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轮转（2）

    三、最后之日

    这是高三学生在这里端坐的最后一天，是许多人的最后一次见面。

    课表还在，同学们还在，但是老师的劝勉，同学的喧闹与欢笑已然消失不见。教师走上讲台，不再红着脸恨铁不成钢，而是默默扫视一圈，发出几声叹息，留下几对脚印，又离开教室。

    班主任的做了最后的关心，几度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同学们难得地希望老班能多说一点，但这个希望永远也无法达成。

    班主任的离开似乎决绝至极，不回头看一眼，也不留一滴泪。而在寂静的角落，在昏惑的夜晚，他们会暗自回忆，暗自感伤。

    再去见一次老友吧！回到分科之前的班级，去见一见他们，聊一聊古早的糗事。

    同学们似乎找到了能遏制悲伤情绪的办法，每个人都准备着，这一次，不会留有余力。

    铃响了，最后一次。

    文科四班的同学们全部走了出去，天一步步挪着，他在想着，又要看见那个人，那个可恶的家伙。岚别着蓝色的蝴蝶夹子，看着天，摇头离开。

    回到了那个熟悉的角落，那个家伙，他又径直走来，又毫不顾忌地坐在她身边，和当初一样。

    “你还是回来了。”

    天一言不发，看着拥抱的一对对老友，发着呆。

    兮在一旁摆弄着手机，看上去对于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

    “唉。”天叹气。

    “也想抱一下吗？”兮的眼睛没有离开手机。

    “嗯……”

    “你----啊”兮的脸转过来，透着些许诧异，“那来吧。”

    “只许一小下。”天不知为何自己答应了他，又红着脸作出迁就的样子。

    站在原地，天一时不知怎么办，兮放下了手机，略微整理了下衣装，向她靠过来。

    天看着兮的靠近，闭上了眼睛，在脑海中，她看到自己坐在了教室的后排，而一个阳光的男孩走过来，问她是否可以坐在她的旁边，她一时说不出话来，默许了这个请求。她不爱说话，他不乐意说话，奇妙的和谐。一个个下午，她枕着男孩的胳膊小憩，她不记得他所指导的题目，只记得一次次轻唤“傻瓜”，又不会摸自己的头暧昧。

    腰间传来触碰的感觉，一双手臂缓缓搂住了她，她也抬起手，轻轻地抱住身前的男孩，她听着男孩的心跳，好快！她突然高兴起来，心也开始狂跳。

    天向兮的怀中靠紧，兮却已经收回手，天一时羞怯，带着晕红的脸颊跑了出去，兮不明所以地摸摸头，坐下刷视频。

    天回来了，她没有看兮，而是坐在他的身边。

    “一起吃饭吗？”

    “好啊。”兮抖着腿。

    食堂的饭时还早，天订好了铃，慢慢地靠向兮的手臂，轻轻地挨上去。

    兮不抖腿了。

    梦里，是夕阳下的男和女。

    “滴哒哒哒滴哒哒……”铃响了。

    天醒过来，伸手去关闹铃，可是一只手比自己更快，关掉了它。天突然发现，自己正紧紧地抱着兮的胳膊，在刚刚依靠的地方，有一滩新鲜的口水。

    “对……对不起。”

    天等待着兮说点什么，兮却抓住她的手，紧紧拉住她，天打算问什么，兮没给她机会，拉着她向外奔跑。

    天紧紧攥住兮的手，紧跟着他，什么也不问。

    站在食堂的中心，人流强烈地冲击着二人。

    “松手。”天莫名的羞怯了。

    “你倒是松啊。”

    天松开兮的手，五道白色的印记显现出来。兮轻唤“傻瓜”。兮让天去找一个位置，自己则钻入了人群。

    看着兮被裹挟进了人群，天却莫名地感到悲哀，好像这是最后一次相会。她习惯性地走到一个角落，低着头发呆。

    “你在想什么？”

    “嗯没什么。”

    天抬起头，餐盘中全部都是自己爱吃的，她可不曾说过自己的喜好……而且，她也是第一次和兮一起吃饭。

    天看看兮，那个家伙，吃的很香啊。天没有再多想，也吃起兮为她打来的饭食。

    两个人谈论着未来的梦想，兮说他有着一个疯狂的想法，时间愉快地流逝。

    分别在兰湖边，天回想三年的岁月，恍若隔世。漫步到湖边小亭，在柱子上，新写着一句话：爱云爱雨，成天望天。

    天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补上一句：写诗写颂，哀兮叹兮。

    好似永远地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