊眼底看到了对大道的向往，但里面似乎又杂夹着战意。
一种矛盾的诡异感，从裴玄寂心底升起。
师尊，您究竟是想卫道还是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