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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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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不用看了,刚刚就已跟黄锦立谈好后续,以后连这个圈子都不会再进,何来的看剧本谈新戏呢。

    我反过来拍拍他的肩,佯装大方。

    “凌影,你不要这么急着下决定,有时你以为是坚持,但其实也可能是固执不是?你现在打定主意退圈,是因为你还不曾感受真正没有关注时的那种可怕,所有享受过镁光的人,都受不了那种被冷落的感觉。”

    “你,怎么不说话?”陆瑜突然眼神狐疑的看着我,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不过奇怪的是,我以为跟黄锦立已经说好,但品优娱乐竟不断打电话给我。先是jolie让我回去。再是黄锦立,他居然一改最初希望我退出圈子为秦楚的幸福让道的初衷,接二连三的亲自打电话过来,让我好好考虑续约的事,“休息两三个月就够了,回来开工吧,你还这么年轻不会是真的想退出娱乐圈吧?”“以前说着玩的,年轻的女星你最有潜力,将来一定会成为真正的影后。”“过来谈谈续约?新的佣金比例好谈,品优娱乐你也清楚,我们还是有很不错的资源渠道……”

    不晓得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所以只是静静的述说着。但陆瑜皱着眉,一双眼睛像是想要看到我的心底,确认我是不是真的如此。想来也是,他见过我过去失态的样子,断然是不会相信我这样的说辞,虽然其实我已决心放下了。

    “我收回那些话,我给你道歉行不行?”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气氛太沉闷又太尴尬,我们曾经什么都可以说,然而现在即使面对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下意识的透过猫眼看了看门外,一身白色羽绒服的叶子澈竟然还静静的站在门外,白净的脸上一点不耐烦也没有,一只手抱着我最喜欢的花,我无法不再开门。

    版本太多,到了最后,我眼不见为净,整整一个月都待在家里,只是偶尔要吃饭才出去。

    我没有想好要不要开门,最后干脆装作家里没人的样子,做着自己的事。

    “这段时间你不要多想,我前段时间跟几个名导谈了一下,他们要拍新戏,我让人把剧本发给你,你有空先看看。”

    但显然我小看了他曾经对我的了解。

    叶子澈立刻回头,细长的眼睛温和的扬起,连眼睛里的神采都动人了几分:“我陪你去买。”

    心情有些复杂。

    “……没有啊,不是在听你的安排么。”我仔细的看着他的脸,看着他因为长久的孤傲而略显冷漠的线条,看着他好看的眉和长长的睫毛,不知道离开以后,他的脸庞,这样的情景以后会不会在回忆里浮现。

    我微笑着点点头,是啊,不是我想的那样。

    这些倒是在我意料之中,除了期间,有天凌晨深夜三点,陆瑜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他的声音无比的沙哑,像是喝了很多酒,“你真的要离开品优娱乐?你真的不续约?……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当时的我睡得模模糊糊,头晕脑胀,好像含含糊糊应了一声“是啊”,最后那边貌似把手机都给摔了,“啪啦”一声碎响后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我的意识才渐渐清晰。

    不知不觉中,到了我的生日。

    睁着眼睛直到天亮,再也没有睡着。

    虽然陆瑜还不知道这件事。

    不过陆瑜好像没有在意我在说什么,只是微微发怔的看着被我的推开的手,似乎没有想到我连扶都不让他扶。但其实这没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他已然不再爱我,我也没有理由再享受他的体贴。或许他会因为我们陡然变回原来的距离而不习惯,但也仅仅只是不习惯而已。

    以前好好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只是简单的“嗯”,后来不再交谈偶尔碰见时,他只是说“不要为了打赢萧萧,连身体都不顾”,昨晚他终于在众人面前展露他对秦楚心意,做了连为女友都不可能做到的事……

    闭上眼,就算做心底最后的告别,却突然被人重重的撞在公司雪白的墙壁上。后背“砰”的一下撞上去,力道大得惊人,整个背部都被撞得一阵阵发麻,即便穿着厚厚的衣服,也依旧痛得快要蹲了下来。只见陆瑜在眼前重重拧着眉,他修长手指紧张的捧着我的脸,黑色的眼睛因为焦急满是担心,完全不复以往的挑剔模样,他脸色发白,深呼吸了一下才说道:“你……你不要想不开。”

    原本没有意外的话,我们这时已经秘密隐婚了。而现在,在外面关于我惨遭抛弃,陆瑜和秦楚绯闻漫天的时候,却只有他在外面等了两个多小时,就是为了当着我的面,说一声生日快乐。

    这场绯闻带来的影响力全所未有的巨大,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天天无数个版本在电视上上演,一会儿陆瑜和秦楚真爱无敌,一会儿厉睿和秦楚相互诋毁攻击,一会儿又要报道说秦楚夺我所爱,是真正的小三,一会儿又有人说陆瑜对秦楚至死不渝……

    只是可以昨晚拨了我一晚的电话,但是却可以因为秦楚的失意,而送她回家陪她整整一晚。

    我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想起很早以前每次离别时,看着他送我回来再离开,走一段回头看我一下,眼睛长长的,弯弯的,在黑夜里载着星光与温柔。

    “我看到你跟秦楚一起接受采访啦。”我胡乱想打破沉默,没想到脱口而出的却是这个话题。

    “哈哈,我不会以为我打算跳楼吧。”我故作轻松的推开他的手,自己沿着墙壁站了起来,“怎么可能,才刚发生那种事,我可不想再这风口浪尖上再做一次绯闻女王。”虽然说完,就意识到就在刚刚进公司之前,他和秦楚就已被记者们团团围着。我这样的说法,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是影射。

    以前生日要么跟粉丝一起过,要么在片场跟剧组一起过,总是热热闹闹的,但是没有想到今年的生日居然会如此寂寞。就在我已经快要接受这种现状时,门铃响了,我以为会是jolie,但是没想到是叶子澈。

    好话说尽,威逼利诱,到了最后,黄锦立在电话那端苦笑着。

    其实才一个月,但我已经有全世界都将我忘记的感觉,没有拍摄,没有通告,没有慈善晚宴,没有狗仔队,整天的时间多得几乎空虚。但我对自己说,凌影,你应该适应着改变,你应该习惯着没有那个人的生活了。

    我不懂他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但还算礼貌的回答:“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下定决心。”

    可是没有想到两个小时后,手机传来简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生日这天让你一个人孤单。”

    “以后记者再问我们是不是正式分手了……”我顿了顿,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你就承认吧。”

    我终于有了自知之明,我好聚好散,这难道不是很好么……

    我喊住他:“没有生日蛋糕,光是花,怎么过生日。”

    我笑了笑:“可我没有蛋糕分你吃。”

    叶子澈将花递给我:“祝福送到就可以了。”他温柔的眼睛看着我,长长的睫毛在光线上纤长而迷人,他看了我一会,见我没有要请他进去坐的意思后,很体贴的说道:“行,那就这样,我先回去了。生日,要开开心心的。”

    再回去干什么,看你与秦楚真爱无敌么?

    想把这个景色印在脑海里。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看一下日落。”

    但陆瑜却似乎气得脸都发青了,锋利的眉毛下一双黑色的眼睛狠狠凝视着我,双手死死摁住我的肩头,力气大得像是可以将我的骨头都捏碎一样:“——这就是你的回答?!你就这么想跟我分手?!”

    他等了两个多小时,只是为了说这几句话。

    在我心里,其实已把叶子澈看做跟陌生人差不多的位置。

    “谢谢,我知道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陆瑜终于忍不住正色说。

    他这样的紧张,甚至有一瞬间差点让我误以为,他还是爱我的。但随即我就摇摇头,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以前跟叶子澈的秘密恋情伤我太重,以至于被萧萧奚落时,明明手在发抖可是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那个时候是陆瑜又冷漠又毒舌的站在我身前将萧萧气了回去,而后又是陆瑜光明正大的向全世界承认在与我谈恋爱,那个时刻他站在我身前的样子,他保护着我的样子,他对着一片镁光对着镜头说我是他女朋友的样子……让我比拿到金柏奖还要开心,而现在,这场恋爱落幕了,也应该给世人个交代,也好让……秦楚能名正言顺的跟陆瑜站在一起。

    我轻言细语的哄着他,果然提到“秦楚”二字,他刚才的愤怒就被克制住了一些。

    旧日的感情已经变质,但命运也算待我不薄。

    我的肩膀被他摁得很痛,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发这样大的脾气。

    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才佯装洒脱的说出这句话。

    我想抚抚他的脸,陆瑜楞了一下,也是,如今他已有心爱的人,我再做出这样的举动实在不合时宜,手伸在空中,但最后还是放下。

    我过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以为我这是打算跳楼?

    而陆瑜和秦楚则成为整个风暴的中心,到了最后,秦楚和厉睿终于成功离婚,分割了厉睿三亿身家,全世界都被陆瑜的深情感动,好多次都传出秦楚离婚之后会立刻与陆瑜订婚。

    镁光的滋味就跟爱一样,一旦尝过,想戒都戒不掉。

    “我知道你们男人都不喜欢女人先提出分手啦,但其实不要不好意思,你和秦楚真的很配,再拖下去对她也不好,总归是要把事情说清楚的,不是吗?”

    叶子澈一点都没有计较,好看的眼睛对着我微微一笑:“生日快乐。”

    陆瑜黑色的眼睛闪过一抹微光,我被他的眼神打量得不自在,不由得撇过脸去。

    我不说话,只是朝陆瑜笑着点头。

    从几十层的窗户望去,外面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压抑而又沉闷。冬季的天空总是这样,仿佛世界末日似的,看不到一线希望。以前因为schedule太多,总是匆匆路过,甚至来不及好好站在这座建筑界天后的大厦里看一眼,而今站在窗户前,看着一轮小小的红日挂在灰色天际,竟也觉得是一种不错的景致。

    “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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