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重回安然馆

    安然馆伫立在集市街口，前些日子因陪着高润玉离开了京城，故而特设木牌上书：因临时有事出门多日，暂不会诊。药堂照旧，开药者依次购药。生意虽不如前，但每日仍有前来医馆开药之人，经济也算说得过去。药堂内的伙计们也都将药堂管理得当，静候李安然回来。

    二人骑马至街边，终于看到了“安然馆”三个大字。“咱们都出去几个月了，你这医馆不会关门了吧！”高润玉窃喜道。李安然闻言，皱了皱眉头，一掌拍在对方脑门儿上道：“高润玉，你能不能往好的地方想一想，一天到晚想些不切实际的！”高润玉不解的揉了揉脑门儿道：“还不是你天天当甩手掌柜，我才嘀咕几句嘛！”

    李安然摇了摇头叹道：“算了，咱们赶紧去医馆看看！”说着，率先朝医馆跑去。“等等我，你这个奸诈的老狐狸！”高润玉喊道，随即朝安然馆跑去。

    药堂伙计们整理好药材，抬头望着眼前的天空叹了口气。“都叹什么气呢？今天不是也有人开药了嘛！”一旁的管事拨着算盘道。“唉，老板出去了，这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是不是都忘了咱们医馆了？”一伙计叹道。“就是，老板走了，就没人来问诊了，都是买药的。如今连买药的也少之又少了！”一伙计发愁道，“要是老板如今回来该多好啊！”刚说完，那伙计就看到自家老板气喘吁吁的跨进门靠在一旁的椅子上大口喘着气。

    “老板，你回来了！”伙计惊喜的叹道，“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抛下我们了！”李安然摆了摆手道：“哪有，只是最近出去…”“出去游玩，顺便帮着衙门解决点案子！”高润玉毫不客气的接话道。“多少留点面子啦！”李安然笑着望着一旁的高润玉道。

    “既然回来了，你就在这看病吧！我得回家给我父母告知一声！”说罢，高润玉摆了摆手离开了。得知李神医终于神游回归，摊位上立刻涌上一群前来治病的患者。高润玉远远望着被人群挤压的李安然，轻笑了一声朝高府走去。

    “大少爷回来了！”随着看门小厮的一声传报，府里的仆从纷纷围了过来，议论纷纷道：“少爷，你去哪儿了？这一出去就是几个月，我们都好想你啊！”高母闻之，也从内厅走了出来，捋了捋袖子朝高润玉反讽喊道：“呦，少爷闯荡江湖终于闯荡够了，还能想起来京城里有个家呢！真不容易！”

    “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吧！”高润玉摇了摇头叹道。“对了，前些日子那锦衣卫来府上宣旨时，你们曾提起李安然，那个李安然可是最近传言中将中毒者医治好的神医啊？”高父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啊？爹娘，你们也听说了啊！”高润玉震惊道，“是的，就是他！”高母笑了笑道：“这能让结交的朋友，想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据我所知，你们俩帮助县衙破获过的案子里，很多时候都是他在主导推理，而你只是辅助！”高润玉闻言，立刻红了脸道：“娘，这你都知道了！不过如今，基本上我也能推理出很多关键证据了！”

    “娘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娘的意思是你这出门在外也多亏这位李神医在一旁悉心教导，娘自然想感谢一下他对你的教导之功。”高母轻轻微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是啊，爹也想见识一下你口中这位机智聪明的青年大夫！”高父亦是点了点头道。

    “那我一会儿找他，请他明日正午来咱们高府做客吃饭吧！”高润玉望着父母回复道。“如此甚好，那便明日正午邀请那位李神医来咱们高府做客吃饭吧！正好，我也有许多事情想和那位李先生谈一谈！”高父点了点头回应道。

    傍晚，厨房里，李安然炒好最后一盘菜端了出去，放在桌上。他夹了几口饭菜，细嚼慢咽着。本意邀伙计们一同吃饭，不想他们纷纷表示家里人已经做好饭菜了。其实，李安然能够感觉出来，这些伙计们毕竟与自己并不常见，故而感到陌生也是正常的。

    吃过了饭菜，李安然整理好餐桌站了起来却又感到一阵头晕眼花。他急忙扶住一旁的桌子，揉了揉额头，待眼睛能够看清楚后，缓缓起身拿起锅碗瓢盆去清洗。“这种头昏眼花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了！”李安然自嘲的笑道，“若是当年没有喝下那杯酒，如今也不会柔弱成这般模样！”

    将物品摆放好，李安然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后厅。忽然，喉内一阵腥甜，紧接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挥洒在桌椅上。“咳咳！”李安然咳嗽几声，捂着胸口缓缓将地面的鲜血擦拭干净道：“我得再忍忍，我还没做好告别的准备！”想起季风行那么辛苦的为自己找寻解药的模样，想起高润玉得知自己中毒后惊讶担忧的表情。李安然暗暗下定决心得多活一些时日，不能愧对了季风行和高润玉的一片真心。

    他扒拉着药盒里的药材，熬制了一锅药汤，一口灌进喉中。苦涩的味道在喉咙中漫开，李安然难受的咳了几声，眼角也迸发出泪水。“还好习惯了，不然真有的受了！”他颤抖着双手从抽屉里摸出一块方糖咬进嘴里，这才缓解了口腔中弥漫的苦涩。

    门口传来阵阵敲门声，李安然缓步上前推开了屋门：“小玉！”声音已然沙哑，为了防止高润玉看出什么，急忙轻咳几声缓解低沉的声音。“你不用压制了，方才肯定又毒发了！吃药了吗？”高润玉担忧的问道。“你如何得知？”李安然不解的询问道。

    高润玉轻轻嗅了嗅道：“屋里这么浓重的血腥味儿，还有苦涩的药汤味儿，怎么会不知道呢！看来，你是每天都闻着这样的味道，早就闻习惯了！我来是请你明天中午来我家吃饭，既如此，今天就带着药回我家吧！”说罢，不等李安然反应过来，拉着对方的手简单收拾一番便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