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责
昏迷中，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如回光返照，渐渐的还给了他一些直觉。
“咚”
段延这边，忽然有一个人被一道红光打飞出去，众人一阵惊讶。
“抛开所有的一切，他只是一个父亲，在为自己丧命的儿子报仇而已……”
张小凡依旧静静的，没有说话。
段延满满的力量，霎时一下顿住了，双眼赫然一昏，身体巨力一颤，随之巨大的疼痛与无力感，几欲昏了过去。
“如果害怕了，就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小白看着张小凡认真的面，忽然一呆，怔在地上。
小白回头又看了一眼房内，望着昏睡之中的林惊羽和陆雪琪，静静地道：“总是痛苦的回想自己的过失，又能换回什么？那个教主都已经被你杀了，你难道要把自己也杀了，才会清醒过来吗？”
段延自然也看得清局势，可是斗法已开，仇人还在面前嚣张，胜负未分，哪能说停便停。
现在在绝神岭之中，他们就找到了一个荒废的破房子。
张小凡的身体，终于动了动。
他们显然已经知道，此时张小凡的力量恢复过来了，而且还会更加厉害，如此再斗法下去，失败是必然之事，一刻间他们全部顿住，停了下来。
遮天镜穿破白光，段延继续推进遮天镜，一刻穿过了小白的阻拦，用出了最后的力量，向白光后面的仇人，陆雪琪身上厉势打去。
张小凡说完，起身便向房内走了进去。
陆雪琪一惊，刚刚抬起头……
三日后，离开了死泽的千百里之外。
等到整座山都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时候，双目赤红的张小凡才终于从山中走了出来，此时他的力量已经全部恢复过来了。
最重的是，遮天镜还在他的手中，没有掉落。
一瞬间，众人全是大惊，本来就不激烈的斗法，瞬间就都停了下来。
张小凡低着头，没有说话。
一阵风一样的吹荡，树动影晃，不时一个个凶猛的山林野兽被惊扰起来，刚刚站出来还没有生气的叫上两声，就被一只手破开了身体，然后生命快速的枯竭，最后血肉尽失只留下一副皮囊，被随手扔飞。
张小凡想要避开，可是黑云未至，已有雷利之势冲击而下，整个地面一震波动大起，震裂出无数地缝，冒出黑气与遮天镜的黑云相连在一起，顿将张小凡包围在其中。
张小凡依旧没有反应。
不想出手的小白，也不得不吞下了一口气，开始运用灵力，身体周围霎时飞出数道白光，对着那些剑芒对应而去，将那些光芒震退。
身影从小白身边走过，小白才反应过来，低下头来轻轻的一笑，伸出手想在自己的面上触摸一下，可是只抬到一半，便停住了。
随着斗法的时间拖延，时局慢慢的发生了变化。小白开始露出淡淡的轻喜，果然如她所料的一样，张小凡的力量随着斗法快速的恢复，快速的加强，虽然段延有多人的帮忙，但是在张小凡的不时反攻之下，也慢慢的显露出难以支撑的样子。
因为他们手中的仙剑，已有五六柄被张小凡用血印封住，此时正在张小凡的身边旋转。
两个人影一起被撞飞了出去。
段延再次张开眼睛，慢慢的抬起头来，陆雪琪此刻就在他的眼前，就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而且她的双手上面，原有的淡淡青光也散了去，她此时正在低头喘息着。可能是因为他被张小凡贯穿身体，而且还被架在半空的原因，她竟然对此时的自己毫无防备。
关键时刻，张小凡终于在后方追上段延，从背后一手利光刺下，整只手臂赫然穿破段延的后背，从内部抓住了段延的脏腑肌肉，将段延的身体一下定在半空。
事出突然，小白快速伸手一招，两道白光直冲向上，马上合并成为一面白色光墙，挡在她的上空。段延遮天镜在前，黑光如矛穿梭向前，顿然刺向前面的这层白光，黑与白在空中相遇，光辉的火星猛闪，光亮一擦而过。
沄沄的小山边缘。
张小凡无可避免，立刻唤出浑身血光，形成一面血墙挡住遮天镜。
后悔已是晚了。
夜已深了，张小凡孤单单的蹲在门外，低着头一语不发，一往平静的沉默。
黑光忽然升起，冲向陆雪琪。
众人相互对视，齐点头一下，一刻全向陆雪琪飞去，在天空划出数道剑芒之光。
“啊！！！”
然后第二个被吸干精血的野兽皮囊，第三具骨架，第四个……
张小凡顿然一惊，双手赫然打散剩余的黑雾，身影快速向段延追去。
“教主，情况对我们越来越是不利，不如我们暂且放过他们，等我们的力量充足后，再从长计议。”段延身边的一个亲信，面露惧意，对段延轻声说道。
遮天镜下方的黑雾之中，同时也射出六道光芒，被血印的六柄仙剑直接冲向人群，马上与它们原来的主人战在一起。
平定了一下心中的想法，小白淡然的转回身去，也走向了房内。
段延看着这些畏手缩脚的手下，整张面都要气炸了，猛一摆手，立刻收起遮天镜，带着一道黑光，决然丢下张小凡，身影快速向陆雪琪冲去。
此处相连几百里地形复杂，云雾丛生，便于隐秘也容易迷失方向，而且穷山恶兽众多，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此处更有一个特别的地名，叫做绝神岭，据说是一个连神仙都会绝望的地方。
显然段延在这一刻，已经将遮天镜最后的力量都用了出来。
往日威风凛凛，在山中称王称霸的兽类，现在也只有了供他人精血一个用途，一片片的被厮杀屠尽，之后是一片片的树木，总之一切能被吸取出力量的东西，都被一起毁之。
忽然，张小凡如风一般的窜了出去，身影一闪便没入了山林之间，落得小白的面色，突然莫名的一呆，看着张小凡离去的方向，满面疑惑。
“啊！”
“快去！”段延一边压着张小凡，一边对着身后众人大叫。
张小凡缓慢的抬起头，看着小白的面。
小白从露天的破房子里走了出来，看着沉闷的张小凡一脸不悦，气气的道：“你还要这个样子下去多久？”
“厉血咒！”
这是唯一的机会，段延哪会留手，把全身的力量都用上了都怕不够，身体裹着一层灰雾，身体的前方已与遮天镜连在了一起，向着薄薄防御之力的陆雪琪，复仇的一击，遮天镜满团黑光轰下。
小白静静地看着他，忽然面上怒色大起，一手将张小凡从地上抓了起来，怒声大叫：“你还要这样待多久，你自责，你就算这样死了，他们就会好起来吗？”
静静的，呆了一阵。
众人一刻捏了一把冷汗，等了一阵，又有人叫道：“教主能一直存活到现在，都是因为这一条教规的存在。”
“嚓……”
“……”
目光转到陆雪琪身上，段延忽然大声叫道：“除去陆雪琪，我来拖住鬼厉！”喊完，段延首先向张小凡飞了过去，手中遮天镜硕然光芒暴起，乌云滚动遮天蔽日，如万钧沉云，对着张小凡盖头压下。
张小凡静静地站着，一刻呆在那里。
他们所不知道的，在他们的远处，有数道人影晃动，悄悄地掩饰着行踪，慢慢地向着这里围了过来。
我怎么了？
陆雪琪赤手，勉强用力聚集起来一团青光，附在手上，双手挡向身前。
“他们又没有死，只是伤势加重了而已，你又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小白更加生气了。
“教主并没有错，想想这样做的后果？放过教主吧……”
段延这里精英尽出，一时攻势汹涌。张小凡虽是孤单奋战，却也防守得当，维持着势均力敌的样子。
“你应该好好地想想，怎么才能保护好他们。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小白沉重的语气，声声回荡在房前的大地之上。
“破……”
一个悬在半空的身影，身体快速的枯萎下去，瞬间化作一具干尸，张开的口中，还在发出痛苦的嘶吼……
重新站在小白的面前，张小凡郑重地说道：“我不会再让你们受到伤害，包括你。”
“他们这几日行动不便，恐怕连站立都无法支撑，虽然有你的治疗，也许要一段的时间才能复原。”小白正过身来，看向张小凡：“你现在应该照顾他们，尽量恢复自己的力量，才是你该做的。”
张小凡还是呆呆的蹲在地上，脑中不断地回忆着，那发生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幕。
段延的这些手下，正想着如何令张小凡分心而又不伤害陆雪琪，此刻正是如了他们的心意，马上与小白和张小凡控制的这些仙剑斗法起来，数十个人全被堵在这里，斗得不亦乐乎，竟没有一个人冲出去的。
“在你眼前发生的又怎么样？你可以避免却发生了又怎么样？你没有保护好她又怎么样？现在他们还没有死，你还可以保护她，你还有你的承诺可以遵守，你还没有失去她！”小白用力甩开双手，将张小凡重重摔在地上。
“住手！鬼厉，他是圣教教主，你知道杀害教主的刑法……”段延的手下，有人猛叫了起来。