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纸短情长
王悦桐还特意取出试戴了一下，边给林哲看边说：“这次孟洪强倒真是有心，本来以为他说的是客气话，没想到还真送了礼。”
终于轮到他们了，两个人都没有头绪，按工作人员的引导填了好几张表格，王悦桐迷迷糊糊的，直到念誓词的时候，整个人似乎才回过神来。其实誓词十分简单，不过短短的两三行字。可是站在那里，林哲握着她的手，那样用力，那样专注，仿佛是彼此许下的一生的誓言。
王悦桐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看了一眼满屋子一对对喜气洋洋的未婚夫妻，小声答道：“我也不知道啊，查的时候只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没说会有这么多人啊。现在怎么办？”
生命中也许充满无数的挫折和艰辛，但是，这一切，都再也无法击倒他，因为有她。这一刻，林哲坚信，他将牵着王悦桐的手，享受和品味人生痛苦与甘甜的滋味。
他说完便将自己的左手伸到王悦桐面前，等着王悦桐将戒指给他戴上去。这样孩子气的举动，谁又能说这不是深深的爱？
这世间有无数种表达爱意的方式，有的人倾尽世间的繁华，有的人走过千山万水，有的人无声等待。
他说得有趣，让王悦桐禁不住笑起来。林哲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沉醉在她的笑容里。好一会儿，他才轻轻捧起她的脸说：“悦桐，我很幸福能承担这样的责任和义务，我一定会努力。”
大概是好日子，领证的人很多，他们到的时候，有很多领证的未婚夫妻在前面等着叫号。林哲拿了个号，看了看前面还有十几对排在自己前面。便走到王悦桐跟前小声说：“怎么这么多人啊？”
素白洁净的指环，不大不小，套在王悦桐左手的无名指上。她记得以前在书上看过，因为那里连着心脏，所以便将爱的承诺承载于此。此刻，无数种情意在她的心中流淌，幸福、甜蜜、欢喜、感动，似乎还带着一点点微微的酸。
林哲到得很早，在楼下给王悦桐打电话，她还在刷牙。怕林哲等得着急，匆匆忙忙便下来了。林哲一见到她，便冲上去抱住她，笑道：“老婆。”拥着她又黏又腻，像个孩子。
“等呗，这么多年我都等了，难道还等不了这么一会儿？”林哲说着，揽过王悦桐的肩对着她的脸亲了一口。
他的笑容幸福而愉悦，像太阳破云而出，一直以来紧皱的眉头似乎也舒展开了，眼里都是愉悦。忽然，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出一束花来，大朵大朵的向日葵，散发着流苏一般金灿灿的光，闪烁着王悦桐的眼睛。这漂亮的花儿，总是向着太阳的光明。
他们俩牵着手等了一会儿，林哲有些焦急起来，看了看表，担心地对王悦桐道：“你说他们不会下班吧？”
仿佛一个神圣的仪式，在汗水与喘息中，他们认真地将自己的身体交付对方，紧紧地拥抱与纠缠之中倾听彼此的心跳。在绵长的刺痛中，巨大的幸福终于像海水一样将他们全部覆盖。
林哲听她这么问，一脸的得意，故意昂首道：“不告诉你。”说着笑了一下，又拿出一枚戒指来，递给王悦桐，道：“不用内疚，我帮你把本来该你买的那一枚也买回来了。来，你快点给我戴上吧。”
不知道看了多久，林哲终于躺了下来，闭上眼睛，脸上还带着微笑的神情。王悦桐睡得深沉，像个孩子，发出均匀的呼吸。这样轻浅的声音，让他感到说不出的平静和温暖。
“你什么时候买的戒指？”王悦桐轻轻问道。
王悦桐还是不解，疑惑地问：“什么转机？”
林哲听她这么说，冲着王悦桐捂住胸口道：“我已将一生托付于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他故意捏着嗓子，学着琼瑶剧里的腔调。不过说完了这两句，大约自己也酸得不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签完字，按了手印，工作人员微笑着将结婚证书递给他们，说恭喜。
林哲和王悦桐结婚的事情十分低调，除了王悦桐的父母，他们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具体的时间。孟洪强却还是已经知道了他们领证的事情，特意差了人送礼过来。
王悦桐接过花，满眼都是欢喜。因为着急，她并没有特别打扮，却有一种特殊的美丽，像清晨时分绽放的花朵，带着瑰丽的光彩。又好似天际的霞光，缤纷绚烂中带着的宁静。突然，林哲握住她的手，轻轻抵住她的额头，道：“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过。”
王悦桐没料到他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又是羞，又是气，又是好笑，伸手便要捶他。却被林哲握住拳头，他的脸上还是一脸的坏笑。可只是瞬间，他的吻便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林哲低下头，吻了一下王悦桐，又放开她，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道：“不要怕，我们是合法的。”
林哲听了王悦桐的话只是笑，没有半分的忧虑之意，他将那对礼盒放回写字台上，刮了下王悦桐的鼻子，道：“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但会有永远的利益。”
他说着，停了下来，深深地盯着王悦桐，无尽的爱意从他的心中涌起。好一会儿，他才接着道：“对不起，连婚礼都没有。”
林哲和王悦桐双手紧紧交握，几乎可以感知到彼此的脉搏。他的手心热而暖，让她也生出无尽的暖意来。阳光照进来，像是给他们镶了金边，刚说的誓言仿佛还回荡在耳边。无数莫名的情意突然涌上来，一刹那禁不住泪盈于睫。
两个人又去照相，照相的师傅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笑嘻嘻的，一脸的喜气。拍这种照片坐在那里难免觉得生硬呆板。可是这个师傅非常风趣，看着相机屏乐呵呵地道：“小伙子离你媳妇近点，自己媳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逗得林哲和王悦桐都禁不住笑起来。
他一笑，王悦桐就更加不好意思起来，睁大眼睛瞪着他，佯装生气的样子。可是林哲却毫不在意，大笑着拥住她，贴住她的脸道：“老婆，我今天还没亲你呢。”
现在这个情形，王悦桐不想再让林哲分心，便坚持不肯办婚礼，免去一应繁杂俗务，十分低调。由于林哲父母已经离世，她父母又在外地，以前也是见过林哲的，便把拜见父母的环节都省去了。只是特意在网上查了个好日子去领证。
林哲微笑地看住她，好一会儿，才搂过她，说：“那，现在起，你就真的是我老婆了。我就是你的责任和义务，你可不能抛弃我。”
“孟洪强。”林哲说着替她把手镯取下来放回礼盒里，才接着道，“如果我们和孟洪强宣布合作，那吴德明的收购自然就会失败了。”
林哲走过来帮她解环扣，道：“我说嘉予的事情有转机了。”
林哲抱着她似乎有一种异样的狂热，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喷出的气息都是炙热的，像火一样。他的唇与舌游走在她的脖颈、胸口与身体上，那样急切。又好似带着一把火，所过之处，便摧枯拉朽地掀起一片燎原之势。
王悦桐想了想，点了点头，知道林哲说得对，可是一想之前和孟洪强的交手，皱眉问道：“理论上没错，可是孟洪强现在肯跟咱们合作吗？之前，他可是对嘉予虎视眈眈呢。”
“自此刻起，无论将来如何，我们都会互爱互勉，同甘共苦，彼此承担起夫妻应尽的责任和义务，风雨同行，不离不弃，直到永远。”
很精致的一对龙凤手镯，装在盒子里，还有孟洪强亲笔写的贺卡，百年好合。虽然并不是特别贵重的礼物，可是金饰一向是长辈对晚辈的祝福，一般特别亲近的人才会送这样的礼物。那对手锣的造型十分精巧，雕花刻工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而她，就是林哲的太阳。
王悦桐看了他一眼又是急又无奈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说：“不会的，咱们已经拿了号，就算要下班也得给咱们办完了再下。”
他说完见王悦桐还在思索，便揽过她来，道：“好啦，你别操心，这都是你老公的事情。”
真的是很好的日子，连日的阴霾天里终于出了大太阳。灿烂的阳光穿过厚厚的雾霾，照得整个大地一片光明。林哲又把带来的各种证件一一核对了一遍，确认完全没有问题了，才放了心。
林哲走进来，看了一眼王悦桐的布置，怔了一下。一股说不出的感动一下子蹿到心头，又仿佛有一种莫大的震撼震荡在他的心头。好似终于在茫茫的尘世中，终于找到了那个与他相依为命的人。这个人，让他的人生不再迟疑，不再彷徨。
王悦桐没有说话，微笑着踮起脚，吻住林哲。在这繁华喧嚣的街头，在无数人来人往的人潮中，在没有尽头的车水马龙中，他们轻轻柔柔地亲吻，诉说彼此镌刻在心头、融入骨血的爱意，恨不能融为一体。
所谓两情相悦，生死相许，大约也就如是吧。
虽然没有仪式，也没有婚礼，王悦桐到底是个女孩子，还是把家里布置了一下，贴了大红的双喜，还特意去买了几对情侣玩偶，从小小人儿一直到白发苍苍，摆在卧室的不同地方。因为事情多，时间也不合适，他们也没有来得及照婚纱照。王悦桐便从他们以前的照片中找了几张两个人的合影放在床头。
照片很快打印出来，那师傅递给他们，真心赞叹道：“嘿，真正的郎才女貌，祝你们幸福。”这么会说话，让林哲和王悦桐十分高兴，特意拿了糖请他吃。
那一晚，有极好的月光照进来，满室银白的月光，像缓缓流动的溪水。王悦桐枕着林哲的胳膊睡着了，林哲没有睡，半侧着身体看着她。她睡得很熟，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有一种柔柔的光，所谓凝脂，大概就是如此。
从民政局走出来，他们两个人还牵着手，正是太阳最好的时候，照得所有的一切都是金灿灿的。王悦桐只觉得恍如在梦中，又把结婚证拿出来看了一遍，两个人的签名和合影醒目地展现在那里。他的字像他的人一样，刚劲有力，而她的字，清秀温婉，紧紧地挨着他的。红色背景的照片，像这个世间所有相爱的男女，两个人傻傻地笑着。
嘉予本来只是暂时遇到危机，如果这时有强有力的合作伙伴站出来愿意支持一把，不但股市能稳住了，那些都是人精的股东最会看菜下碟，利字当前，是绝对不会轻易抛售手里的股票的，至少也会观望一段时间。
王悦桐本来在解手镯的环扣，听他这样说，不禁怔住了，转过头来看着林哲，问：“你说什么？”
他说着，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枚指环，飞速地套在王悦桐的手指上，又将她的手合住了握在自己手心，说：“正好合适，悦桐，你不要犹豫了，嫁给我吧。”
林哲听着觉得有理，点了点头，道：“也是，谁叫咱选的是好日子呢。”
这世间有无数种表达爱意的方式，有的人倾尽世间的繁华，有的人走过千山万水，有的人无声等待。而他们，终于在人生的长河中看到了彼此，用一生的时光来完成今生的约定，心甘情愿。
林哲看着那对手镯，并不说话，只是笑，好一会儿，才说：“嘉予的事情有转机了。”
王悦桐故意笑嘻嘻地躲开他，说：“我还没嫁给你呢，不许叫老婆。”
王悦桐一听他这么说，立刻抬起头来戒备地看住他，说：“你又来。”她的神情机敏灵动，像个孩子，让林哲越发笑了起来。明朗的笑容里，无限的柔情与暖意从心头升起来。就是这个美丽的女子，用她的温柔触动了他心底，呵护了他的悲伤与绝望，给了他最婉转激昂的力量。
王悦桐还没有完全适应他突然改了口，唤自己为老婆。一时之间，还是忍不住觉会脸红。林哲见她神色变换，煞是有趣，不禁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